小圣贤庄。
学堂内。
田言端坐于自己的座位上。
一众弟子也都正襟危坐,今天出奇的没有任何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的行为。
负责点名的弟子开始上课前例行的点名。
伏念平心静气,望着四周一众坐的端端正正的弟子,随后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端坐于讲台之上。
他一身绣着锦绣华贵花纹的墨绿色儒服,脊背挺直,清雅俊秀的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师尊刚刚归来,众人皆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师尊的霉头。
尤其是如今已经有一个人在师尊的“黑名单”上……
离子行远的学生和弟子,都在用各种眼神偷瞄着子行,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而离子行近的学子,纷纷端端正正的坐在平整的桌子前,有人目不斜视,有人读书,有人在复习前天学习过的知识。
众人都知道,师尊伏念是昨天晚上出的关,昨日张良师叔和颜路师叔与师尊伏念交谈了一阵子。
估摸着如今子行已经是伏念的重点“保护对象”了,师尊估计正在气头上,靠近子行的位置更是危险区,这个时候上课搞小动作,万一被伏念发现,那还不得把书桌抄穿?
田言拿起书,玉指翻开书卷,静静的看着。
不过此刻田言发现,虽然子行还是很紧张,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
不一会儿,负责点名的弟子已经点完了名,他恭敬的走到伏念身前,将名册双手奉上。
“师尊,点名完毕,弟子到齐。”那弟子恭敬的对着伏念道。
伏念一挥手,那于弟子双手上的名册凭空飞起,稳稳的落在他身旁的桌子上。
“嗯。”伏念闭目养神,对着负责点名的弟子点了点头。
田言面色不变,心底却是微微一惊。
看来这一个月伏念确实是悟出了什么东西,所以功力大有长进。
而且如果让田言来说的话,那么伏念出关后比之闭关前,身上多了一种莫名的韵味,以及气质。
如果说闭关前的伏念更加像后世完全忠君爱国的儒者,那么如今的伏念,身上多了一种像张良那样的儒侠的气质。
现在的他,比之之前好像给人的感觉更加像儒家的古之圣贤。
那弟子心领神会,拱手恭敬的对着伏念一礼,随后退下。
“开始上课。”伏念清了清嗓子,对着众弟子道。
“今日,我们讲《诗经》中《国风》,《周南》里的《卷耳》。
为师受魏言师叔指点,有所顿悟,闭关一月,在上课之前,为师打算考校一番你们这个月的功课?
有谁想要先来?”伏念平静开口,对着众弟子道。
课堂上鸦雀无声。
其实这个月张良和颜路讲的那些课业田言都记住了,只不过自有万章和荀子与她论道,轮不到伏念开考她,所以她也就没开口。
而这一个月,最为严厉的伏念闭关,最开始大家都还能维持几天,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会出关,不过伏念闭关的时间一长,人的惰性就犯了。
在加之颜路和张良的教学又相对而言温和,这个月众学生,弟子的很多课业都没怎么学会。
就像暑假作业总是被留到最后一天完成一样,大家也都想着,什么时候伏念出关在复习,他们也不是创造不了奇迹。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真的创造不了。
直到昨天半夜,据传有两个绝顶剑客在小圣贤庄附近打斗,制造出来巨大的声响影响到了闭关修行的伏念,这才让伏念突然出关。
因为巨大的响动惊醒了不少人,昨天伏念出关的事情,被一少部分弟子得知,只是那个时候连复习都来不及了。
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看着同样被惊醒的颜路和张良去找伏念,三人交谈许久,这才离开。
如今看到伏念,众弟子暗地里内心已然是叫苦连天。
伏念从第一排的弟子看起,与他视线相对的弟子纷纷低下了头,还有些人的头一开始就低着,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去。
有着丰富的执教经验的伏念一眼就能从这些人的神态中看出这些人这个月的功课大致做的怎么样。
直到他的目光看到了最后一排的子行。
昨天晚上他可是听说了不少有关这小子的“事迹”。
只是子行却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眼神躲闪,而是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
很好,那就是他了。
开个好头。
即便从他微微发抖的双腿和有些急促的呼吸,以及凭靠过人的内力听到其有些加快的心跳,伏念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紧张。
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其他的弟子和学生大多和他一个状态。
甚至有些比他还要不堪。
和现代的老师不同,像伏念这样的绝顶高手,能通过自己的感知更加轻易地察觉到学生的状态。
“子行。”伏念抬眼望着子行,开口对着他道。
“师尊,弟子在。”面对伏念的垂询,子行起身,拱手对着伏念一礼回答道。
“子行,这一个月,在“书”这一门课业上,你都学到了什么?”伏念一挥手,一卷桌子上的书简被他用内力摄来,他缓缓翻开书简,一边低头翻看,一边对着子行询问道。
其实这还是田言第一次听伏念授课,他做学问,授课的态度虽然严谨,认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严厉,但他讲课时的声音还算温和。
“这一个月,颜路师叔,张良师叔为我们讲了《孟子》中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等几篇文章,以及《诗经》中《国风》里的《关雎》和《葛覃》。”子行恭敬的回答道。
伏念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子行之前几乎不怎么听课,别说一个月,刚刚上完的课,一下课问他上节课学的是什么,他都能忘的一干二净。
仅仅一个月来,这小子就转了性子?
其实之前子行受他张良师叔的点拨,这一个月他可算得上是奋发图强,努力学习。
颜二师叔和张三师叔讲的课他几乎都学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