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感兄,还需早作些准备,陈国后主宫中财宝无数,你我要去海外,便要谋他这处财物,汝和登儿下去联络心腹军士,等密指令便进宫夺宝。”
“好!一切悉听玄遂兄安排。兄长有些醉了,且请进屋中歇息,我父子二人自去了。”杨玄感说完起身一礼后,带着朱登匆忙离去。
见这二人离去,李密脸上全无醉意,只是阴冷的一笑。此时,不管是孔范还是杨玄感父子在他眼中都是一枚让自己立下不世之功的棋子。
李密起身转到后院,推开一处石门,闪身进入石门内的一间密室。这处独院原本便是驻陈国军情处的一处秘密私产,建有密室和逃生密道,现在借给李密暂居。
密室中早有两个文士在桌前对坐弈棋,其中一年轻文士见李密进来,忙放下手指尖的一枚棋子,起身拱手施礼道:“尊师可算回来了,敢问尊师那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呵呵!子雄贤弟、侯千户,一切皆按我等商议之策进行着。孔范这条老狐狸始终舍不得富贵权柄,果然认了我那上上之策了。”
“好!我等有了孔范助力,此计必成。侯某手下军情处人手,先生尽可调派。”
“侯千户鼎立相助了,密在此多谢了!”
“呵呵呵呵~你我都为陛下办事,何谈相谢啊!”军情处千户侯方和密派陈国相助李密成事的李子雄同李密三人大笑道。
十月初一这天对隋陈两国都是一个极为特别的日子。
大隋朝50万大军分水陆四军从不同方向出兵杀向陈国。
伍建章老元帅率领的中路军出寿春一路向南挺进,13万人马仅用了一天便赶到了庐江城。由此再往南200里便会到达长江边上,与江南那边的建康城隔江相望了。
西路平南大军在老国公贺若弼的带领下,从江陵登船,全军含宇文成都的先锋军共计17万,顺江而下,直扑最近的陈国江防大城江夏,这是陈国抵抗隋朝大军沿江而下的第一道关口。
东路第16军10万人马在战区副指挥使杜伏威中将的带领下出山阳城直奔江都城,他们将从江都突破长江天险直取江南岸要塞金口城。目前全军已经抵达高邮。
由胶州湾水师统制鲁明星少将带领的5万精锐水师出胶州湾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直奔余杭海湾。他要率水师官兵在余杭海湾登陆,出其不意的攻占余杭城,从而堵住陈后主南逃的去路。这一路攻击距离最远,但却最为隐蔽。
隋朝大军来攻的消息一天不到便传到了建康城陈后主耳中,惊得陈后主破天荒的赶忙敲鼓上朝。听到鼓声的陈国文武百官们忙不迭的赶往宫中议事殿面君,少部分人已经得到了隋军来袭的消息,大部分官员却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紧急召唤上朝。
“诸卿,今日得报隋军发三路大军来攻我陈国江防,目前中路的伍建章部已到庐江,估计两日后便会到我建康城江北;东路杜伏威部也已到达高邮城,最多一日便会到江都,与我金口城隔江相望;西路隋军在贺若弼老匹夫的带领下,沿江而下已经抵达了我江夏口。我陈国一时间将面临三面大敌,不知诸卿有何退敌之法?”陈后主面露惊慌之色问道。
阶下百官听罢,尽都面面相觑,惊得一时无话可说。
“陛下,切莫惊慌。他三路来,我这厢便有三处防。”大将军徐子健出班大声叫道。
见陈后主和百官都在看他,徐子健便接着说道:“陛下,伍建章中路取直线来攻,这路威胁最大,但此方向我陈国江防大军也是最多,建康城外江面之上我陈国战船多达400余艘,将士不下20万,还有我国水师大将吴明彻坐镇指挥,莫说攻打我建康城了,就是伍建章部想要轻易过江都难。山阳杜伏威部就算过了长江,也势必受阻于我金口城下,那里有我国名将武英将军任忠据守,短期内必能保的城池不失。再说西路贺若弼老儿,他那里过来少说也要先攻破我几座大城,而每处城池都临江据险而筑,岂是轻易能破的?陛下无需慌乱,各处只需坚守形成僵持,某料隋军必退。”
“陛下,徐将军之言有理。今年我国粮食刚刚收获,各仓储粮食都是满满的,沿江防各城中粮食储备充足,凭此足可与隋军相持。陛下只需往各处派出督战钦差即可。”国相孔范不等陈后主来问,忙主动应答道。
“两位爱卿如此说,朕便心定了。”
“陛下,若果真如徐将军所言,两国交兵能战成相持,那对我陈国便极为有利了。袁仆射公此去长安,便极有可能说动杨广言和罢兵了。”司空章昭达补充说道。
“好!传旨江夏、金口两城,务必阻敌两个月。若是将城池丢了提头来见朕。”
“是,末将这就将陛下旨意告知两城守将。”
就在陈国满朝上下还对这场大战保持乐观之时,隋军四路大军仍在向着各自的既定目标挺进着。
首先接战的便是中路军伍建章部。
先锋伍云召带着副先锋罗成击溃了一只渡江迎战的陈国军马后,追着败军来到长江边上。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国江面上接应的大船将其败兵接下船救走而毫无办法。
后军大帅伍建章带领主力赶到江边后,望着宽阔的江面叹息着,只得吩咐先在江北岸上扎营,等待战机。
“大帅,我军虽善战但奈何不了这宽阔的长江水面,可派侯君达和王君可两将沿着长江上下游寻找渡河船只。”行军军师徐茂公向大帅伍建章提议道。
“嗯!按照圣上计划,我中路军当在此等候水师战船前来接应我军。现在看还需等些时日战船方能抵达。也罢,侯、王二位将军可带本部人马分作两只,各去上下游江边看看,若是寻得大船便全部征集到此。”伍建章在帅帐主座上吩咐道。
“属下遵命。”侯君达和王君可出列应命道,随即转身而出。
“父帅,若是寻不到大船又当如何?只在此等水师战船到吗?那水师战船从江口到此也需经过几处江防要塞,岂是容易过来的?”伍云召见战局已陷入被动,自己却有劲使不出,不由提醒着自己父亲。
“嗯!当思渡江之策啊!徐军师可有渡江之法?”伍建章也知道不能继续等下去,首要的是如何渡江,如何找到渡船?于是,问着军师徐茂公。
徐茂公摇着羽扇,在帐中低头来回走了一圈后,对伍建章和伍云召等人说道:“贫道有一计可巧妙偷渡过江。”
“军师快讲,如何偷渡过江?”一边的罗成性急便抢先问道。伍建章此时也手抚银须看着徐茂公。
“大帅,我等大军在此不动,以吸引对岸陈国水师注意。距此往东百余里临江处有座枫叶山,山中林木茂盛。可令程咬金将军带5000人马趁夜去往山中秘密伐树造筏,无需几日便能造出一千只木筏。届时,我大军便悄悄从枫叶山脚下江面分批偷渡过江,从东面奔袭建康城。”
“好!此计高明,就依军师。程将军你可听清?”伍建章问向帐中的偏将程咬金。
“呵呵!大帅末将本事低微但这砍树造筏倒是擅长,便带5000人马,持斧子进山秘密造筏就是。”程咬金大叫道,在伍云召和罗成等大将面前,程咬金和王君可等原绿林好汉们根本捞不到出战敌将的机会,平时都不敢多话,早闲的浑身不自在了,突然听到有用他处,如何不喜?
“好!本帅就给你5000人马,今夜午时趁夜前去枫叶山中砍树造筏,记住切莫惊扰了对岸巡江陈军。限你五日造出木筏千支可能办到?”
“请大帅放心,末将定在五日内造出木筏千支,供大军渡江之用。”
“好!若能按时造好,本帅便认你这造筏为我中路军首功。”
“呵呵~老程我多谢大帅了,若五日之内造不出千支木筏,请大帅将末将脑袋摘了去当夜壶。”
“呵呵~”程咬金这句如同打包票的话惹得账内众将大笑起来。
徐茂公一边笑,一边踱到程咬金跟前嘱咐道:“咬金贤弟,此去造筏,当小心在意,莫被南岸陈军探知了消息。若消息泄露,陈军便有了防备,偷渡之计便无用了。”
“军师哥哥放心,小弟久在绿林,进了那山中便如同鱼儿入了江河,谁还能找见?”
“好,贤弟下去准备吧!待子时一到便出发。”
“是。”程咬金临出账前,给伍建章、徐茂公等人施了一礼,随即转身点兵去了。
“大帅,可令罗成将军在军中选出会水的将士两万,待木筏造好,便趁夜登筏偷渡大江。再令军中工匠,将木筏联排扎好,以作横江浮桥,我大军便可全军渡江。”
“好!此正和我意。云召、罗成,你二人明日在军中挑选首批渡江会水将士两万,五日后趁夜前往枫叶山下江边,登筏偷渡大江。待过江之后,你二人当尽快扎下营寨防备建康城出兵来袭,保护我大军全数过江。”
“是,末将遵命。”伍云召和罗成同声应道。
一切安排完毕,伍建章便让众将各自回营休息。自己带着徐茂公前往程咬金营寨看他准备去了。
徐茂公对程咬金的准备尤其在意,因为自己所在的中路大军能否赶在东西两路攻击大军到达建康城前攻破建康城,全看程咬金能否隐蔽的在枫叶山中造出千艘木筏了,这也是他作为绿林群豪归顺大隋后的首战。这场偷渡之战打的漂亮,便极可能抢先攻下建康城,为中路军赢得伐陈首功,自己也能得到高层甚至隋皇杨广的重用,于公于私此战都不能有失,而这程咬金也是一个不能让人放心的惹祸精,这让徐茂公如何放得下心来。
趁伍建章元帅转身之际,徐茂公再次将程咬金拉到身边,再次向他分说了秘造木筏的重要性,在再次得到程咬金的拍胸保证之后,才慢慢放下心来回自己帐中休息去了。
当夜子时一到,程咬金便带着选出的5000人马从后寨门悄悄潜出,借着皎洁的月光,摸黑向东面百里外的枫叶山而去。
对岸不管是陈国水师还是建康城守军对此一无所知,只看到江北隋军大寨灯火通明,并无临战的状态。
江南陈国水师中军大船上,水师大将吴明彻此时毫无睡意,还在和自己兄弟吴达喝着小酒。
“大哥,无需担心,喝了这杯便早些睡了吧!江北上下的船只,小弟早就搜罗一空了,就连撑船的老大们都杀的杀,抓的抓了。隋军无船过江,就算军势在盛,又奈我何?”吴达边喝着小酒边宽慰着责任重大的大哥吴明彻。
“这酒喝的真TM没味,跟喝马尿似的。兄弟之言虽没错,为兄也是知道的。但其重兵来攻,定有诡计!多半是在等待上游船来。我陈国水师精锐都在此处,上游几处城子江上的势力大减,如何能堵住顺江而下的隋军船队?此为为兄苦恼之处啊!”
“大哥,恼些什么?当今圣上每日只顾搂着二妃享乐,他都不恼,我兄弟又何必多想。难不成大哥真想将命卖与他?侄儿尚小,谁来养活?哼!”
“也罢!兄弟说的是,本帅只是一个水师统领,连朝中大将都算不上,这操的是哪门子的心?来兄弟,在喝三杯便去睡了。”吴明彻也想得通了,陈后主昏庸,整日享乐,不谙国事,以致陈国水师孱弱不堪。能守得几时算几时,守不住便了降了隋朝又能如何?
第二天上午,担心了一夜的陈国大将军徐子健带着亲兵来到了水师吴明彻的指挥船上。吴明彻正和兄弟吴达在商议着如何设防,冷不防见徐子健进入船舱,忙双双起身行礼。
“大将军一早来我水师船中可有何将令?”吴明彻拱手问道。
“哪有什么将令?只是不放心你这里,过来巡看一番,也听听吴将军的看法。”徐子健边说边在主座上坐了。平素两人关系不错,故较为随意。
“唉!徐将军,末将这里有战船数百,对岸隋军一只船都不见,估计是在等待上游得胜的船来,短时间内末将这里根本无需担心,倒是上游我军能否阻敌顺江而来,末将实在是心中无底啊!”吴明彻再次说出了心中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