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祖上,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曾经表演过庖丁解牛的厨子。
他家历代以来,都是以厨子为生,父子传承下来,厨艺可谓是出神入化。
到了庖丁这一代,更将厨艺发挥的淋漓尽致,每一种食材都能做得滋味十足,却半点都不会破坏本身的味道。
加上精致的刀工,更将味道更上一层楼。
明潇阳与荆天明都是私下里野惯了的人物,美味当先,大开吃戒,半点风度都不要了。
荆天明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只鸡变成了鸡骨头,明潇阳则是几口就将白菜吃下肚子。
很快,这兄弟两个又开始争抢起来。
“你给我放手。”荆天明一只手牢牢抓着盛放小炒羊肉的碟子,双眸圆瞪,对明潇阳喝道,“我是墨家钜子,丁胖子是我的人,那这就该是我吃!”
说着,一颗头颅不要命一般顶了过去。
明潇阳毫不示弱的又给顶了回来,口中更反驳道:“我是大秦之君,帝国之主,这天下都是我的,那这就该是我的!”
两张俊秀的脸颊挂满不容退让的坚定,头颅顶来顶去,让人简直无法相信,这两人真的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墨家钜子。
而被他们所争夺的,更只是一道菜!
站在一侧的庖丁见状,粗犷的脸庞扭曲,想笑又不敢笑。
咔嚓!
二人你争我夺,同时施力在手中的碟子上,一个瓷碟,如何能经受得住他们这般争抢。
骤然,传出了一声脆响。
随之,碟子就这么一分为二!
啪!
一小块羊肉落在桌子上,细微的声音入耳,将这两人唤醒。
该死的,都怪你!
明潇阳和荆天明不分先后的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各自护着抢到的羊肉,开始疯吃。
不多时,两半碟子里面所有的羊肉,就全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至于鸡蛋,以及那反复蒸馏,终于蒸成水色的鱼汤,自然也未能幸免,一点都没剩下。
一张圆桌上,杯盘狼藉,却除了比被狗啃过还干净几分的鸡骨头外,什么菜肴都没了。
“呼!”明潇阳一脸心满意足的拍打着自己的肚子,意犹未尽道,“好爽,真是好爽。”
“好久都没吃的这么爽了!”
“便宜你了!”一边的荆天明也在满意的回味庖丁的手艺,半点都不在乎对方的身份,抨击道。
“是啊!”明潇阳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丁掌柜你不愿意入宫当御厨,要是愿意的话,你就是御厨之首。”
“免了。”庖丁摆手道,“丁胖子我对给你一个人当御用厨子没什么兴趣。”
“那真是有些遗憾。”明潇阳叹气道。
说完,站起身来,在一侧早就准备好的水盆里,清洗了一下油手和油嘴,就踏步向外走去。
“怎么?你这就要走?”荆天明见状,不无诧异道。
明潇阳回过头来,“不走继续待着不成?朕怕你用大棒子赶人!”
“呵呵。”庖丁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笑出声来。双手放在大肚子上,放肆的笑个不停。
“她还好吗?”荆天明微微一愣,嘴角也不禁勾勒起了一丝笑容,询问道。
她?
听得荆天明这句话,在场三人都不禁一怔。
能被荆天明刻意问起的,又与明潇阳有关,那只有一个,昔日的燕国高月公主,如今的大秦皇后!
也是荆天明的初恋!
“那是自然。”明潇阳神色微微凝滞一下,就恢复过来,以笃定的语气道,“她可是朕的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朕怎么可能亏待她。”
说完,不待荆天明说话,就那么突兀的消失在了荆天明与庖丁的眼前。
然而,伴随着明潇阳的离去,气氛却显得有些低迷。
无论是庖丁,还是荆天明,脸上都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高渐离,六指黑侠,盗跖,燕丹!
墨家为了反秦大业已经牺牲了很多人,可到头来,他们却发现,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伪君子编织出来的美梦。
“钜子,你不该说那句话的!”庖丁深吸一口气,来到荆天明身边,沉声道。
荆天明冷然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
“虽然现在我根本杀不了嬴子和,哪怕他放松身体,让我杀他,我也下不了手,但让我彻底放弃仇恨,将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是做不到。”
庖丁苦笑道:“钜子,何止是你,我丁胖子也做不到!”
“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木已成舟,尘埃落定,现在我们也只能让时间来遗忘一切了。”
“我明白。”荆天明默然不语,脸色阴郁,沉默许久,方才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今时今日,一切都有了结果,继续纠缠,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
天色昏暗下来。
皇宫内,点燃了一只只大红灯笼,照亮了这片昏暗的天地。微黄的灯光,更使得整个皇宫,都笼罩上了一层雾霾。
放眼看去,更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朦胧。
宫中的妃嫔,宦官,宫女各司其职,侍卫则相继退出内宫,前往外宫休息。
一旦掌灯,除了帝王之外,任何男子没有诏令都不能在宫中活动,稍有妄动,杀无赦!
甚至,哪怕是召见太医看病之类,也必须有人陪同,多长时间都有规定。
一旦违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就是在这片寂静中,明潇阳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皇宫。
“陛下。”几名亲近侍从,见陛下现身,躬身行礼。
昔日的贴身小太监,如今的皇宫太监总管――小三子,凑到明潇阳的身边,一张布满褶皱的脸笑得就像是一朵花一样,“要不要传膳?”
啪!
明潇阳一巴掌打在小三子的头上,没好气道:“传膳?传哪门子膳?你看朕像是饿了的模样吗?”
“是,是,是,”小三子非常聪明的自打嘴巴起来,连声道,“是奴才想差了。”
“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您看该怎么做?”
“怎么做?”这一次,嬴子和没有再赏小三子一巴掌,而是歪着脑袋,思考起来,“处理朝政,白天处理完了,欣赏歌舞,也没什么好看的。”
“罢了,干脆走走好了。”说到这里,明潇阳对小三子吩咐道,“带几个人,随朕散步。”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