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衣衣的脸一下变得通红,而后眼中顿时闪过各种复杂的光芒,有欣喜,有惭愧,还有害羞。
“宋衣衣啊宋衣衣,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呀,刚才怎么能这么想他呢,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宋衣衣的心里暗骂自己。
苏白对宋衣衣的表情闹不明白,于是说道:“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买点水果就来。”
宋衣衣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多麻烦呀,也不能让你破费,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是啊,要是没有苏白,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要屈服于杜医生的威胁?
“那么见外干嘛,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苏白笑了起来,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宋衣衣的luo体,脸庞不由得一红。
宋衣衣听到苏白说的话,同样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境,本来就红了的脸有点红苹果的味道了。
柳木咂了咂嘴,然后一个人走出了医院大门,慢悠悠的说道:“两位慢聊,我去买东西。”
只剩下了苏白和宋衣衣,气氛突然有点尴尬了起来。
说起来苏白和宋衣衣的年龄其实还是很有些差距,本来不应该产生这种微妙的情感。但是苏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刚开始产生对异性的幻想,要说对宋衣衣那么美丽的身体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才是鬼话。而对于宋衣衣来说,苏白的实力和表现跟年龄实在不能挂钩,有时候甚至完全将他的年纪给忽略掉了。
“那,我们先去看看伯父?”苏白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衣衣乖巧的点了点头。
宋锡甫的病床被安排在三楼作怪的第二间,原本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位病人,不过昨天刚好出院了。
苏白看得分明,在洁白的病床上,有个身子干瘦枯槁,仿佛生命力已经完全被抽干的中年人。从面部轮廓来看,不难分辨他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很帅气,不然也无法遗传给宋衣衣那么好的基因。可惜岁月*劳,病痛折磨掏空了他的身体,此刻,若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去猜测他的年龄,估计得说六七十岁。
宋锡甫正在沉睡之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维持着身体机能,哪怕在睡梦中,他依然痛苦的皱着眉头。
病入膏肓,这是苏白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
宋衣衣的眼睛微微一红,抽了抽鼻子,想要唤醒宋锡甫,却被苏白给拦住了。
他拉着宋衣衣来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宋锡甫,开口说道:“跟我说说你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好么?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和李鸿鹰有关系吧?”
宋衣衣点了点头,悲伤的开口:“确实,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混蛋,我们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爸爸不会躺在这里,小弟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是他让我家破人亡,我,我恨透了他。”
“所以那一天你才决定去刺杀李鸿鹰。”苏白感叹了一声,“他已经死了,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是你已经报仇了。”
“我很感激你,没有你,或许连我也死了。到时候,我爸也只能......”
苏白看得出来,宋衣衣的心病非常的严重,郁结而不宣泄,所以才会做出一个弱女子不顾后果,孤身去刺杀李鸿鹰的举动。如果还不好好的缓解,这个如花般美丽的姑娘也许就会被生活的重担和心里的郁结给*得疯狂,变得歇斯底里,然后堕入毁灭的深渊。
他看着宋衣衣,轻声说道:“能和我讲一讲你的故事么?”
消解郁结的最好方式,就是倾诉,苏白此刻愿意当这个“垃圾桶”。
“我很小的时候,六岁,弟弟才三岁,母亲就离开了父亲。呵呵,据说她傍上了一个很有钱的人,抛弃了我们一家子。虽然恨,但是我也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不美好。因为我有爱我的爸爸,还有个很可爱聪明的弟弟,一家人非常幸福。灾难却是在爸爸去李鸿鹰的皮包公司上班以后发生的。弟弟被李鸿鹰给看中,结果加入了鸿泰帮,凭着些小聪明,很快也爬到了小头目的位置。但是就在半年前突然失踪,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他,过了一个月,我们才发现了他的尸体。”说道这里,宋衣衣的眼泪流了出来。
“他的身上有这好多注射器的针孔,是毒品,毒品摧残了他的身体。可是我不相信弟弟会吸毒,他一定是被强迫的,被*的。他的死亡,就是被毒品给严重破坏了生理机能。”
“知道这件事情后的父亲准备向鸿泰帮讨个公道,爸爸好傻,他怎么能一个人去做这样的事情呢?他也被李鸿鹰给抓了起来。直到有天,他被摔在一条马路上濒死,我才接到电话找到了他。他在昏迷之前之来得及告诉我,他找到了弟弟死亡的原因。原来李鸿泰在为某个组织实验一种新药,于是在*上面做实验。这种新药非常的不稳定,会破坏人的身体机能,一旦被注射,立刻就会引起各种器官脏器的衰竭。爸爸,爸爸就变成了这样,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死去。而我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我,我好无力。苏白,我真的好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心里充满了恨,我感觉自己好重,要支离破碎了。”
宋衣衣的可怜让苏白极为心疼。
下一刻,他用力将宋衣衣给抱在了怀中,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低语:“哭吧,哭吧,哭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柳木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拎着水果篮子躲到拐角。
这不是宋衣衣第一次在苏白的面前哭泣,这一次哭得更加酣畅淋漓,似乎永远没有止境。
直到宋衣衣都有些脱水了,才红肿着眼睛抬起头来,却没有挣脱苏白的怀抱,那里温暖如同港湾,为她遮挡风雨,让她心安如家。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给伯父看看病情。”苏白终于开口说道。
“真的么?”宋衣衣疑惑的看着苏白,然后扭捏得站稳了身体,刚刚一通发泄,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很多郁结也给排解,“难道你还会看病?”
苏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只能试一试,有没有用不清楚。”
宋衣衣不明白苏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她相信苏白,至少苏白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父亲的。
这时候柳木终于也走了过来,提着水果篮子,跟着两人一起走进了病房。
苏白站到宋锡甫的左侧,半蹲着犹如站着马步,轻轻捧住了宋锡甫的一只手,一只干枯像没有任何养分的手掌,而后自己的掌心也轻轻贴了上去。
默默运转内息,一股股柔和的力量通过触碰传递到宋锡甫的身体之中。
柳木惊讶的看着苏白,他如何看不出来,苏白这是在利用自己的内劲,真气在调理唤醒宋锡甫脏器的活力。
这是典型的损己利人,要知道学武之人,尤其是苏白这样的内家拳高手,内劲就是根,根受到了损害,战斗力必然大大下滑。虽然苏白天赋超人,小小年纪,就堪比寻常人二十年的功力。可是内力就如小小溪流,泉涌般渡进宋锡甫的身体之中,能支撑多长的时间?
柳木想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讲出口。
片刻之后,苏白的头顶居然有淡淡的白雾升腾而起,额头汗滴垂落,大口喘息了起来。
而反观病床上的宋锡甫,眉头逐渐松开,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红润,虽然没有醒来,但是看起来睡得格外香甜。
宋衣衣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奇迹发生,然后看向苏白,眼中又有担忧之情闪过。
终于,苏白和宋锡甫的手掌分离,苏白极度虚弱得向下一顿,差点摔倒,还要急忙扶住了墙壁,才慢慢站稳了身体。
“你怎么样?”宋衣衣连忙抱住了苏白的手臂。
苏白摇了摇头:“没事儿,休息休息就好了。”
“谢谢你,我......”宋衣衣低下头,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苏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父亲似乎真的身体有了些起色。
“不用谢我,我们是朋友不是么?”苏白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看向柳木,“我们先走吧。”
宋衣衣一惊:“你要走?”
“呵呵,不早了,下午还得考试呢。放心,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伯父的,我的治疗方法似乎很不错,相信就算不能让伯父痊愈,至少也能让他好上一些。”苏白笑了笑。
两人和宋衣衣告别,宋衣衣虽然不舍却也不会阻挡,她看到苏白的疲倦,只怕需要很多的休息。
“为什么这么做?”离开医院,柳木还是忍不住问苏白。对他来说,或许宋衣衣有些姿色,可是还不值得苏白这样去付出,况且两人的关系也并没有达到那一步。
“一个人已经失去了一位至亲,很苦,如何还能失去另一个?”苏白的眼中同样充满了悲伤,抬头看天上的太阳,而后心里在默念,“母亲,我也不能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