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受到的诱惑,苏颜没有掩饰。
该警告的话,她说得清清楚楚。
即将发生的未来,她描述得没有任何的委婉。
至于,灵族是否会相信,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就不是她想干涉就能干涉的。
灵修的表情铁青,看苏颜的目光不再是温和有礼,而是带着怀疑,警惕,甚至一丝丝杀意。
苏颜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她遗憾地朝棺材板藏身的位置扫了一身,准备离去。
“等等――”
苏颜心里有点难过,现在,她并不想和灵族为敌,她慢慢地回过身来,迎上灵修面无表情的脸,他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苏颜微微一笑:“多管闲事,想看热闹,或者对你们的未来产生了怜悯之情,你随便选一个答案好了。”
灵修眼尾抽搐了一下,半响没吱声。
“那我走了。”她朝灵修点了点头,直接瞬移到了灵族星球之外。
她站在虚空中,沉默地看着那颗美丽的星球,她能感到灵修对她的杀意和警惕,也能猜测到,如果不是因为摸不清她的意图和实力,灵修很可能会选择留下她,只是最终苏颜没有去尝试他是否会有那样的选择,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灵族星球。
这一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苏颜自然要回神山跟*oss阿萨斯复命。
“我还以为你需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oss站在山崖边,看着山巅的云雾,背对着苏颜。
苏颜翻了个白眼:“我敢不听你的话吗?万一又把我丢进禁区。”
“只是因为这个?”他回身,嘴角轻微地勾起,似笑非笑。
苏颜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打算给他们多久的时间?”
“一百年吧。”
“这么短?”要放以前,苏颜觉得一百年已经漫长得无法想象了。
“战争迟早是要来的,早一天,晚一天,结果并不会改变。”
是啊,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给灵族1000年,他们也不可能是恶魔族的对手,已经改变不了被奴役的命运。
苏颜心情有些沉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吗?”
阿萨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或者你给我一个更好的办法,总要有人牺牲的,牺牲少部分人拯救更多的人,才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的责任。”
苏颜知道他的选择是最理智的,后世也证明了这一点,她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的决定?只是因为那可悲的同情心吗?如果恶魔之王的计划没有成功,这个宇宙,恶魔也好,星河大树也好,灵族也罢,地球,约德尔同盟,更多更多的文明,都将成为奴隶,不再是一个种族被奴役,而是整个宇宙都都被奴役。
想到这个可怕的未来,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总有一些人要牺牲的。
安菲琳娜被打回轮回状态,在宇宙中沉浮飘摇,棺材板身负诅咒在沉睡和寻找中度过,而恶魔之王被镇压在原始宇宙的中心,数亿万年……
谁,没有牺牲?
苏颜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注视着恶魔之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想去禁区历练。”
恶魔之王意外的挑了下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叮嘱道:“‘他’应该开始注意到你了,小心些。”
苏颜点了点头,离开了神山。
这次禁区历练,并没有持续太久,一百年转瞬即逝,或许是想到未来的残酷,这一百年她分外的努力,数次历经生死,有一次如果不是恶魔之王出手,她恐怕已经死在了禁区里。
事后,苏颜心里有些感动,如果恶魔之王没有一直关注她,怎么可能会在那个危机时刻救下她,之前的那么多年,他是不是也是这样默默地看着她成长?
他的那张脸隐隐和小杰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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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转眼即逝,历史再一次重复,李九思游历到了原始宇宙,发现了灵族,灵族举族奋起反抗,却只是逼退李九思,李九思很快通知了恶魔之王自己的所见,和灵族血液的特殊性。
战争在灵族和恶魔族之间掀开,星空染血,那诱人的香味在整个原始宇宙弥漫。
恶魔族只动用了十个人,就镇压了整个灵族,事实上真正动手的只有七个人罢了,苏颜从头到尾都在打酱油,李九思忙着收集血液,伊莉丝因为苏颜的态度,也在打酱油。
百年无法改变灵族既定的命运,却可以改变其他的事,当年只有七八岁的小棺材板,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冷峻的男人,锋芒毕露。
在这场几乎一面倒的战争里,棺材板的表现异常的醒目,甚至让李九思受了点伤,但代价却是棺材板自己差点被李九思用小刀肢解,如果不是苏颜及时出手,她现在就可以给棺材板收尸了。
在最后一丝反抗力量被掐灭后,灵族族长屈辱地宣布了投降,诺大一个灵族星球就这样被恶魔族瓜分了,就好像是在划分自己的菜园子。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恶魔都欣喜这一幕,恶魔族的天性,让他们无法抵抗灵族血液的诱惑,但仍旧有一部分成员对此嗤之以鼻,这其中又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苏颜为代表,对灵族充满同情,尽可能地保护灵族;另一派则是以巫贤为代表,他很反感自己的理智不受控制,被本能驱使,一度向恶魔之王建议,灭掉灵族。
战争落幕,星河大树并没有参与进来,并不是星河大树见死不救,而是因为星河大树一族消息闭塞,至今还无法得知灵族出了这么大的事。
诞生于暗宇宙的恶魔们并不习惯原始宇宙的风平浪静,在奴役整个灵族后,百分之九十的恶魔都选择回到暗宇宙,一部分被挑剩下的灵族被留在了星球上,另一部分则被带去了暗宇宙。
如同恶魔并不适应原始宇宙一样,灵族同样也无法适应暗宇宙,前者实力强大,不适应并没有造成任何严重后果,但后者就不同了,来到暗宇宙的灵族开始连二连三的虚弱死亡,苏颜知道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但依旧无法忍受,她迫不及待地联合恶魔族中那些对灵族怀有怜悯之心的族人,一齐向*oss建议,早点把灵族送回去,又带着伊莉丝和巫贤谈了谈。
巫贤可谓恶魔族的二号人物,实际的管理者,他对灵族的态度非常不友善,坚定的认为灵族会成为恶魔族的弱点,无数次地建议恶魔之王灭掉灵族,但太多恶魔已经迷恋上了灵族的血液,巫贤即便是实际的管理者也毫无办法,不过他对于尽可能的消除灵族对恶魔族的影响,还是很积极的――把灵族送回原始宇宙,可以一定程度减轻恶魔族对灵族的依赖。
耗时半年时间,恶魔之王终于下令,把暗宇宙中的灵族全部送回原始宇宙,并由苏颜和黑羽负责监督灵族,输送血液。
到此,这场因为血液爆发的战争彻底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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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的光芒暖暖地洒在苏颜的身上,她咬着一根不知名的草茎,盯着天空有些出神。
灵族星球在气候环境方面和地球很像,但依旧让她有些不适应,在暗宇宙生活了千年,原始宇宙对于她已经变得分外陌生。
战争之后,灵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们脸上的热情和天真已经被战争吞噬得一干二净,留下的是对生活的麻木和未来的绝望。
苏颜没有试图去改变这一点,“计划”也不允许她去改变这一点,她现在的责任只是“看守”灵族,按时向暗宇宙输送血液,尽量减少他们的死亡。
一日前,黑羽带着一批新鲜的血液回暗宇宙了,灵族星球上便只剩下苏颜这一个恶魔。
因为大环境,宇宙法则的缘故,在暗宇宙中恶魔能发挥百分之一百二的战力,而在原始宇宙,他们顶天了只能发挥百分之九十,所以,除了苏颜这个主动请命的,没一个恶魔愿意长时间驻守在原始宇宙。
可即便在原始宇宙,力量会被削弱,灵族依旧毫无反抗的能力,此刻,就算只有苏颜一个人,她也并不害怕灵族,反而灵族看到她,就像见鬼似的。
“好无聊啊……”苏颜把嘴里的草茎吐了出来,之前的无数年,她都在禁区日日面对生死,忽然这么闲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对着一群麻木绝望的灵族,她就更蛋疼了。
幸好她的无聊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黑羽离开的第二日,灵族的族长灵修来了。
“大人,本来早就应该举族来感谢你,只是……”灵修苦笑了一下,脸色白得像雪。
苏颜知道他受了重伤,一直没好,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如果一百年前,你们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这场战争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灵修苦涩地咳嗽了一声:“就算再给我们一百年,一千年,恐怕也不会改变我们的结局。”
苏颜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修咳嗽了好一会儿才面色赤红地停下来喘气:“如今的结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灵修代表全族谢谢大人了。”他深深地朝苏颜鞠了一躬,蹒跚地走出了苏颜的住处。
苏颜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意外,竟然只是道谢来的,既然他们没有向她求助,苏颜也不能太主动地帮助他们。
灵修刚走没多久,苏颜又等来了第二个客人。
第二个客人打从进了她的屋子后就没吭过声,一个小时过去了,苏颜忍不住了,问:“我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楚零曜略微抬了抬下巴,语气格外的平静:“我们做那个交易吧。”
“啊?”苏颜楞了楞,“交易?什么交易?”
楚零曜:“……”
他又沉默了一个小时,才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养成。”
苏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