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大成的几千人马在外城搅混水,整个外城很快就变得嘈杂起来,外城满街都是拳民,有许多都是空手进城的,对上李大成手下全副武装还带着枪的百人队,绝大部分只有被兼并的命。
并两千人,不用沿着大街走,堵上几条差不多的巷子,不到夜里十个百人队就聚集够了人手,夜里也是并拳抢粮食的好时候,两千多人把巷口、街面一堵,控制住那些穿的花花绿绿的大师兄,并拳也就算完事儿了。
对于各个坛口的师兄们,李大成的手段很残酷,稍有不顺的直接就会被拖到粮铺门口勒死,靠着杀人立威,李大成这边既完成了并拳,又强买了许多粮铺,入夜一个时辰之后,外城半数的粮铺易手,低于市价五成的粮食,彻夜大卖,桂贝勒拳的名声一夜之间就遍布京华。
李大狗已经到了城外,明天就能进城,听着李大憨的人马带回来的消息,李大成的眉头依旧紧皱,因为到现在他还没听到官方接触桂贝勒拳的消息,没有官方的消息,就意味着载家还没动,这时候不动意味着什么呢?
“爷,这是京城守备全图,时候不早了您也该歇着了。
宛如那边准备了一桌酒席,您过去吃点儿?”
宛如应该是桂福晋的闺名,桂顺这又是来拉皮条了,但李大成现在没心思想这些,载家的反应不对,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桂顺,你说载家现在也该来找你了,为什么一天都没音信儿呢?
派出去的人手不少,今儿一天咱们至少并了两万人,这事儿瞒得住百姓,瞒不住载家,他们现在不来,是在等着你上门吗?
上门这事儿轻易做不得,载家不靠谱,就怕你上了门正中他们的下怀,一旦你没了,这桂贝勒拳可就散了!”
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给了桂顺,先知先觉也不能解决这些事儿的,想要把要挟载家这事儿做好,靠的是嗅觉跟手腕,其他的东西没多大用处。
“有爷在,桂贝勒拳散不了!实在不成我在载家明说就是了!
爷,宛如心思不错,不如让她给揣摩揣摩?”
对这些事儿桂顺现在也不上心了,外面有李大成顶着,里面有桂福晋出主意,他只管照做就好,闲着没事儿嘬上几管儿,这多舒坦呢!
“不成!明说,载家爷们儿该杀还会杀你的,这事儿只能等着载家上门,咱们上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走,过去问问你家那位也好,兴许是有些地方我这边想差了。”
一天加半夜的功夫,桂贝勒拳已经在外城扎下了铁打的营盘,以外城七门为依托,靠着里面的官产、租来的仓房,桂贝勒拳已经是一张罩住大半个外城的网了,今夜过后,桂贝勒拳的人数还会增加,载家没理由不动的。
载家爷们儿现在也在蓄势,桂贝勒拳跟乾字团现在至少分了一半,载家也没能力吃下另外一半,桂贝勒拳占粮铺并拳的举动,就是在给载家爷们儿提醒啊!他们真的是没理由不动的。
跟着桂顺到了桂福晋的屋子,这位一身鹅黄的缎衫,下面穿的是裤装,这事儿……
“爷,您先吃点儿,我去嘬一管儿。”
“别走,你把事情给福晋说一下,咱们仨一起想想辙。”
李大成说完,桂福晋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松,起身就给桂顺拿了一张圆凳。
桂顺在复述着李大成刚刚的说法,李大成也在打量着这所宅子里的装饰,这宅子应该是某位大人的外宅,活计做的很讲究,查封的时候原有的家具没动,这屋里除了一张红木圆桌之外,还有一张雕花大床,闹不好这就是那位大人养外室的宅子,这里还是主屋,这事儿闹的,自己往这一坐还真有些不三不四了。
“桂哥,你没把搬家的事儿告诉顺三哥吧?”
李大成不言语,桂福晋也就把他当了空气,听完桂顺说的,桂福晋宛如沉思了一会儿,直接就问了一句有些貌似不搭边的话。
“告诉他们干嘛?让他们来吃大户?”
“你呀!这是素炒百合,这是西洋的果酒,你多吃一些喝一些,少抽几管儿!”
轻点了桂顺一下,桂福晋就开始秀恩爱了,这婆子算是抓住了李大成的弱点,你不是悲天悯人吗?看你如何忍心拆散这一对恩爱夫妻。
“明白了!贝勒爷,您用膳,小的去办差了!”
看明白桂福晋的意思,李大成也不好多呆了,载家这事儿自己想的复杂了,想载家什么身份,岂能满大街的找桂贝勒,桂贝勒是谁,载家人不知道他们府里的下人也知道,不找是因为桂顺有了新宅子,他们还没找到呢!
载家若是派人在大街上找桂贝勒,那才真叫丢份儿呢!
“爷,您可别这么说,折煞桂顺啊!我这身子骨已经不成了,您这么说,就是不让桂顺活了!啥事儿我去办!”
“请京城的名医给您滋补滋补!这是粗活儿,咱们这些粗手粗脚的来办正合适!”
说着话李大成就出了屋子,若是搭上了载家,桂顺这身子骨还真该调理调理了,宁可少抢点财物,也该把桂顺扶起来,这样来钱更快!
“宛如,你是不是又给我下绊子了?爷不错了,知情识趣、善解人意,若是碰上莽汉子,早扑到你八回了!”
桂顺在四九城历练小二十年,高层的东西他虽说不会,但察言观色他还算是拿手,刚刚李大成走的时候说的那话,分明就是被宛如逼走的。
“吃你的吧!”
“这事儿真成!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在我眼里,你还不如那牙管呢!你争不过牙管儿!
你不是说,咱们家有复起的希望吗?爷就是京城的一个过客,若是能给你留下一男半女,咱们家不就有了顶门户的了?你以后不也多个念想?”
“我还要做福晋呢!”
“福晋就不偷汉子了?”
“去你的,吃饭!”
“唉……女人啊!麻烦,下次让爷直接扑倒你算完!”
桂顺夫妻的对话,李大成自然是听不到的,到了正屋他想了想,找来了凶神恶煞的徐九通。
“酒桶,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现银七万,银票四万!”
“怎么还这么多,不是买铺子了吗?”
“买铺子花了九万多,这些是抢来的!”
“不是不让你们抢吗?”
“并拳并来的!”
“狗日的还挺趁,告诉下面,今晚别睡觉了接茬抢!”
“明白!”
“你马上带人出去,京城的郎中管他有没有名,只要是能找到的,一律给老子请来,就说是桂贝勒爷要看病,路上一定要宣扬宣扬!
再出去打听打听哪个是名医,告诉他们桂贝勒爷这是嘬烟土嘬的,让他们来的时候备好了药材,今夜这事儿你必须办妥!”
“知道了,我这就去!”
徐九通去请郎中散布消息了,李大成这边还是闲不住,这是桂贝勒爷的宅子啊!住上二百多鬼头刀也不是事儿,留下二十个看家护院的,其余的一律被李大成赶了出去,住的地方也好找,拿着银子、粮食借宿邻居家呗!
安排完了这些,李大成就去睡下了,昨夜睡得少了,明天载家人应该就会来了,勾心斗角费心思,他必须要养足了精神。
但一觉没到大天亮,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被李大憨给搅和了好梦。
“大成哥,砸场子的来了!”
“麻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谁他妈敢砸老子的场子?”
这两天药膳没断,但训练量却大幅度的减少,李大成的火气很旺,醒了之后头有些疼,一听有砸场子的,他立马怒了。
“昨儿晚上不是卖了一夜粮食吗?后半夜停了,伙计们今早刚开张,就被人堵了门,人家带着银子来买粮食了,咱们之前买下的粮铺,都被堵了门!
说是咱们的粮食只要是昨夜那个价,有多少他们要多少!”
“嘿!这帮子奸商还他妈真会玩哈!
好!好!好!这粮先别卖了,将城里城外的粮食都堆到粮铺,让他们数着斤两拿现银,正好今天大狗也来了,他那里怎么也有十多万斤粮食,你知道怎么做吗?”
“真卖给他们,那咱们吃什么?”
“傻子!大狗的船上有麻包,装上土当做粮食运进来,十万斤变一百万斤、二百万斤,至于粮铺的粮仓,堆粮垛会吧?
告诉他们,咱们有几百万斤粮食,想要可以,现银交易。”
“大成哥,俺还是没明白!”
“不明白啊?等他们带着银子来了,银子一律给老子抢了!人一律给老子扣下!卖粮食,老子卖了他们!人扣下之后,让人给他们家里带话儿,一条人命十万,没钱就撕票!”
做囤积居奇的买卖,这些人算是看错世道了,既然来砸自己的场子,李大成不让他们倾家荡产,也太说不过去了,现在他是握着刀把子做生意的那一个,不服可以接茬玩刀子。
“绑票?这不成土匪了吗?”
“咱们就是土匪,这些王八蛋,看着老子卖的粮价低,就想从老子嘴里抢食儿,瞎了他们的狗眼了!
不管是商家还是官家,银子一概抢了、人一概扣下,找顺三哥他们打听打听这些人的名声,名声不好的不妨剁上几个!其余的一概十万,没钱的卖房子卖地,都过到咱们大师兄桂贝勒的名下!”
第一笔大买卖就这么不期而至,李大成不知该是生气还是该着高兴,无非都是钱财,过了眼就不能放。
“知道了,俺这就去办!”
“这事儿别太急,抻抻他们,这样抢到的现银多一些!”
“明白了!”
李大憨转身刚走,桂福晋就笑盈盈的进来了,手里托着茶盘子、面巾,这位也是个不知死的,一大清早过来撩什么闲?
不管李大成的表情,桂福晋先是用温温的面巾给他擦了脸,然后一双玉手又递来了细盐,李大成搓了一遍牙之后,又是一碗俨茶漱口。
“咱没那么娇贵,以后别来了,小心引火烧身。”
听桂顺说,当年两人逃难的时候,这桂福晋还是个小孩儿,这些东西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若是桂顺家里不败,这位还真是个身娇肉贵的福晋。
“爷,您这么做就不怕引火烧身?”
“怎么做?”
“劫银绑票啊!”
“不明白?”
李大成问了一句,还是昨夜那一身的桂福晋宛如,轻轻点了点臻首,想从李大成这里学些东西。
“咱们的粮食主要卖给义和团的拳民,义和团的拳民,在载家眼里可就是兵啊!那咱的粮食就是军粮,抬高军粮粮价,这不是找死吗?这事儿有载家顶缸,老子怕个屁的引火烧身!
以后这些日子,京城没规矩,载家就是规矩,义和团就是规矩,闹起来就别上街了,小心被绑了去!
义和团闹完了规矩还是规矩,至于现在的事儿,那是朝廷的羞耻,轻易不会有人揭的,只要侍弄好了老佛爷,屁事儿没有!”
几句话给桂福晋点明了前后的不同,李大成挥手让她出去,结果这位就是不出去,服侍他穿好衣服之后,才福了一福准备离开。
“以后别来我这了,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