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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问苍天 上

歌海流 川芎 3150 2021-11-14 23:05

  1985年11月11日,气温虽还在零度以上,但在滨海的街头,已很少见到不穿毛衣的行人了。

  从五天前,即11月6日以来,仇云压根儿就没有合过眼,除了哭泣就是哀伤,除了哀伤便是流泪。

  11月6日15时许,仇云与樊依娜(时在滨海大学读大二)乘的士赶到了滨海机场,准备迎接上月底到东京(日企)新能公司总部出差的歌海流。飞机预计16时10分着陆,但两人在国际到达厅等至17时过了,才得知要接的这趟日航超音速2000jp1016号班机,在执行东京――滨海――东京的飞行任务中,由于机械故障放不下起落架,在机场上空盘旋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不得已选择了“迫降”。

  飞机在硬着陆的过程中,因与跑道强烈摩擦,发生了“起火……燃烧……爆炸”的悲剧,这过程短暂得等不急实施消防援救――据有关国际技术部门对“黑匣子”研究后称:飞行员报告仪表显示,左右机翼油箱的航空燃油已耗尽,但事实上,双翼油箱内至少还有吨余的燃料。全世界的悲哀啊,航班上120来位乘客,除了乘坐在机尾的少数人幸免生还,上百位罹难者,只有通过对散落的残肢断体或烧焦得惨不忍睹的尸骸,作dna鉴定来确认身份。

  至11月7日立冬这天上午九点来钟,仇云与樊依娜跑遍了滨海所有接收此次空难伤员的医疗机构,最后终于在滨海国际联合医院找到(辨认出)被送来这里抢救的歌海流。歌海流重度昏迷――尚有微弱的心跳证明还活着,肋骨折了十二根,有严重的血气胸,一双好端端的腿脚已被活生生挤碎,为保住性命――能活过来的希望非常渺茫,已从腿根处齐展展地截除。仇云与樊依娜在歌海流的病床边,悲伤的情形,用一句话来形容――相拥着哭的死去活来!

  要用文字来重现上帝见了都要为之倾泪的情景,不是很难,而是根本就无法办到。但为了让阅读的人也能想象一下,这人间的至悲至痛及至哀,写书的人尽力用没有色彩的文字写出色彩来。

  “呜呜……伯母,怎么会是这样啊?!我的海流哥答应今天为我过生日并亲我吻我的!我为此等了整整的十年!也为此努力地考上了海流哥曾就读过的大学!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啊?!伯母,我不想活了!我要与我的海流哥一起离开这悲惨的世界!呜呜……”

  仇云已为歌海流的惨状痛不欲生,又多一个痴情的樊依娜要为此觅死不活,一头乌黑的秀发一下子变全成了惨淡的银白,连牙齿都急的脱落了几颗,三十三岁女人最好的色泽,仿佛就在转眼之间变成了八十八岁老媪的沧桑。

  樊依娜哭到声音嘶哑双眼出血,宛如仇云一样,站立在无限空旷、血淋淋没有《哀乐》、又像似一直被《哀乐》萦绕的“告别厅”中,除了用悲哀的眼泪来慰藉受伤的心灵,再找不到别的任何表达方式。虽然两人哭泣的原由不尽相同,但都为自己所爱的人伤心流泪,应是同样的发自内心。

  当可怕的夜幕降临,仇云忽然回过神来,发现有好一会没有见到樊依娜了,只记得她曾在自己的手提包中取过一些纸巾,便边哭边喊“依娜!依娜!!依娜!!!”随即又从歌海流的病床边,哭喊着跑向卫生间找人,情急之下,连男士卫生间都找了,没有;整层楼喊遍找遍了,也没有。仇云惊慌失措地立在更大更不详的阴霾中,手忙脚乱地在随身携带的包中寻找,虽不明白到底要寻找什么……

  “伯母,您见到此便笺时,我已追随我的海流哥去了。他十年前就说好的,今天要亲我吻我,我的海流哥从来没有对我失过言。伯母,我爱您,像爱我的阿爸阿妈一样,但我更爱我的海流哥,没有他,我也不能独活!您不要找我了,我要去的地方,在这世上唯有海流哥一人知道。拜托伯母送我的海流哥最后一程,我已没有勇气等到那最后的一刻,并给依娜的家里去一封信函。伯母及远方的阿爸阿妈,再见了!此生,今日,依娜十八岁已是成人,有权决定自己所要行走的路。”

  “依娜啊依娜,你要让伯母如何向你的阿爸阿妈交待呀?依娜啊依娜,我的傻闺女,你快回来呀!”仇云向公安机关报了案,还不甘心地顺着滨江来回地寻找,但一无所获。一个活鲜鲜的人一朵艳丽的花,就像刚来到这美丽的城市,还未看清这城市的美丽,就突然的消失了!

  一日、两日、三日……没有樊依娜的任何消息,歌海流也若被虎口咬去半截身子的死人,用一点儿微弱的脉搏证明――我还活着。仇云不知道过了几个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或是在现实,虽然,自己一直在为眼前昏迷不醒的歌海流悲伤、哭泣和流泪,却又希望、甚至相信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只要从梦中走出,眼前的一切都应当没有出现和发生。因为,无论上帝、佛主,还是基\督、穆罕默德,都爱天下苍生,都以慈悲为怀!

  11月11日,看看又至下午六时,歌海流已如死人般昏睡了五天五夜,仇云也若半死不活的泪人,握住歌海流愈来愈冰凉的手,呼唤了五天五夜,哭泣了五天五夜,祷告了五天五夜。死神再没有菩萨的心肠,也该为这至悲至痛至哀的眼泪发一回善心!

  日本新能公司亚洲区中国滨海新能公司的总经理山本柘木及五六个随行人员,已第五次来到歌海流的病床边,并用极不流利的汉语对仇云说:“仇云女士,您是我们的好员工歌海流的好母亲,我们公司全体员工请求您,无论如何要进一些食物,并到公司为您预定的宾馆作适当的休息。

  “公司派有两名员工每天二十四小时在此看护的,无论有什么情况出现,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新能公司对发生如此的灾难性事故,对给您家庭所造成的伤害,深表痛心和同情。我们不会因为这是航空公司不可推卸的完全责任,而放弃或减少对自己的员工及员工父母、家人的关心和爱护。

  “这几天,我们派人在尽力地寻找您的爱女樊依娜,整个滨海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但始终不见踪影。我们不会放弃寻找,只有找到樊依娜,才能或多或少地安慰您严重受创的心。

  “对本事故的善后处理,请您不必操心,我们会以公司的名誉出面,力争让自己的员工歌海流享有按国际惯例来处理的权益。这一点很重要,否则,那是对受害者的再次伤害。

  “仇云女士这是我们公司食堂的师傅特地为您做的饭菜算我山本柘木求您了请您无论如何要进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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