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胖子从郑清手中的小碟子里夹起一瓣绿油油的糖醋蒜,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嚼了几口,然后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年轻公费生,重复着他说了许多遍的那个问题:
“你看见我的皮皮鼠了吗?”
“快吃快吃,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郑清对于胖子最关心的问题避而不答,只管含糊两句,而后低下头,小口啜着米粥。
就在这时,斜后方那条厚实的鲜红色帷帐‘呼啦’一声被扯开。
“如果你帮我温一袋AB型的处女血,那我答应你,帮你留意一下那只死老鼠的去向。”迪伦不知什么时候翻开了他的棺材盖子,从帐子里露出半张苍白的面孔,有气无力的环顾宿舍一周,抱怨道:“你们大白天都不睡觉吗?我感觉自己刚刚把棺材盖子盖上五分钟,就被你们吵醒了……”
“你可以试着修改一下自己的作息时间。”郑清很高兴这个时候有人转移话题,连忙接口,向吸血狼人先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反正你对阳光也不是特别敏感,完全可以尝试一下弗里德曼或者马修他们的作息规律……”
“那不传统!”迪伦断然否决道:“真正吸血鬼,就应该在晚上出门,白天睡觉!”
年轻的公费生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
胖子捧着一杯豆浆,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小声说了句什么,但是他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郑清完全没有注意到。
不过站在另一边的萧笑却注意到了。
“别念叨了,我们可以一起帮你找找。”萧大博士叹口气,大有深意的看了公费生一眼,提醒道:“不要忘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D&K那边做安排整理工作呢,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给胖子找老鼠上面……也许我们应该在书桌或者床底下翻一翻,炼金老鼠也是老鼠,说不定它喜欢那些阴暗的角落。”
“OK,OK!”郑清抽了抽鼻子,怏怏不乐的答应着。
然后他捧着那小杯米粥,踢踢踏踏的来到书桌旁,随时拉开一个抽屉。
“哇!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炼金老鼠的脑袋?!”年轻的公费生伸手在抽屉里一掏一摸,便从抽屉的某个犄角旮旯里将那只失踪皮皮鼠的某个零件翻了出来,然后做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看向辛胖子:“胖子,这是你要找的皮皮鼠吗?”
“这是我要找的皮皮鼠吗?!!”胖子愤怒的看着公费生,捧着老鼠脑袋的胖手在半空中颤抖不已,声音显得有些扭曲:“谁干的!!这TM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郑清心虚的撇开眼睛,吹着口哨,否认着。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打死都不能承认。想要混淆视听,他又没有这个智商。也就死扛着不承认,才不至于被胖子当场暴揍一顿――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郑清死扛不承认倒也没有错。毕竟‘杀死’这只炼金老鼠的,是一只黑猫,并不是他。
虽然从《巫师法典》的角度来说,使用变形术前后的巫师,具有同等行为能力,可以判定同一个体;但是从魔法哲学的角度来说,变形前后的‘个体’,不论形态还是思维都会发生变化,严格意义上讲,这确实不是同一个‘个体’。
看着郑清脸不红,心不跳,坚决否认的表现,迪伦趴在棺材边上,笑的直喊岔气。
而辛胖子则一脸震惊的看向年轻公费生。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位耿直的蓝巨人如此说道。
“就是就是!”迪伦笑嘻嘻的看着郑清,补充道:“我还记得你当初刚进宿舍的时候,稍微不适就脸红……啊,多么青葱的岁月。那时的你还是个含蓄的孩子。”
“原本是含蓄的。”郑清抬起胳膊,让小精灵收起他喝完的粥杯,同时一本正经的补充道:“但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你们的影响,我的心灵绽放了。”
“呵呵……”胖子冷笑一声,一把揪住公费生的衣领,把他拖到阳台上:“绽不绽放是你的事情,老鼠死了是我的事情。既然没有老鼠,那就由你跟团团沟通,把我的手表要回来吧……我需要提醒你,前几天定制的新家具都在我的手表里面,如果不要回来,你们今天就算去店里,也没什么可以整理的了!”
郑清闻言,顿时怂怂的叹了口气。
因为他们开设的D&K预计将于开业,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大家将大部分闲暇都用在了店铺整理与重新装修上面。宥罪猎队的每个人都被安排了不同的任务。
比如萧笑负责财务预算,迪伦负责内部设计,郑清与蓝雀充当苦力,林果则担任监工,凭借他在步行街上游荡多年的小面子,给大家买一点打折价的奶茶与其他小点心――辛辛苦苦干半天活之后,喝一杯热气腾腾的饮料,实在是再舒服不过了。
辛胖子负责的部分是采购。
也许因为他总是满世界找寻各种美食,也许是兼职记者的身份给了他敏锐的嗅觉,还有可能只是胖子的天赋能力。总之,他总能从纷繁复杂的商品百货中,寻找到最物美价廉的货物。对于整体预算非常有限的宥罪猎队来说,一个合适的采购官,比一百个苦力都更重要。
也因此,当胖子声称他采购的东西都塞在那块手表中之后,郑清即便还有其他意见,也必须保留下来,捏着鼻子去阳台上与肥猫团团交涉。
“长老今天还不来吗?”眼瞅着郑清半个身子探出窗户,使用诸般手段与那只肥猫交涉,迪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萧大博士吹了个口哨,问道:“他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有种忙的昏天暗地的感觉……”
“忙着躲避追杀。”萧笑冷笑一声:“前天晚上郑清变形后找他去要喇叭花与留影草的种子,结果被他揪了尾巴……要知道,猫从来都是一种小心眼的生物。”
“我可听见你说什么了啊!”脑袋还在窗户外面的郑清忽然回过头,隔着窗户,用力敲了敲玻璃,用一种可怕的语气强调道:“告诉那个红脸蠢货,不要让我逮住他!否则我叫一群猫挠他满脸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