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郑清等人最终还是安安稳稳的上完了那节实践课。
因为希尔达・唐・阿方索先生一整节课都死死盯着两所学院的学员,但凡谁有一丁点超出红线的动作,都会被他拎出来,当众练习十五道软腿咒。
张季信与安德鲁・泰勒就是因为脾气过于火爆的缘故,导致他们瘫了大半节课。下课的时候,还是郑清等人搀扶着他离开绿谷的。
而驻扎在绿谷边缘的校医院护士长贝拉女士,从头到尾都对这种疑似‘体罚’的行为视而不见。相反,她还热心的向希尔达助教提议了更安全的惩罚性咒语。
郑清只是简单的想了想,便意识到护士长女士这种行为背后的逻辑。因为最近两所学院之间冲突越来越频繁的缘故,导致校医院的医师护士们连续加班了很长时间,听说现在被送道校医院的两所学院的学生们已经没有小精灵的服侍了,吃药都要自己动手。
上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学院,还是07级星空学院的学生。据说那一年星空学院招收的学生们脾气都异常火爆,住院率比往年提高了整整一半。
当然,这些边角新闻,郑清都是看过就忽略了。即便事后听说了张季信因为软腿咒的缘故撒尿有些不爽利的小道消息,也没能激起他更多八卦情绪。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实践课在周五,第二天就是周六。
又到了他与伊莲娜还有科尔玛学姐一起探索那座小秘境世界的时间了。
与上次一样,早上六点钟,在舍友们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郑清就已经变成黑猫,溜到了沉默森林里。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位女巫已经先他一步,进入了秘境。
“老实说,今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来的。”见到女巫们的第一眼,黑猫就絮絮叨叨抱怨开来:“出门前看了一眼老黄历,‘诸事不宜’,知道吗?今天的忌是‘诸事不宜’……上一次这种日子出门的时候,我走在马路牙子上摔断了一颗门牙!还被小偷偷走钱包!”
“马路牙子是什么东西?”伊莲娜好奇的抬起头。虽然因为白色面具的遮掩,郑清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还是从她面具后露出的双眸中读懂了她的好奇。
与他相比,科尔玛学姐的注意力就很敏锐了。
“猫也有门牙吗?”她用调侃的语气问着,眼神妩媚的瞟了一眼站在一块石头上、身形僵硬的黑猫。仿佛在打量它那颗被摔断的门牙。
黑猫心底大为懊恼。
它前阵子一直在女巫们面前强调自己是一只真正的猫,只不过有了一些奇遇,所以会说话。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说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横竖是个托词。
现在,连这点托词也被自己给毁了。
带着这份糟糕的心情,黑猫板着面孔看向女巫们手边的工作。她们正在整理基底,为构筑魔法阵建立更适合魔力流淌的环境。
“这是……星空学院的魔法阵吗?”黑猫侧着头,盯着那座基底瞅了半晌,总觉得那对颠倒纠缠在一起的三角形有点眼熟,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座六芒星模样的法阵基底。
众所周知,第一大学星空学院的校徽,就长着一副六芒星的模样。
“这可不像一个有常识的巫师应该说的话。”科尔玛若有所思的又瞅了黑猫一眼:“星空学院的标志是六芒星,但六芒星并不代表星空学院……在神秘学中,它代表了许多含义。”
黑猫忍住给自己嘴巴绑上几层胶带的冲动。
但它不能对女巫的质疑视而不见。
“哦,因为这里是第一大学,难免让人会有这种联想。”黑猫大脑疯狂转动着,竭力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随意道:“毕竟在这座岛子上,使用六芒星最多的群体就是星空学院了。”
这个解释虽然稍显牵强,却不无道理。
女巫们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魔法阵上,倒也勉强接受了黑猫的解释。
“劳驾,帮我把那罐石墨粉递过来,谢谢。”伊莲娜忽然抬头,对无所事事,却又晃来晃去的黑猫吩咐道:“罐子身上没有带绝缘法阵,小心点,用你的肉垫捧着,别跟你身上的毛粘在一起。容易爆炸。”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今天没有带小精灵。”
这句话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是一只猫!”黑猫睁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重复道:“一只猫!!你们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需要压榨一只猫的劳动力!”
“我们可不会跟一只猫签沉默契约。”科尔玛心平气和的纠正道:“所以,你不是一只猫。最起码在我们眼里。”
黑猫举起爪子,看着爪心那粉嫩的肉垫,沉默无语。
片刻之后。
一只黑猫人立而行,双爪捧着一个人头大小的瓦罐儿,小心翼翼的收敛着嘴角的胡须,唯恐一个不小心身上的魔力通过猫毛进入罐子里,把它炸个粉碎。
黑猫的尾巴像一根灵活的平衡杆,吊在它的身后,左右摇曳着。
“让开前面,让开前面,我看不见,我看不见!”黑猫语速飞快的尖叫着,捧着瓦罐儿晃晃悠悠向前挪着。眼睛越睁越大,瞳孔却越收越缩。
眼看它的爪子就要踩在魔法阵边缘的基底上了。
一直背对着它勾勒阵线的伊莲娜头也没回,戴着龙皮手套的手顺势向后一探,便拽着瓦罐儿的耳朵,将它捞进手里。同时小指微微一弹,点在了黑猫的鼻子上,阻止它向前迈最后一步。
黑猫被那指头弹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着鼻尖,眼泪汪汪。
“谢谢。”女巫这时才回过头,温温柔柔的冲他道谢。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黑猫摸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嘀咕着,想要飞起一脚将女巫踹个屁股蹲儿,却感觉不太合适,但一点反应没有,似乎又不太符合它的猫设。
“你对无面的容忍度,似乎比我要高许多诶。”作为一个女巫,科尔玛很容易就察觉到某些细节,虚着眼打量着黑猫:“难道说你认识她?”
黑猫感觉自己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