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落下帷幕。
深吸口气,陆离离开座椅带上油灯,转身面对紧闭的木门。
通道的情形将显露“少女”的最终结局。
拽开木门,一切出现在陆离眼中。
支离破碎的墙壁艰难地连接在一起,透过飘浮的碎石,使人疯狂的幽暗深渊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陆离眼中。
来路已经完全断绝,没有返回的可能。
坑坑洼洼的石阶难以落脚,陆离不得不避过那些显露深渊的部分,踩着尚且完好的石阶向下移动,面色平静地仿佛破损通道外涌动地幽暗与他无关。
第四层,那扇不曾变化的雕花木门出现。
迈过缺失的台阶,陆离打开门,步入告解室。
身后的木门闭合,光芒与风琴驱散了通道中的死寂和压抑。
【步入陷阱的猎物就像热水里的青蛙。当危险到来时,早已无力逃出】
镂空木墙上的谏言似乎在讲述陆离此刻的境遇。
沉默的陆离坐入木椅,等待第四个信徒的出现。
投进教堂的朦胧光影明亮而强盛,此刻时间或许接近中午。
一道人影出现在教堂门外,向告解室走来。
“主啊……请拯救您迷途的羔羊,告诉我该怎么做才会挽回正在堕入地狱的弟弟……”
人影开始讲述起一段过往。
乔纳・彼得斯,奥尔・彼得斯曾是对令人称赞的好兄弟。他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又因为双胞胎的相同长相而被许多人熟知。
教堂告解室前的是哥哥乔纳・彼得斯,他比奥尔・彼得斯要早出生几分钟。
尽管只是几分钟,但乔纳・彼得斯仍然承担起哥哥的职责,照顾他的弟弟。
奥尔・彼得斯从小表现出非凡的聪明,但这种聪明与其他人想象的不同――是对于犯罪的聪慧。
乔纳发现弟弟奥尔很小的时候就会用各种方式杀死虫子并咯咯发笑,他稍大一点后,虐杀的对象从虫子变成了昆虫,然后是小动物。
乔纳有心改变弟弟的问题,但无济于事,他只好帮助弟弟隐藏这些魔鬼般的行径,并希望奥尔不会更进一步了。
但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天夜晚,满手血液地奥尔一脸兴奋的跑回家中。乔纳没有在弟弟身上发现动物毛发,血液的味道也并不像动物那样浓郁。
乔纳意识到什么,在他的追问之下奥尔袒露了一切:他杀了一个迷路的小女孩。
奥尔正在坠入地狱。
乔纳严厉地教训了奥尔一顿,但没什么用。已经被魔鬼引诱的奥尔不知悔改,在几天后再次用他在犯罪上的聪明杀了一个女人。
乔纳想要去警署报案,但弟弟的恳求让他心软了。同时他也听说城里最近出现一个被称作割肠者的血腥杀手。他会杀死走夜路的人并割下他们的肠子,勒住死者的脖子。警方正在追踪凶手,打算给这个凶残的家伙执行绞刑。
尽管知道奥尔犯下深重的罪孽,但乔纳不想弟弟死掉。
所以他同意帮助奥尔保守秘密,换取弟弟从此收手。
但就在昨天夜里,起夜的他发现弟弟不在房中,直到第二天清晨也不曾回来。而街坊都在传言,警方发现了割肠者正在抓捕他。
乔纳知道,奥尔又一次没忍住他的天性。
于是痛苦无助的乔纳来到教堂,希望告解室里的神父能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有过前三层的经历,陆离对如何扮演一位神职人员已经有了些经验。
【救赎之道不在放纵】
乔纳・彼得斯拿着纸张沉默时,陆离递出第二张纸张:【真正的救赎是阻止他犯下错误,在他杀死更多无辜的人之前,阻止他。那些人因他而死,也因你而死】
“我……是的……当然……如果我早一点阻止他……”乔纳・彼得斯低头呢喃着。“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赎罪……”
在乔纳・彼得斯开口之前,陆离已经拿起羽毛笔写下内容。
奥丽薇亚、格林、身份不明的少女以及神父。尽管可能渺茫,但陆离仍要尝试改变他们的命运。
写完他们的事,陆离并告诉乔纳・彼得斯:【以我的名义出现。他们或是来帮助你,或是需要你的帮助。和他们一同,解决你们所遇到的麻烦,救赎你们本身】
乔纳・彼得斯离开了。带着陆离给予的纸条。
按照陆离对考验的理解,乔纳难以挽救他的弟弟,也难以挽救那些人。
但总要去试一试。
故事并未就此结束,乔纳・彼得斯离开的几分钟后,一道身影缓缓走到告解室前。
望着这道朦胧的身影,陆离了然的同时,写下内容。
【我预见了你的失败:奥丽薇亚扔死于马蹄之下,哭泣的少女黄昏时来到教堂,而你被里维斯子爵抓入私牢】
神父看着手中的纸张,沉默着。
如果时间是连续的,而陆离可以在任意节点更改。那么上一层早晨的陆离告诉神父之后,这一层中午的神父自然也会经历早晨发生的一切。
陆离留下的后手起了作用。
【告诉我你原本的打算】
陆离写到。
微微停顿,神父带着敬意缓缓告诉陆离他打算做的:去和里维斯子爵交谈,找到奥丽薇亚,以教会的身份承担她的孩子治病的费用。找到格林和他的女儿,告诉他们即将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待在家中。
而结果陆离已经从上一层的修女口中得知:神父在一开始就被里维斯子爵抓走,后续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下去。
【不要去找里维斯子爵……把奥丽薇亚和她的孩子,格林和他的女儿带到教堂,让他们留下,等到天黑再放他们归去】
【清晨离开教堂的少女没能逃离恶人的手掌,找到她,或是他们。带少女回来,送他们去死】
【割肠者是名叫奥尔・彼得斯的双胞胎中的弟弟,他的哥哥是乔纳・彼得斯。将消息告知警署】
陆离写下许多,好在文字形式的内容不需要考验神父的记忆力。他微微躬身,带着“神”的旨意退出教堂,去行使“神”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