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会了吗?
见如玉一来就是问姑娘在不在,忱音立刻警惕,“如玉姐姐找姑娘何事?”
“嫡姑娘派我来传话,召三姑娘去长秋院。”
忱音道:“姑娘今日身体不适,很早就歇息了,嫡姑娘若无重要的事情,可否改日?”
如玉脸色未变,“嫡姑娘说了,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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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设精雅富丽。
红衣女郎正在桌案前练字,妆容华美,可装束却又随性至极,一头长发被发带随意低扎,偶有几缕发丝拂面,衬她眉眼愈发平淡,她一张张的写,青青就站在一旁,浑身僵硬的研墨。
嫡姐传她来问话,却又不说。
就这样干晾着她,都已经小半个时辰了,腿都站酸了,也不敢动。
青青突然想起来,嫡姐上次舔了她脖子一晚上找下口的地方,这次喊她来,不会是打算吃了吧?
一想到这里,青青手里的墨锭差点没抓稳。
恰好此时,屋门被人轻叩几声,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姑娘,奴婢来送茶了。”
嫡姐嗯了声。
屋门就被推开,一个高大黝黑的丫鬟抱着托盘走进来,她有些奇怪,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睛总在乱瞟。
青青便稍稍注意了下她。
被她注视后,那个丫鬟很不自在,走路都慢了很多。
青青更加觉得她古怪了,继续盯着瞧。
“如果不想研墨,就去喂狼。”
嫡姐突然出声,吓了青青一跳,她忙低下脑袋,抱着墨锭嗫喏道:“青青最喜欢研墨了。”
她这般说,似乎听见嫡姐笑了下,又好像没有。
忽的,青青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得声音,她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下,只见那个丫鬟已经跪在地上求饶了,托盘里的杯子摔在地上落个粉碎,茶水也撒得哪儿都是。
这次嫡姐没说她什么,却是冷冷盯着那个丫鬟。
赵嬷嬷也随即跟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踹了那个丫鬟一脚,“没出息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扰了嫡姑娘的清净!”
踹完后,赵嬷嬷忙问嫡姐,“姑娘,您没事吧?”
“无事。”嫡姐冷然。
“那这个丫鬟,依姑娘的意思,该如何处置?”赵嬷嬷问。
嫡姐看了青青一眼,见她虽专注的听着,但手上研墨的动作却是一点没慢,有些没忍住笑,轻咳了声,继续道:“做事这幅毛躁样,留着有何用,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府。”
那丫鬟一听,顿时哭嚎起来,“嫡姑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虽然一点眼泪也没掉,但胜在哭的声音很浑厚响亮,青青被这凄厉的哭声吓得一抖,有些怕。
赵嬷嬷对外吩咐了句,就有几个同样黝黑高大的丫鬟进来,把那个丫鬟拖出去了。
不多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打板子的声音。
还有间接不断的哭嚎。
青青吞咽了下,觉得脊背有些发疼,手上研墨的动作更麻利了,恰好此时嫡姐突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知道了吗?”
青青吓得立马跪了下去,颤声:“知道...青青知道长姐宅心仁厚,只是打了她二十大板发卖出府,没有喂狼,长姐最是心善的主儿了。”
宋子衿写字的动作一顿,看着突然跪在地上的宋青青,“......”
他耐着性子又说了句:“我是说,你学会了什么。”
青青忙抓住拍马屁的机会,“青青学会了看事不能光看表面,但是长姐不同,长姐面慈心也善,青青以后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的服侍长姐,长姐说什么,青青就做什么,绝不违背长姐的任何话。”
“.....”宋子衿手里握着的笔,一时间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墨水顺着毛笔尖滴落,将一张好字毁个干净,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嗡嗡的疼,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青青长时间没得到回应,瑟缩中小心抬眼,打算瞧瞧自己的马屁功夫拍得到不到位,就发现嫡姐阴沉着脸,一双本就漆黑的眸子更加阴霾,她一用力,手上的毛笔就断成了两半,“滚回你的浅云居去!”
青青如负释重,顿时麻溜的站起来,提着裙子就往外面跑。
同时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
今天也是没被嫡姐咬断脖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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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一走出长秋院,就发现忱音正守在外面。
忱音立马小跑来,一连说了大串话:“嫡姑娘可是又为难姑娘了?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奴婢站在院门口都听见里面传来哭声,可是谁犯了错?可牵扯上姑娘吗?”
青青摇摇头,“无事,有个小丫鬟打翻了嫡长姐的杯子,所以被罚了,跟我没关系的。”
“那便好。”忱音松了口气,重新笑着,“奴婢做了姑娘爱吃的茄子焖肉,还放在锅里温着呢,现在赶回去正好吃上。”
却不想她们一回去,就听见浅云居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这最后一块是我的了!”
“凭什么!你吃了那么多,这一块归我才是!”
“都别争了别争了,要我说,这一块应该给绿梅姐姐才是,绿梅姐姐每天那么辛苦的为我们大家考虑,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
“对对对,应该给绿梅姐姐。”
.....
忱音觉得不对劲,跟青青对视一眼,就一把推开院门。
正巧看到绿梅夹着菜要往嘴里塞的场面,而那菜正是忱音出门前放在锅里温着的茄子焖肉!
“你们做什么呢!”忱音忙把绿梅的筷子夺下来。
可绿梅已经把最后一块茄子焖肉吃进了嘴里,一边看着忱音一边有恃无恐的咀嚼着,等咽下去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做什么?自然是吃饭啊。”
忱音冷笑几声,“吃饭?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这饭从何而来。”
“自然是在厨房里找到的咯。”绿梅擦擦嘴站起来,对其他七个丫鬟煽风点火道,“我们看到锅里正热着东西,还想着忱音姐姐人有多好,居然好心给我们准备晚膳,没想到啊,忱音姐姐也是个自私的人,打算自己私吞了。”
“你!”忱音气得手都发颤,“这是姑娘的晚膳!”
绿梅掐着腰,道:“那又怎么样,三姑娘宅心仁厚,根本不会跟我们计较这些。”
忱音气得说不出话。
“呵,好一个胆大妄为的恶奴!”院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众人忙去看。
只见赵嬷嬷正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扛着一个大箱子。
那些原本还嚣张跋扈的丫鬟们立马跪下去,规规矩矩请安:“奴婢们见过赵嬷嬷。”
这样的大礼,从未对青青行过。
赵嬷嬷瞥了青青一眼,便收回视线,朝绿梅走过去,问:“你叫什么。”
“奴婢绿梅。”绿梅颤抖着。
赵嬷嬷睨视着她,“站起来。”
“是...”
绿梅在赵嬷嬷面前十分听话,赵嬷嬷要她做什么,她就立马做什么,毕竟谁不知道赵嬷嬷是嫡姑娘身边的红人,而嫡姑娘又是整个宋府的天。
绿梅一站起来,她就被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很重,把她重新扇倒在地上,脸颊以飞快的速度肿起来,鼻子都往外冒血了,绿梅却不敢哼一声,连血都顾不上擦,就又立马跪起来,“赵嬷嬷打得好。”
赵嬷嬷惩戒完绿梅,又看向忱音,“身为三姑娘的贴身侍婢,主子心慈不跟她们计较,你便也纵容这些恶奴欺主?!”
忱音被赵嬷嬷阴冷的眼神也吓得立马跪下去,“奴婢...奴婢错了。”
赵嬷嬷冷哼一声,“老奴这次来是传嫡姑娘的吩咐,三姑娘今日在长秋院失仪,罚剥一百颗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