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看到了活生生的萧惟,心才安了下来。
“长生可还好?”
“公主很担心。”
萧惟心中更是着急,不过李跃现在这个样子他不能看着他不管,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他才伤的这般严重的,“走,送永宁侯回去!”
青龙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安排。
一行人当即往京城赶。
萧惟将李跃送到了永宁侯府门口,便见到李长林赶了出来,想必是得到了消息了,“永宁侯受了很重的内伤!”
李长林当即吩咐管家去请太医,然后将李跃抱下了马,往里头走去,没有跟萧惟说什么。
萧惟也不在意,“劳烦师父在这里看看……”
“我得送你回去!”青龙打断了他的话,“不过驸马放心,小人会命人看着。”
萧惟明白他的意思,“好。”随后,便跃上了马往长公主府赶去了,虽然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但一定将她给吓坏了!只是,当他赶回了府中的时候,却被告知长生不在府中,就在不久之前,长公主进宫去了。
“陛下让人来请的?”
她不可能这时候进宫的!
“这……宫里面并未来人……”
萧惟更担心了,不是皇帝派人来,她怎么会这时候进宫?是有什么让她不得不进宫的事情?忽然间,耳边浮现起了不久之前那些人的话,心,猛然震了震,突然间冒出来的人,那些莫名其妙挑拨的话……
“我去看看!”
“驸马爷!”总管却拦住了他,“驸马爷,长公主吩咐若是驸马爷回来了,便在府里等她回来,切不可在出府冒险!”
萧惟一怔。
青龙道:“既然公主如此安排,必定有其道理,驸马还是待在府里吧。”
“可是……”
“公主身边有凌光在,而且她既然敢进宫便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青龙继续道,“这两日公主吓的够厉害的,驸马还是莫要让她再担心了。”
萧惟握紧了拳头,半晌之后才道:“好。”说完,便又道:“有件事请师父帮忙处理一下!”
“驸马请吩咐。”
萧惟将庄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师父亲自带人去,将里面的人活擒,不要让朝廷的人插手!”
青龙目光深沉。
“我自会与长生说。”萧惟神色严肃地道:“请师父务必秘密行事!”
“是。”青龙应道。
……
昭阳殿外,凌光守在门口,神色冷厉,她不知道主子进宫是为了什么,但毕竟与那封信有关系,只是可惜当时她没有仔细看!
公主看了那信之后脸色都变了,先是召了闫太医,尔后,便直接进宫,她明明知道驸马爷再回来的路上!
究竟是什么让公主放下驸马爷?
只是疑惑归疑惑,最终还是没说问出口。
“四皇妹说什么?!”这时候,长生来找她,钱皇后并不意外,她来兴师问罪,甚至怀疑是她做的都有可能,可是……
“杀了永宁侯老夫人或者本宫将这份东西交给御史。”长生神色冷漠,“如何选择,皇后自行决断。”
钱皇后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一个册子,沉思半晌这才拿起来翻看,这越看,脸色便越苍白,更是不理解长生为何会给出她这样的选择,“长公主方才所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
钱皇后握着那册子的手有些抖,“为什么?”
与这册子上的东西相比,永宁侯老夫人又算什么?
不管是谁,都会选择保住这册子!
可是这个选择是长生长公主给出来的――
钱皇后握紧了拳头,别人很轻易便能够做出来的选择,可到了她这里,却是万难!这册子上记录了钱家不少人见不得人的事情,钱家家大业大,子孙不少,分支更是庞大,即便父亲再如何管束,也终究是有疏忽的地方,皇后的母族,大周第一权臣家族,岂会人人都奉公守法正直不阿?甚至连他的几位堂兄都有……
若是她将这册子交给御史公事公办,也不会动摇钱家的根基,但是若是如此的话,她便会伤了娘家的心!往后她与娘家的关系必定会受到影响,反之,若是她选择保住了这些人,那她先前所谓的以丈夫儿子以大周江山为重,会好好当好大周皇帝的话便成了一个笑话!
这两难的选择之中,那拉进了一个永宁侯老夫人!
“长公主,你以为我能作何选择。”
长生端起了茶盏,“本宫说了,如何选择皇后娘娘自行决定便是。”
“萧驸马出事与本宫无关!”钱皇后道。
长生笑了笑,“本宫知道与你无关,娘娘好不容易才让我们夫妻离开,如何会在最后多生事端?”
“那长公主为何……”
“为何给出两个根本便不相干的选择为难皇后娘娘?”长生打断了她的话,似笑非笑的,“这重要吗?正如娘娘算计本宫的时候不会像本宫详细解释一般,本宫如今也无需像娘娘说什么,若娘娘真的要个答案的话,那就当本宫心里不舒坦,想要为难为难一下娘娘您。”
钱皇后苦笑。
“希望娘娘在本宫离京之前作出决断,否则便不要怪本宫越俎代庖直接帮娘娘选了。”长生继续道,“好了,本宫还得回府等驸马回府,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了。”说完,便起身离开。
钱皇后没有拦着她,对于她所说的不过是要为难为难她的说辞也不过是信了一分罢了,为难她是真的,可真的是两个不相干的选择吗?不会的,长生长公主岂会在这时候特意进宫拿这两个不相干的选择为难自己?处理钱家的得失她很清楚,可永宁侯老夫人……
“娘娘,萧驸马已经平安回来了。”
钱皇后愣了一下,“消息准确?”
“是太极殿那边传来的,千真万确!”
钱皇后松了口气,平安回来就好,那她进宫给她出的这个选择题……永宁侯府?“永宁侯可平安回来?”
“这奴婢不知。”
“去打听打听!”
消息并不难打听,因为永宁侯府已经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说是永宁侯受了重伤,这便让钱皇后深信长生长公主是刻意将永宁侯老夫人摆在她面前的!
她是想试探一下她到底心向娘家还是夫家?又或者只是想让她将永宁侯老夫人给放了!毕竟,若是她选了娘家,长生长公主绝不会让一个心向娘家的皇后抚育太祖襄助皇帝!
可她若是要永宁侯老夫人,直接说便是,除了萧驸马这事,别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永宁侯老夫人了,便是她要让她来为此事负责,她也只能认了!
为何要如此迂回?
秦长生,你到底在想什么?!
……
“陛下,长公主已经出宫了。”
“嗯。”皇帝站在皇宫的角楼上,目送着那辆悬挂着长公主府徽的马车缓缓地驶入了息壤的京城大街,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长公主与皇后都说了什么?”
张公公忙请罪,“奴才这便去打听。”
“不必了。”皇帝却又道。
张公公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的要去打听也不是不行,可这便是说要与皇后作对,虽然不知道陛下与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可自从陛下在皇后那里住了一夜之后,与皇后的感情似乎又好起来了,这便说明了皇后还是不能轻易开罪的。
皇帝收回了视线,“传旨刑部,让顾长远全力负责调查长生长公主遇刺一案。”
“是。”
……
“公主,驸马爷已经回来了。”
马车进了长公主府,凌光便道。
长生端坐着,身子在听到了这话的时候似乎颤了一下,然后,便猛然起身,跳下了马车,然后直接扑到了早已经等候在外边的男人的身上。
萧惟紧紧地抱着她,愧疚淹没了所有的一切,“我回来了,别怕!”
长生的身子在颤抖,她在害怕,很怕很怕,之前所有被压制的恐惧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她攥着他的衣裳,拽着他的皮肉,到底用了多少力道,到底是不是弄伤了他,也意识不到,仿佛只有如此方才可以确定他安好,他活生生的!
萧惟伸手将人抱了起来,转身往后院走去。
……
皇贵太妃最终还是没能走出衡王府的大门,秦阳不管不顾,就是不许她们离开,母子僵持住了,不过好在没过多久便传来了萧驸马平安归来的消息。
皇贵太妃松了口气。
秦阳的脸却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狰狞到了极致。
皇贵太妃看的触目惊心,亦是心疼不已,“阳儿,你还有一个女儿需要庇护。”她不信儿子与这件事有关,但若是他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做出伤人伤己的事情!
“母亲,为何上天如此的不公平?!”
“不。”皇贵太妃摇头,“老天爷从来都是最公平的。”
“是吗?”秦阳嗤笑。
“阳儿……”
“好,那就看看老天爷是怎样公平吧!”
一辈子还很长,不是吗?
……
黑夜像是一张巨网将大地团团罩住了,弦月透着清冷的光,寝室内暗香浮动,烛火昏黄,萧惟亲着妻子汗湿了的鬓边,低声哑语,“没事了,别怕。”
长生缩在了他的怀中,“我告诉所有人若是你出事,我绝不善罢甘休……”
“我知道。”
“可我想过的……”
“我没事了,长生,我平安回来了。”
“我想过你会回不来,想过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再会叫我名字,不会对着我笑了……”
萧惟将她抱得更紧,可即便如此,仍无法让她安心,“对不起!”
“你知道吗?”长生看着他,“那一刻我恨极了我自己!”
“不,是我……”
“萧惟,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
“我明明拥有足以祸害天下的权力,可我却连我最重要的人都庇护不了,萧惟,你说先帝之所以敢将这般权力给我,是不是就知道我根本没有在这个本事来祸害江山?”
“长生……”
“不,不。”长生摇着头,“我怎么能这般说他?他为了我殚精竭虑的……”
“长生!”萧惟握着她的肩膀,坐起了身让她看着自己,“我没事了!也不会有事!你也没有错!”
长生看着他。
“听到了没有?!”
长生噗嗤一声笑了,笑着揽着他的腰,呵呵地笑着。
萧惟更担心了。
“你说我们折腾什么啊?”长生笑道,“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真是够笨的!”
萧惟皱眉。
“好啦好啦,是我糊涂了,是我吓坏了。”长生抬手去揉他的眉间,“别皱了,都老了好几岁了,你说你怎么便那般不小心?还有,李家的人让你去你就去了?还是去那样偏僻的地方,你知道你现在已经当了父亲了吗?还当你是无牵无挂想做什么百年做什么的愣头青?”
“长生……”
“什么眼神?觉得我神经错乱了?”
“你真的没事?”
“吓的够呛的,怎么没事?”长生道,手指点着他的胸膛,“不然你以为你白白地得了便宜?”
萧惟抓住了她的手,也笑了,“我不是一直都得便宜吗?”
“你还好说!”
“不会再有下一次!”萧惟将人搂入怀中,“以后我不管做什么之前都会先想想你跟儿子,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冒一丁点的危险!”
“这是你自己说的!”
“嗯,我说的!”
“我很担心很担心你知不知道?!”突然间,便又恶狠狠起来了,“你要是敢这样吓我,我便撕了你的皮!”
“好。”
“你有多少皮给我撕?!”
“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脸皮够厚!”
“你喜欢就好。”
像是终于平复下来一般,萧惟揽着她,“以后绝不会再吓你了。”
“嗯。”
有过会儿,“萧惟,你知道我进宫做什么吗?”
“做什么?”
“我让皇后选择要么杀了永宁侯老夫人,要么处置他们钱家的蛀虫。”长生道。
萧惟一愣。
长生看着他,神色平静,“你说她会如何选择?”
“不会让你失望的。”萧惟道,“钱家怕是要有一场动荡。”
长生继续道:“你你怪我?”
“你救了她,我如何怪你?”
“你……”
“不过以后不需要了。”萧惟道,“这是最后一次!往后,永宁侯府的一切都与我们没关系!”
长生笑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认为她进宫给皇后的这个选择是要让皇后放了永宁侯老夫人,他认为她这是在救她,而事实上……傻萧惟,恰恰相反。
我只不过是怕你恨我而已。
“李跃救了你?”
“嗯。”
“若是他死了?”长生将脸贴着他的胸膛。
萧惟沉默了下来。
“放心吧,闫老头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嗯。”
长生闭上了眼睛,手紧紧的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