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秦锦绣慵懒地舒展着双臂,“若我们的猜测属实,一切疑问都将迎刃而解。”
秦锦绣眸心明煦,眉目含笑:“夜里光线昏暗,贼人盗取香蕋的尸身和陪葬的金银首饰时,慌乱的无意间打碎了黑色的棋子花瓶,棋子随即散落在地,根本无从查找,所以他们只带走了一个白色的棋子花瓶。”
“那又是谁将棋子花瓶偷偷放入香蕋的墓中呢?”顾砚竹默默地问道。
“其实是谁放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入的缘由。”方正神情冷锐,轻轻拂过鬓间的碎发,“可能是真正心疼香蕋,也有可能是借机盗走宝物。”
“我终于明白了,棋局山庄中有内鬼?”令狐秋眼神寒冽,多了几分侠客的锋芒,“内鬼难道真的是宁子浩和宁香云?”
“嘘,小点声。”秦锦绣低沉说道:“这里不安全,我总觉外面有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顾砚竹声音轻柔,“宁子浩为宁庄主的长子,将来是顺理成章接手棋局山庄的,他怎么会盗宝?宁香云又是宁庄主的长女,将来丰厚的嫁妆也是少不了的,他们怎么会是内鬼?依照我看,内鬼有可能是陈叔之类的老者。”
“嗯,这个,我们会慢慢调查。”秦锦绣轻声说,“目前最要紧的便是宁子虔的死因,我们必须马上、立刻、迅速为他检验,找出最有力的证据,但宁子浩是不会让我接近棺材的。”
“哎,你还没有死心呀。”令狐秋缓缓讽刺,“瞧你着急的样子,我倒是真相信了,你是为了验尸而杀人的。”
“滚。”秦锦绣朝令狐秋高耸的胸前打了重重一拳,咦,好软?
“你的馒头吃了?”秦锦绣顽劣地眨动双眼。
“你做的大馒头早吃了,这个是客栈里的老板娘为我量身定做的。”令狐秋轻轻咳嗽几声,“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是真不错。”秦锦绣趁机又给了令狐秋一拳。
“哎呦,你还真动手呀。”令狐秋吱呀咧嘴地捂住胸口,“好疼呀。”
“活该,下一次,你再乱说,我还打。”秦锦绣耀武扬威的举起拳头。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令狐秋胆怯地伏在顾砚竹的肩膀上,可怜兮兮地看向秦锦绣。
“别贫嘴了,谈正事要紧。”方正从怀中取出搓成管状的小纸条,打开看后,轻声说:“唐狄已经找到香蕋的尸身,但涉及到皇亲国戚,想要问出点什么东西,着实困难。”
“皇亲国戚?”令狐秋睁大双眼,“不可能吧,连当今圣上都反对配冥婚的。”
“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秦锦绣妍丽地端起微凉的茶盏。
“哈哈。”令狐秋捂着肚子大笑,“锦绣的话真是又新鲜,又好笑。”
“那就别气我了。”秦锦绣一边说话,一边无意地抢过方正手中的小纸条,微微定睛一瞧,艾玛,什么情况,好多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眼晕。
秦锦绣好奇地问道:“你和唐狄就是拿这个来传递消息?”
“是的。”方正细声解释,“我们之间传递信息是用训练有素的信鸽。”
“信鸽?”秦锦绣睁大双眼,“难道不怕信鸽被人打下来,吃肉熬汤?信息岂不传递不出去?”
“吃货。”令狐秋不忘时时挖苦秦锦绣。
方正溺爱地摇头,指向密密麻麻的小字,“这是用老鼠的胡子蘸着墨汁写下的千字文,发信者,只要背好口诀,将要说的事情化作小圆点,收信者再根据口诀将小圆点所代表的字,读出来便可,非常简单,再说……”
方正将字条放在蜡烛下烧掉后,舒展眉宇,“一般来说,携带相同信息的鸽子,要同时放出去五到十只,总会有一只能把信息送出去,但若是信鸽真的落入凶人手中,也不必害怕,因为他们不知道口诀,根本不可能盗取信息,所以用信鸽传递信息,还是比较安全的。”
“原来小小的信鸽有这么多的门道。”秦锦绣恍然领悟,心中暗道:古人的确聪明,这分明就是谍战剧里的间谍行径呀。
“真是没见过世面。”令狐秋拽拉着绢帕,“我说锦绣呀,你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呢?”
“你懂什么,我这叫谦虚。”秦锦绣笑嘻嘻地说:“难道你没过至理名言吗?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后退。”
“噗。”顾砚竹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锦绣姐,这句名言是哪位大家说的?”
“嗯,我也忘记了。”秦锦绣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胆怯地眼神看向方正。
方正含笑地摇头,缓缓转入正题,“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如何查案吧。”
“还能怎么样?你们都要走了。”令狐秋落寞地回应,神色伤感。
“别这样,你反过来想一想,我们走了,正好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机会呀。”秦锦绣微笑着鼓励令狐秋。
令狐秋不情愿地吧嗒吧嗒大红嘴唇,没有回答。
四人皆默默无语,若有所思。
突然,屋内传入一股呛人的香气。
“咳咳,这是什么?”顾砚竹不停扇动双手,重重地咳嗽。
方正凝神片刻,连忙喊道:“不好,是迷香,快捂住鼻子。”
熟知药理的方正果断地伸出手臂挡在秦锦绣的口鼻。
“我自己挡,你小心自己。”秦锦绣见方正一心为自己,心存感激的也伸出手臂挡住方正的口鼻。
“你们,你们?”令狐秋懊恼地指向姿势暧昧的两个人。
“别说话,快捂住鼻子,蹲下,蹲下。”秦锦绣吱吱呜呜,含糊不清地说道。
“嗯。”令狐秋拉扯着顾砚竹蹲在桌子底下。
但迷香越来越浓重,四个人愈发地站立不稳,视线模糊,不大一会儿,便双双倒在地上。
等待在门外的几个黑影,身手敏捷地跃门而入,慢慢走向被迷倒的四个人。
屋内烛光摇曳,在层层素白的映衬下,一个个黑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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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锦绣十分确定,自己是被冻醒的。
刚睁开大眼睛,正好迎上方正深情的双眸。
“你没事吧。”秦锦绣和方正异口同声地问候对方。
“没事。”秦锦绣羞涩地低下头,浓睫低垂。
方正也同样回答后,主动伸出双手,握住秦锦绣微凉的小手。
“艾玛,我什么都没看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令狐秋夸张地捂住了双眼。
“小秋,别矫情。”令狐秋身后的顾砚竹抿嘴道:“当初在客栈时,你不是每天都和客栈老板握手取暖吗?”
“呃。”被揭穿囧事的令狐秋脸皮有些微微发热。
尴尬的秦锦绣挣脱方正温暖的双手,避开方正炙热的目光,转而开始警觉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谁知道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心里默默小伤感的令狐秋摇头叹息,“我和砚竹根本没有看到出口。”
“这里的出口应该是有秘密机关的。”方正十分笃定地说:“因为这里是地下密室。”
“地下密室?”秦锦绣惊愕地念叨,“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如此阴冷,显然是终年不见阳光。”方正又指向微微晃动的烛光,“烛光无风而动,周围又没有门窗,那自然是风向不定的阴风。”
“果然如此,”秦锦绣钦佩地看向方正,“不过,是什么人抓了我们?他们又为何没有绑住我们呢?”
秦锦绣对于这一点非常奇怪,按照常理,迷倒人之后,应该将其绑住,再施行犯罪行为,但迷倒自己的人,却没有如此做。
他到底什么目的?秦锦绣心底有些发毛。
就在四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感到地面微微颤动。
秦锦绣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地上,竟然缓缓升起三具棺材。
四人惊得面面相觑,稳定心神后,相互搀扶地走向前去。
原来中间棺材里躺着的正是死去的宁子虔,宁子虔的身上还放着一个信封。。
而旁边的棺材里摆满了冰块,分别躺着两个面色苍白的死人。
方正缓缓拿起信封,只有两个字:“伸冤。”
“他的意思是:让我们验尸?”秦锦绣眉头微动。
“看样子的确如此。”方正指着角落里装满工具的木箱,沉稳地回答。
“抓我们过来,就是为了验尸?”令狐秋瘪了瘪嘴,十分的不情愿。
秦锦绣却双眼冒光地挽起衣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匕首,似笑非笑地说:“太好了,没想到临走之前,还接了个大活。”
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而秦锦绣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发现什么可疑的问题吗?”方正静心地问道。
“奇怪。”秦锦绣指着宁子虔脸上的青色印记,缓缓地说:“我当初看到他时,他是仰卧在床上的,那尸斑不应该出现脸上和胸前呀。”
“那尸斑应该出现在哪里?”顾砚竹疑惑地问道。
秦锦绣细心解释:“一般来讲:仰面平卧的尸体,尸斑应该出现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手脚的后侧,尸体侧面,甚至锁骨上部。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脸上和胸前。”
秦锦绣眸色暗沉,“既然出现这些地方,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