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锦绣、方正、令狐秋和顾砚竹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棋局山庄,在山脚下停歇时,突然望见山顶上冒起烈烈的黑烟。
“是水流云在的方向。”令狐秋笃定地说道,“哪里失火了。”
“有人点燃了山洞中的辎重粮草?”秦锦绣惊讶地盯着远处的浓烟,“若是树木失火,烟色应该是呈现出灰白色,眼前冒出的都是黑烟,而黑烟通常指燃料燃烧产生的能见气溶胶,是燃料不完全燃烧的产物,说明含有多种有毒的化合物。”
“呃?”令狐秋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锦绣,满头雾水。
秦锦绣则抬起手臂,遮在眼前,喃喃自语道:“真是可惜。”
方正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盯着远处的黑烟怔怔出神。
“难道是外族?”秦锦绣谨慎地抿起小嘴,瞄过方正,“此案虽然已经大白,但还有诸多疑点,在胡杨林里发现的半块玉佩,与明月手中的半块玉佩显然是一整块,但这块玉佩到底是宁家所有?还是唐家所有?不得而知,所以宁家和唐家的身份依然是未解开的谜团。”
“能建造棋局山庄如此宏伟的建筑,还隐藏在山洞中如此多的辎重粮草,难道……”顾砚竹天资聪慧,深知背后藏着惊人的乾坤秘密。
“那如今怎么办?”令狐秋倒是满不在乎地看向方正,“我们是否追查下去?”
方正轻轻地摇了摇头,“恐怕我们难以追查。”
“是的。”秦锦绣随声附和,“背后的高人始终没有现身,如今又一把火烧了所有的证据,这火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我们即将离去时,烧了起来,估计就是想让我们亲眼所见,以此来警示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不错,我们只是追查空墓迷案和月浓花坊的案子,两个案子已经大白。我们不必再管其他的事情了。”方正赞同地说。
“哎,这不是你们的风格呀。”令狐秋总觉得秦锦绣和方正怪怪的,“那个玉佩中间到底写了什么字?我也认识几个外族的字,不妨让我瞧瞧。”
“看什么看?”秦锦绣打断令狐秋的话,“咱们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朝廷中的大事,还是留给风云人物去解决,我们这些小人物,做点力所能及、又有意义的事情就行了。”
“哦。”令狐秋撇了撇嘴,“那做什么事情才有意义呢?”
“办学呀,等我慢慢跟你说呀,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不然,一会要呼吸到雾霾了。”秦锦绣挑起眉头,与方正会意地交融眼神后,加快了脚步。
四人接着办学的话题,一路有说有笑,回到了县衙。
谁知第二日,令狐秋又不辞而别了,惹得顾砚竹伤心不已。
秦锦绣日夜柔声安慰,并将办学的重任交给顾砚竹,以缓解顾砚竹空虚的内心。
顾砚竹每日忙忙碌碌,渐渐平稳自己不安的心情,每日在等待中度过。
秦锦绣无事时,总是跑去古董铺和首饰铺里,去寻找千叶佛珠,可是毫无线索。
但秦锦绣丝毫没有放弃,甚至将寻找千叶佛珠,当成了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来对待。
而秦锦绣和方正的关系愈加的亲密,白日里,两人是形影不离的工作伙伴,夜里,两人是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虽然两人皆守身如玉,但暧昧的旖旎情思不停的升温。
以至于,每天夜里,秦锦绣总是懊恼后悔的入睡,发誓第二日一定要搬出去单独睡,但第二日,依旧与方正同枕共眠,周而复始,因为她已经管不住自己日益沦落的一颗心。
好在这段时日里,县衙里很安静,没什么重大的案子,让所有人都得到了休整。
方正为了讨好秦锦绣,还特意准备了些礼物,想弥补七日回门的习俗,谁知道在一品棺材铺的门口,被秦九扣阻止,说什么,怕自己的晦气得罪了神灵,吓走了前来投胎的宝宝。
言外之意,秦锦绣只能有了身子才能回娘家小住。
气得秦锦绣干跺脚,也没有办法。
“不如,我们去灵归寺拜祭星云师傅?”方正柔声说道。
“灵归寺?”秦锦绣露出甜美的梨涡,“你从小生活过的地方?”
“正是。”方正点头,“我在那里住了十五年。”
十五年?那等于是方正的家啊,秦锦绣不假思索地回应,“好,我们就去灵归寺。”
方正微笑地牵起秦锦绣的手,走向城门。
两人紧赶慢赶的走路,终于在日落西山之前,抵达隐在深山中的古刹--灵归寺。
秦锦绣看着寺庙前的石碑,轻声念道:“石骨玲珑一线开,古洞云烟天外来。咦?真是什么意思?”
方正指着一排由青石堆砌而成的佛殿说:“你瞧,这灵归寺足有百年之久,除了门窗是由松木所制,房屋的所有材质都是用青石搭建,所以才会有石骨玲珑,古洞云烟的说法。”
“哦,原来是这样。”秦锦绣怀着敬意,缓缓踏进《灵归禅寺》的石门。
只见,庙内干净素雅,正殿的屋檐下挂着《古石殿》的匾额,两个门柱上刻着古朴的楹联,上联是:“晨钟暮鼓警醒世间名利客”,下联是:“佛号经声唤回苦海梦迷人”。
“你从小就坐在这里念经吗?”秦锦绣指着阴暗的正殿。
“是啊。”方正目光柔和的看向正殿,十指相扣,虔诚地行下大礼。
秦锦绣在方正的引导下,走入弥漫着浓重香烛味道的正殿。
“这正殿里共有四尊神佛像,都是石质雕成。”方正细心地为秦锦绣介绍,“你瞧,正座上,背北面南的是:足登石制莲花盆的地藏王菩萨,东侧为释迦牟尼佛,西侧为如来佛;西面上,背西面东的是南海观音菩萨。”
秦锦绣虔诚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没想到小小的灵归寺里竟然供奉着世上最慈悲的四尊佛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方正也微微点头,“我华夏大地上,寺庙众多,灵归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寺庙,但灵归寺还是颇有些灵气的,你想不想知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秦锦绣拽过方正的衣袖。
方正抬起头,和煦微笑,指向棚顶的石梁,“最为灵气的要属这石梁了。”
“石梁?”秦锦绣也抬头望向褐色的石梁。
方正缓缓解释,“这石梁有预测天气的神效,小雨微润,大雨重润,不雨不润,经历百载,从未错过,你说是不是很有灵性?”
“预测天气?”秦锦绣大吃一惊,“只听过: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这石头预测天气,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你不会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近来无事,我们可以在寺庙里小住数日,你可以亲自一见石梁的神奇之处。”方正亲切地回答。
“好,”秦锦绣温婉一笑,两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而方正忽然向四周望了望,急忙蹙眉走到供奉南海观音菩萨的神台上,在银烛台的底座下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如来佛主神台上熄灭的白烛和檀香,又缓缓跪在蒲团上,念了一段《心经》。
“看来灵元又忘记给菩萨请香了。”方正从蒲团上站起。
“寺中的僧人多吗?”秦锦绣好奇地问道。
“不多,不过十余人而已,”方正摇头,“灵归寺中的僧人都以灵字为名,星云师傅本名为灵云,后来成了寺中的住持,便改为星云,而星云师傅圆寂后,灵字辈的僧人中根本没有能独挑大梁的,所以,灵归寺暂时没有新住持,一切由灵元打理。”
“灵元?”秦锦绣莞尔一笑,“你叫方正,他叫灵元,还真是一对呢。”
方正微笑着说:“不错,我和灵元从小一同长大,只不过我是俗家弟子,他是出家弟子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秦锦绣望着正座上的地藏王菩萨,在心底问了无数遍千叶佛珠的下落。只可惜,佛主根本没有示警,甚至连个小提示都没有,秦锦绣多少有些小失落。
这时,有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小僧人迎了过来,“请问两位施主是……”
秦锦绣瞪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开什么国际玩笑,这里是方正生活十五年的地方,真正的主场,小僧人怎么会认不出来他呢?”
秦锦绣真是万分不解。
方正却盯着陌生的面孔,震惊地问道:“你是……”
“阿弥陀佛,我是灵忘。”小僧人简单介绍了自己。
“哦,我是方正。“方正拉起秦锦绣的小手,“这是贱内,我们是来拜祭星云师傅的。”
“哎呀。”灵忘不停地拍打脑门,“原来是方施主,你们快去见灵元吧,灵元已经等候你们多日了。”
“好。”方正和秦锦绣出了正殿,绕过挂着大铜钟的石钟楼,来到一排排矮小的石头禅房前。
刚好看到年纪与方正相仿的灵元。
“灵元。”方正亲切地呼唤。
“方正。”灵元十指相扣,低头默念了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