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绺毛并非第一次见到手枪,但是以往见到手枪可都是别在大佬的裤腰带上或者是拍在桌子上,顶在脑门儿上还是头一次,登时吓得一绺毛什么毒瘾都散下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威,颤颤巍巍道:“大佬莫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
一绺毛嘴上话都还没说完,裤子就已经先湿了。杨威瞥了一眼忍不住摇头蔑笑,虽说看一绺毛这幅德行也确实可怜,按理来说也可以饶他一命,但是所谓不战屈人之兵的境界那是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
以实力说话,或许弱国借势而动,那是军事谋略上讲究的道德,和这种事情没关系。更何况自从来到这个混战年代之后,杨威已经摸透了这个社会血淋淋的生存之道,虎无伤人之意,人亦有谋皮之心,这种小人要是就这样放了的话,将来更是危害一方。
“砰”!一声闷响在小巷之中回荡,m1911b半自动手枪滑套发出后座声,一枚橙黄色的弹壳带着硝烟旋转着飞起,落在地上之后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一绺毛满脸的惊诧,他刚刚虽然是吓得半死,但是却没有想到杨威居然真的会因为两个卖报的小孩就要了他的命。
而零点四五英寸口径的青铜弹头从一绺毛的左眼射进去,巨大的杀伤力直接将他的脑袋整个轰开,混合着血液的脑浆迸溅得到处都是。
周围的小混混们都被吓傻了,其中两个还算反应快,撒腿就要跑,杨威当时想都没想,抬起手来对着他们两个的后脑就是连着两枪,两人应声倒地。
紧接着,杨威转动枪口对准了其他几个混混,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停手也没办法停,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十里洋场能容得下各个国家各种肤色的洋人,却容不下有半点慈悲之心的人。
杨威今天管了这摊闲事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他已经不再和初来乍到时一样默默无闻了,上海滩里想要杀了他的人要是排起队,一准能从虹口排到闸北,现在他要是不杀人灭口,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青皮混混们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力,见过杀人的,却没见过如此心狠手辣不问理由的,而且直接将人脑袋轰开,一个个吓得抖如筛糠,双手颤抖着连匕首都抓不住,跪在地上口中含混不清地说着求饶的话。
杨威的眼中看不到一丝半点的同情,如果自己没有这支手枪防身,那么今晚黄浦江中注定多了一具无头浮尸。
砰砰砰,连着三声枪响,杨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惊讶于自己对几个泼皮混混竟然有着如此大的仇恨,这种仇恨让他麻木不仁,让他冷酷无情,一枪接一枪地爆头,似乎在他枪口下爆裂开来的根本不是一条条生命。
八发子弹,刚好结果了八条人命,杨威心想是他们要自己的性命在先,自然也怪不了自己心狠手辣的。杨威一边从容不迫地更换弹夹,一边转头望着地上惊恐不已的傻大个道:“傻大个你叫什么名字?”
傻大个那时正望着地上的尸体,没想到不过转眼间就都成了一具具死尸,自己可是刚刚才咒过他们不得好死,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难怪村里人都说自己是乌鸦嘴,因为乌鸦嘴打小就没少挨打。
傻大个环顾左右,小巷之中二楼原本开着的几扇窗户这时候已经全部都关得严丝合缝,普通小民百姓深知道在这大上海少惹是生非才是安身立命最基本的要求,因为多嘴而被灭门的事情根本不新鲜,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没人听。
所以下面虽然是枪响连连却没人来管,傻大个意识到自己要真斯在这儿恐怕也没人知道,傻大个虽貌似憨厚,但是却不蠢笨,当下心一横咬了咬牙,闷声闷气回了一句道:“铁牛!”
杨威一愣追问道:“我问你姓什么叫什么?”
铁牛撇了撇嘴别过头去瓮声道:“俺就叫铁牛,没名没姓,在二姑家长大的,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也没人给取名字。”
杨威冲着铁牛招了招手道:“以后跟着我混吧!保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偶尔还干点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怎么样?”
一边说着,杨威一边将换好了弹夹的m1911b半自动手枪重新塞到腰后,铁牛这才放下心来,翻了翻眼睛道:“跟着你?管饭么?一天给几顿?管不管饱?”
这问题问得杨威哭笑不得,看来这铁牛的确是个楞汉子,不过也只有他这样的愣头才敢对一绺毛那样的阴险小人说出刚刚的一番话来。杨威忍不住笑着道:“放心,饿不着你的,一天三顿饭还有夜宵,你能吃多少我就管多少。”
反正铁牛无父无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于杨威这个答案,铁牛感到相当满意,当即点头答应下来。杨威看着铁牛那一身的伤口,叹了一声道:“我先给你点钱,拿去到诊所处理一下伤口吧?”
铁牛大手一挥,说那手掌和蒲扇一样都不夸张,迎面而来甚至感觉到一阵风一般,他从死尸的衣服上撕掉了布条很随意地将伤口包了两层,拍了拍胸脯便从地上爬了起来道:“这点小伤算个啥!”
杨威往那咧开的褂子里一看,好家伙,这还真是名副其实地跟头铁牛一样啊!一身的腱子肉散发着古铜色的光芒,这要是再后世可得迷死多少女人?选美、模特,随便挑一样不是吃喝不愁?只可惜在这个年代人们除了生存之外什么都顾不上,身材再好也只能被送到码头上卖那廉价的劳动力。
不过杨威倒是放心不少,今天算自己没看走眼,就凭铁牛这身段,带出去了就算不动手只站在身边也够唬人的。
另一边,杨威和铁牛将那卖报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从地上抱起来,凶案之地不宜久留,先离开现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