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王妃倒是能说会道,会说话儿得紧。
“王妃果然是天生丽质,如今虽然孕育一女,却也是如此娇艳。摄政王,可仍然是爱惜你得紧啊。这种可当真是天赋异禀,当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她瞧着王珠那细韧的腰肢,这些话儿,却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生了女儿,王珠这身材居然还这样子的好,端木王妃内心也是不觉掠起了几许的羡慕之意了。
王珠浅浅一笑:“可是过誉了,再说这些也是没什么要紧,红颜枯骨,再如何绝色,总是有些不够瞧的。”
端木王妃轻轻的点点头:“是了,男人的真心,方才是最为难得的。这挑个男人,其实身份地位固然要瞧,可最要紧的人品,却也是最着紧的。对了,长乐公主呢,听说这小公主十分美丽。这孩子在哪儿,我也是想瞧瞧,想来这小公主比传闻之中更加美丽。”
她知晓,在一个母亲跟前夸奖她的女儿,却也是很容易讨得做娘的欢心的。
自打端木王妃进门,虽然心思不纯,可说话儿还当真挑不出什么错处。
王珠微微一笑:“可别说她美丽了,样子还可以,可性子却不敢恭维,当真是调皮得紧。好不容易闹腾累了,总算消停了,却也是耳根子清醒。”
端木王妃一笑:“小孩子有活力总是一件好事情。聪明的孩子,却总是有些顽皮的。”
端木云盈不怎么想说话儿,闻言,却也是不觉翘翘唇瓣。
这小孩子性子不好,还不是当娘的教导得不好。
如今这小公主顽皮,想来也是王珠性子不好,所以孩子也是教导不好。
可那小姑娘被抱过来时候,在场的几个人还是瞧得呆住了。
水润可人的面颊,皮肤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粉嘟嘟的双颊,白里透红。
那脸蛋儿,好像是蒸得正好的寿桃包子。
小小年纪,却也是已然是个美人胚子,眉目如画。
便是罗氏那皱起了眉头,此刻却也是不觉舒展了几许。
据说这长乐公主容貌极似其父,果然是生得极为美貌可爱,让人瞧着恨不得在她水嫩嫩的脸颊之上掐那么一把。
王珠瞧着女儿,眼睛里却也是不觉浮起了几许暖意。
卿卿伸出了软乎乎的手掌,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却也是口齿不清软乎乎的说道:“娘娘,卿卿今日乖乖的,没顽皮。”
王珠忍笑:“我自然是知晓的,这里有些姨姨来见你,问声好。”
卿卿鼻子里嗯了声,叫了姨姨啊,脑袋又往碧菡的怀里钻了。
王珠让碧菡将卿卿抱走了,不觉含笑:“她小孩子,玩累了,就喜欢打瞌睡了。”
端木王妃回过神来:“果真是生得极为美貌啊,我也是好生喜欢。”
这样子一个女娃儿,娇软可人,娇滴滴的一团,扔在谁面前,也是忍不住要娇宠一二的。
王珠摇摇头:“快别说了,她父王可是十分娇惯于她,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也是不加责备。她在家里面,除了还怕我一些,可是谁都不怕。胡天胡地的,什么都不惧。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瞧着她那张脸蛋,我也是心里面万分的喜欢。可是若任由她的性儿胡闹,那可是不成的。”
罗氏瞧见了长乐公主,这心里面也是有些活络了。
她可以笃定,这位长乐公主长大了后,便会是整个中辰,或者说是整个大陆最耀眼的明珠。
这颗明珠,必定是裙下之臣无数。
端木王妃微笑:“这一次来,第一次见长乐公主,礼物自然还是要备的。”
王珠微笑:“卿卿从出生到满月,端木王妃都是有送上贺礼,如今太客气了。”
王珠言语之间始终都是有一缕生疏,未免让端木王妃内心很不是滋味。
如今摄政王的权势,却也是一天大过一天了。
人家顶着端木家的名字,端木家为什么不能拢些好处呢。
偏偏不但端木紫麟似乎忘记了曾经端木家的恩泽,王珠也是客客气气的。
端木王妃压下了心尖的一缕酸楚,面上仍然是笑意温婉:“长乐公主如此的可爱,这世上的好东西都送给她,那也是不算什么。”
说到了这儿,端木王妃便是令婢女将一枚锦盒送上来。
里面一枚玉璧,色泽温润,质地细腻。
伴随锦盒子一打开,一股子水润之气也是铺面而来。
端木王妃不觉说道:“这一枚玉璧,是温凉玉雕琢而成。戴在了身上,寒暑不侵。小公主身子如此的娇弱,倘若因此而生病,岂不是十分的不好。有这块玉养着,岂不是好些。”
王珠的眉头却也是不觉轻轻的一挑。
实则卿卿身上早有一块温良玉,玉质却也是与眼前玉璧有些相似,却又好了许多。
那一块玉石,最好的部分早佩戴在卿卿身上了,而如今端木王妃这块应该是舍弃的料子雕琢而成。
不过王珠面上,却也是并未流露出什么。
她含笑,令一旁婢女收下了了。
端木王妃伸手,将王珠拢住:“摄政王妃,其实做女人的,这一生的幸福,最要紧的就是有个好归宿。这挑的那个男人,却也是一定是要极好。否则,任你出身如何富贵,都是难以心顺。”
她故作亲呢,捏住了王珠的手掌,却发觉王珠的手掌居然是出奇的冰凉,却也是顿时不觉为之一怔。
这个女郎,面容如此艳冶灿烂,可是手掌却是冷漠若冰。
王珠却也是顿时不觉缓缓抽回了手,她素来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
除了自己的亲人,王珠是绝不愿意跟别的人又任何的肢体接触。
耳边,却也是听着端木王妃说道:“虽然卿卿如今年纪还小,我却也是有一门绝好的婚事想要跟王妃说。如今蒙家的嫡出一脉,只有一根孤苗蒙均。想来蒙家的家世,不必我说,摄政王妃也是知晓。军门世家,便是摄政王也是颇为欣赏。蒙家的家风,摄政王妃也是知晓的。这蒙家的男儿,都不允纳妾,只有一个正妻。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就是如今摄政王妃如今的样子。”
饶是王珠是聪慧剔透,可是如今却也是顿时浮起了缕缕惊讶之意了。
卿卿才一岁多,居然就有人盯上了她的婚事。
王珠目光顿时也是落在罗氏身上,罗氏如今来的目的,王珠却也是顿时清楚了。
罗氏蒙家夫人,来此也是为了卿卿的婚事。
罗氏对上王珠的目光,却也是并没有什么避讳之色。
她干脆说道:“这一次来见长乐公主,总是需要些个见面礼。阿慧,将东西送上来了吧。”
蒙慧顿时盈盈向前,将东西奉上。
那盒子之中,有那么一枚小小的令牌,青铜所铸,格外的精美。
“此枚令牌,每一代蒙家的少主和少夫人都是各执半枚。朝廷允许蒙家拥有私兵一万,此枚令牌可调动了一半。”
罗氏瞧着这枚令牌,不觉感慨万千,要知晓这枚令牌原本是她捏在手中,之后又落在了朱若白的手中。如今,这半枚令牌却要送给摄政王家的小公主了。
她身为蒙家女眷,自然也绝不可恣意行事,这桩事情蒙老爷子也是知晓了的。
想来,王珠绝不会不允。
如今摄政王正在拉拢世族,而蒙家代表着军方力量,如此抛来橄榄枝,更是对摄政王有莫大的好处。
端木云盈不觉轻轻的捏紧了手帕儿,嫣红的唇瓣却也是流转了一丝笑容:“这可当真是天赐良缘。对了,摄政王妃若不能一时决断,与摄政王好好商议如何?”
端木云盈心忖,说到底王珠也不过是摄政王名下一个宠。如今虽然是千宠万宠,却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若是知趣儿,便不能对摄政王大业有丝毫的影响。
说到底,如今王珠得宠,还不是因为王珠听话。
王珠回过神来,顿时也是冉冉一笑:“郡主,此事说来有些抱歉了。我与王爷成婚,他的心思我自然是知晓,而我的心思,他也是知晓。我的女儿,年纪还小,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的婚事早早的定下来。她既然是我的女儿,以后所挑的男子,必定是要她喜欢的,心里爱的。”
说到了这儿,王珠向着罗氏轻轻一福:“蒙夫人,无论如何,我也知晓这是蒙家的一番好意。只不过我娇宠女儿,这孩子的婚事,却永远不必做什么筹码。”
罗氏顿时有些愕然,此事,她从不觉得王珠会拒绝。
自己代表蒙家,而这受宠的摄政王妃,居然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便是拒绝了。
罗氏隐隐觉得那令符有些烫手,
她面色顿时有些阴沉,言语却也是含酸:“蒙家一番心意,想不到摄政王妃居然是如此的轻贱。”
端木云盈更是愕然,一脸震惊之色:“摄政王妃可是不要闹性子,坏了王爷的大事!要知晓,摄政王对蒙老将军,也是颇为敬重。如今,如今你却也是一副小女儿情态,居然,居然如此胡闹。”
端木王妃顿时扯住了女儿衣袖,却也是阻住女儿说话。
虽然,这摄政王妃是有些不知轻重――
可得罪这样子一个人,难道不怕王珠心中记恨,怪罪在女儿身上。
端木云盈虽然是仍然不平,却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端木王妃却也是和颜悦色:“我不敢在王妃跟前拿什么长辈的架子,可那些个良言良语,却也是要多说几句。其实我等家族的女儿,又有几个能随心所欲。成婚第一要紧的,则是门当户对啊。世族有些女儿,一时糊涂,被些人几句酸话给哄了,只瞧男人的颜色容貌。可是这样子成婚,便是这寒门子弟有些个本事,可实则还不是借着女方家世往上爬。摄政王权势滔天,在中辰无人可匹,正因为如此,女儿选择反而窄了些。说到家风,哪家能比得上蒙家?倘若以后蒙家对不住卿卿,不必摄政王动手,蒙家家风却也是饶不过这等忤逆。”
王珠眼波流转,却也是平添几分潋滟的水色:“端木王妃忘记我亦是大夏的公主,从小到大,这些话儿可也是不知晓听过多少了。出身高贵,似乎连婚事也是不由自主,一举一动,便是备受关注。可既然是如此,父母得享高位,爬得高些,难道就是为了让儿女不得自由?卿卿身份尊贵,自然不免受人觊觎。可是倘若有人心存恶意,却要瞧我和王爷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到了这儿时候,王珠眸子间艳色流转,竟似平添了几许森狠之意了。
罗氏越发听得不顺耳,不觉冷笑:“是了,如今王妃的意思,就是蒙家对你那娇娇女,有那等不轨心思了。”
王珠淡淡的说道:“妾身并没有这样子说。”
却没有在这位以刚毅闻名的蒙家夫人跟前软了姿态。
罗氏越发不平,那长乐公主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可让这样子一个娘亲教导,以后虽空有美貌,却也不过是个狐媚子。
入了蒙家,只恐怕也是会让蒙家家风受辱吧。
王珠叹了口气:“我早说过了,蒙家的心意,我心中感激。可饶是如此,卿卿婚事,却决不能这般便定下来。”
端木云盈不觉面色变了变,旋即便是流转了几许狠色:“摄政王如今说这样子的话,未免是有些过了吧。母亲一直待你和气,客客气气的说话儿,可是你呢,却丝毫不知晓分寸。想当初,弟弟是养在咱们家,锦衣玉食的好生养大。怎么样,却也是叫唤母亲一声娘。母亲待人性情软和,可是,却并不代表有人能不敬重长辈吧。”
说到了这儿,端木云盈面色却也是顿时有些肃然。
无论如何,今日她就是要将这个架子给立起来。
不单单是为了亲娘,还为了以后做长久的打算。
今日见了这般富贵,端木云盈已经是要打定了主意,定然是要将这亲缘关系给定下来。
端木王妃这一次却也是没有呵斥女儿,反而不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遥想当初,我与夫君无子,也是盼望有个儿子,能够养在身边。却没想到,不是亲的,就是不亲近。哎,我倒也不敢说如何有感情,可他衣食住行,桩桩件件,别人瞧着,我自认没有短过一处。却也是,更没什么不尽心。摄政王妃,倘若我当真做得不周到,摄政王固然是天纵之姿,也不能平白这般优秀吧。”
说到了这儿,端木王妃顿时掏出了手帕,轻轻擦去了面颊之上的泪水珠子。
罗氏目光幽幽,不错,无论如何端木紫麟也是在端木家养大的。
既然是如此,那情分总是还在的。
如今摄政王妃居然如此无情,想来摄政王也必定是如此姿态,否则王珠何至于如此的恣意妄为。
心狠手辣许是一时枭雄,然而摄政王可是凉薄如斯,实在是令人鄙薄。
端木云盈一副心疼母亲的样儿,更厉声说道:“母亲也是为了长乐公主着想,连蒙家的门第也是瞧不上,只恐怕以后也是无人胆敢高攀长乐公主了。”
端木王妃和声说道:“盈儿,快别这样子说了。我想王妃是年轻,一时糊涂,所以行事未免有些轻狂。实则这桩婚事,还是先与摄政王商议一二。否则摄政王若是怪罪,岂不是伤了你们夫妻和气。”
端木王妃言语和顺一些,可那和顺之中,却也分明就是绵里藏针的。
暗中却也以局势压人。
说到底,端木王妃心中不信,不信王珠如此轻描淡写,便可决定是否与蒙家结盟。
罗氏却不觉冷冷的说道:“摄政王虽然权势滔天,可是蒙家也是绝不至于如此不要面皮。”
端木王妃更不觉相劝:“蒙大夫人消气,摄政王妃到底年纪小,不懂事。她始终是个晚辈,你何必跟个晚辈计较。说到蒙老将军,摄政王素来也是尊敬有加,却也是绝不会有半点怠慢。”
比起女儿,端木王妃可是有心思得多了。
她如此言语,却也是颇有些个手腕。
以势压人,料想王珠必定担心端木紫麟生气,从而不得不服软一二。
王珠却反而冉冉一笑,她面上既没有急躁,也没什么生气:“不错,说到年纪,妾身自然不算多大。在场的人里面,除了阿慧,我算是年纪最轻的。既然是年轻识浅,有些话儿,自然还想请教一二。”
端木王妃叹气:“摄政王妃,何苦这般抹不下面子呢,这对卿卿,也是一桩绝好的姻缘啊。”
王珠含笑摇头:“我是有些不知好歹了,有些话儿,却也是总是想要问一问。蒙大夫人,我只想请教,您说的均儿,可是过继到你这一房的。”
罗氏垂下头:“摄政王妃莫非嫌弃这个?其实均儿他原本也是蒙家旁支血脉,如今更有大房的名分。既然是如此,以后大房的香火,必定是由他继承,再没有别的人。如今他不过三岁,却已然是早慧,聪明得紧。”
王珠轻轻的点点头:“照着中辰的律令,既然过继了香火,那么便是如亲生儿子一般。是否过继,原本也是并不打紧。既然如此,蒙均不但是蒙家的嫡出血脉,更是朱家二小姐,蒙家少夫人朱若白的儿子了。既然是如此,一旦定下了这婚事,朱若白就是卿卿的婆婆。蒙家虽然清贵,想必也是听闻上次紫云阁中,王爷处置了朱家的那位小公子,当场染血。听说朱家小姐可是和这个弟弟姐弟情深,妾身还听过一些闲言碎语,说其母白氏哭了几场,嚷着叫着要寻我报仇。”
罗氏蓦然冷汗津津,忽而扭过头去:“那朱家姑娘,嫁给我儿也是没几日。我儿死得早,她生的孩子也是没存住。之后也不耐寂寞,到处走动。蒙家,也十分开通,懒得去争这口闲气,更没有拘住她的。他们朱家结仇,可是和蒙家没什么关系。莫非摄政王因为这么一桩不深的婚事,也迁怒蒙家不成。”
王珠摇摇头:“摄政王自然不会如此小气,妾身也是不会这样子想。可是为何蒙家有此心思联姻,是否与两日前蒙少夫人一番言辞有关系?蒙大夫人,这世间的规矩,却也总是对女子格外苛刻的。我得罪了朱家,断然不会让个朱家的女儿做卿卿的婆婆。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透。可是也不愿意担这个瞧不上蒙家的名声。”
罗氏面色难看,却也是到底说不出话儿来了,
她硬邦邦的说了句告辞,便是拉着蒙慧走了。
端木王妃也觉得留着没有趣,捉摸着告辞。
然而就在这时候,王珠却也是伸出手,那冷冰冰的手拢住了端木王妃的手掌。
“端木王妃,你好不容易来一遭,既然端木家和摄政王关系匪浅,何不留下来,咱们说几句体己话儿。”
端木王妃勉强笑笑:“我也是一片好心,却想得不深,没想到这一处。如今摄政王妃说了,我方才知晓自己想得不妥当。”
王珠手指头比在了唇间,嘘了一声:“都是相互亲近的人,何苦说这么些个生份的话,我却不爱听。我是有怨怪,却怪端木王妃生份,不跟我和王爷亲近。就好似我这位姐夫,不就是走了军队的路子,在军中想要升迁,谋一个龙骑将军的职位。何苦求到了蒙家那边,还拿说亲讨好蒙家,直接和王爷说一声,是既显得亲近,却也是显得热络。”
说到了这儿,连端木云盈的面色也是不觉变了。
他们母女口口声声是为了卿卿好,可是却有自己的打算。
军中升迁并不容易,为了讨好蒙家,得到蒙老爷子的欢心,两个人却也是不遗余力的说媒。
在端木云盈看来,这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事情。
自己帮衬了夫君,摄政王何尝没有好处。
想不到王珠一针见血,说出两个人真正的目的。饶是两个人面皮再厚,此刻面颊却也是顿时不由得红红的。
就算是端木王妃,心中也是不觉平添了几许的恼恨之意。
王珠这样子言语,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个摄政王妃早就知晓她们的目的,却也是偏生这样子说,就跟瞧着猴子戏耍一样。
可怜自己在王珠跟前,居然还口口声声,说得头头是道。
也许自己在王珠跟前演戏,王珠就是瞧个乐子。
端木云盈面颊流转了几许羞恼之色,端木王妃倒是镇定了许多。
端木王妃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云盈的夫君,绝不是个花架子,也是有才有能力的人。我等也是不敢打搅王爷,让摄政王寻思。如今只想借着一桩两全其美的美事,一举两得。摄政王妃,你可不要误会了才好。”
王珠一副了然之色,轻轻的点点头:“我自然是绝不会误会。王爷是在端木家长大的,得端木王妃照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份功劳,谁都抹不去。”
她善解人意,其他两人却觉得句句刺耳,尤其是端木云盈,更觉得王珠是在讽刺自己。
端木云盈知晓王珠是讽刺,可就假装当真了,故意说道:“是呀,都是一家人,母亲可是不要太自责了。论起来,摄政王还是要叫你一声娘亲,摄政王妃更是要端茶送水,好好的服侍你。咱们虽然不计较这些,可是却也是抹不掉的。”
王珠反而笑起来:“是呀,就如蒙家那个过继的孩子,虽然是过继的,可是却也是如亲生骨肉。以后蒙家的家业,更要让这个过继的孩子打理。端木王妃,照着中辰律令,这出嫁的女儿,在父亲死了后,能得五分之一的财帛。老王爷死了,如今端木家的家业,是姐姐你在帮着摄政王打理吧。”
端木云盈面皮迅速的涨红了,是了,父王死了后,端木家所有的产业都落在了女儿女婿手中。
而在端木云盈瞧来,这根本没有丝毫的不对。
摄政王已经算是坐拥江山了,区区端木家的家产又算些个什么呢。
自个儿拢在了手里,让自己和夫君共享,这是一桩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不到王珠这个女人,贪婪成性,居然盯上了端木家的财帛。
哼,端木家的财帛,关这个女人什么事儿呢?
端木云盈顿时不觉激动起来:“摄政王妃如此贪婪,可是,可是无耻得很啊。想不到摄政王坐拥天下,却仍然贪图这点蝇头小利,简直是,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却不觉莫名慌乱起来,之前只想到了此桩好处,却未曾想到一旦定了名分,自己手中的东西要让出来。
王珠轻轻的摇摇头:“郡主口口声声的情分,竟然抵不过手中蝇头小利不成。其实所谓名分,妾身并不介意。叫端木王妃一声娘,认下云盈郡主做姐姐,妾身皮厚,还是叫都出来,这又有什么要紧。可是我素来爱计较,却也是绝不肯妄担虚名。就瞧两位肯不肯相信妾身和王爷,吃了的吐出来,以后有本事能从这边挖到更多好处弥补。就看,相信不相信妾身的手段了。”
端木云盈短了声气了,就算定了名分,她坚信眼前这个女郎就能让一切变得有名无实。
她咽不下这口气,却只能如此。
端木王妃苦笑:“摄政王妃的训斥,我等了然。以后,也绝不敢传出什么闲话。我和云盈,自然是知晓分寸。”
她口中虽然是这样子说,可那心里面,却也是难免有些酸苦的。
自己虽然没有将端木紫麟看成亲儿子,可也有些功劳。
可既然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切自然都是不作数。
不是亲生的,也是养不熟。
端木王妃甚至可惜自己送的那块温凉玉璧,那可是个宝贝,为了讨好王珠也送了。如今要不回来了,这东西送了也是白送。
可那也没有法子,总不能以卵击石不是。
无论如何,端木王妃还是爱惜自己性命的。
饶是如此,那心底却也是总是有些不甘。
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还是天大的委屈。
端木王妃垂下头,柔柔说道:“若王妃没有别的训示,妾身和云盈也告辞了,免得打搅摄政王妃休息。”
王珠摇摇头:“我还有些话儿,没有说完,总觉得还有许多话儿,要说一说呢。”
端木王妃愕然,只得继续跟王珠走。
前面有个亭子,她和王珠一块儿,轻轻的走道了亭子里面去。
凉风习习,亭中摆着水果。
王珠轻品茶水,润润喉咙。
她目光瞧了过去,桃花树开得鲜润,鲜艳得有些闹人的眼了。
王珠忽而幽幽说道:“端木王妃虽然姿态柔顺,可是无论如何,总归是觉得王爷少了些情意吧。毕竟,他被皇宫舍弃,到底是在端木家长大的。”
端木云盈已然是被王珠吓住了,话儿也是不敢多说。
可端木王妃却垂下头,沉沉说道:“王妃说笑了。”
王珠叹了口气:“别人的眼里,王爷是那样子的风光,可谁又知晓,王爷是个命苦的人呢。他十四岁上了战场,那时候边疆有南疆的红狄作乱。他赢了,别人觉得他是天纵之姿。每个人,都说这是因为摄政王天生不俗。”
端木王妃忽而有些不自在了,她不想去看王珠的眸光,这是属于端木王妃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连她的女儿都是不知晓。
她故作镇定,不觉说道:“是呀,有些人,天生就是比别的人厉害。咱们端木家,其实也是生不出这般真龙一般的人物。”
王珠言语幽幽,目光深邃:“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当年红狄十分凶狠,上了战场,就算是中辰军队也是颇多伤损。正因为这样子,当时与红狄作战的一多半都是寒门的军官。妾身翻阅当年的记录,除了年轻时候的摄政王,一个世家子弟都没有。别人都说摄政王少年天才,可我只瞧见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没有家族的庇护,就那样子的匆匆的上了战场。好似小兽一样,面对一群饿狼。而在这个孩子离开端木家没有多久,这个孩子的养母,就将应该属于这个过继孩子的商铺和田产,归于女婿的名下――”
端木云盈有些愕然了,甚至有些恐惧。
自己的母亲,不是永远那般大度,那般高贵?
虽然,自己理直气壮占据端木家一切,母亲确确实实,是从来没有半点反对的。
端木王妃呆住了,浑身僵硬,未发一语。
她好似被梦魇住了,而就是这个摄政王妃,让她又被拉入了这个噩梦。
王珠轻盈的站起来,走到了端木王妃的身后,她纤弱的手掌轻轻的按住了端木王妃的肩头,不轻,不重。
“那时候,云盈郡主成婚了,夫君也出挑。有一个女人瞧着亲生的女儿,又瞧着越来越不像自己的漂亮过继儿子,内心一个念头真是一天比一天重。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和夫君的东西,要留给别人,却不能完完全全的留给自己亲生女儿呢?当然她不能自己动什么恶毒的念头,只因为她不敢,更不能弄脏自己的手。好在一个少年郎,再聪明,也是可以对付的吧。这个少年郎做着梦,想要娶李家最美丽的女儿。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利用的呢?那一天,花儿开得如此的灿烂,风中透着淡淡的花香,桃花更是娇艳极了,你用美好的未来,送走了那个漂亮的孩子。那孩子离开你时候,也是这样子的春天。也许那一天,桃花也是这样子的漂亮――”
王珠靠近了端木王妃,贴近了端木王妃的耳边,轻柔无比的说道:“你就瞧着那些桃花,心中默默念叨,干脆给我死在外边吧!再也不回来了!”
端木王妃再按捺不住,就这样子跳起来来。
她打翻了茶水,打湿了自己的襦裙,她不觉胸口起伏,颤抖说道:“不是这样子的,不是。”
王珠微笑着,笃定无比的看着她:“所以,你的女儿在你耳边叫了许久,你却如此安分,从来不来打搅摄政王。”
端木王妃再也按捺不住,眼前一黑,咚的晕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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