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回过神来,却见王姝一派热络挽住了自己手臂:“九妹妹今天可真出人意料。”
而王珠淡淡笑了笑,
这个皇姐前世都喜欢讨好自己,故而纵然爱占小便宜一些,粗俗了一些,可是自己与她关系似乎也不错。可是那一日,自己就是饮了一杯她送上来的酒水,就情难自禁。
若非当众失了清白,任自己如何纠缠,恐怕父皇也不容自己嫁入谢家。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母后失宠,方才让王嫣的母亲楚美人重新得宠。
而陈后又因女儿不得不帮衬谢家,天长日久自然不免越发失了圣心。
王珠当初还迟疑到底是不是王姝,可是后来却越发肯定了。
她唇瓣轻轻一扬,唇角却挤出了一丝笑容。
王嫣是明着讽刺,处处争先,可王姝呢,那也不过是埋伏暗处的毒蛇。
若见她粗俗故而忽略,少不得要被这条美女蛇狠狠的咬一口。
王姝更不觉拉住了王珠的手:“九妹妹,你今日好生威风,我们还是快些去华云宴吧。”
王珠不动声色,并没有拒绝王姝,日子越近,前世的梦魇都压得透不过气来了。自己不能拒绝王姝,否则幕后之人必定会安排别的计划,而这,就会让前世的自己没有依仗的本钱。
只要过了今天,一切都是会不一样了。
一群贵女嫣然而去,居然有那么几分和乐融融的味道。而这般画皮之下,却自然是各怀心思。
王珠轻拢发丝却忽而听到王姝略含讽刺的嗓音:“这裴大小姐,眼见裴家颜面尽失,居然还来人前招摇。”
王珠一抬头顿时看到了裴凰,端庄中隐隐有些内敛,却也不卑不亢。
她心里默默念叨,裴凰怎么会轻易就退缩?
就算裴家颜面尽失,裴凰仍能做出那等隐忍大方,不屈不饶的坚毅姿态。
比起骄纵的裴娇,裴凰更加可怕!
谢玄朗心中顿生怜爱之意,不觉心忖,王珠是受尽宠爱,可裴凰却是独自坚持支撑裴家!方才对王珠升起的几许情愫,顿时又被对裴凰爱怜生生压下去。
王珠却眼观鼻,鼻观心,并无愠怒。
裴凰只管展露她端庄大方。
旋即王珠就跪坐几前,看着上首的夏熙帝与陈后。
陈后略听闻今日之事,眼底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些许好奇。
营地之中,男女各自一边,如今却有若干目光落在了王珠身上。
素有草包之名,今日却虐了裴家二小姐?
在这些大夏青年才俊的眼中,王珠举止居然添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沉静味道。
正在此时容太后亦然到来华云宴,连夏熙帝也是起身相迎。王珠也是起身,目光更落在跟随在容太后身边的美艳妇人上。
楚美人虽戴着面纱,却仍然是美艳无比,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气质。如此姿容谁能相信她居然是洗脚宫女出身?
王珠唇角更噙着一丝冷笑,如此怯弱可怜,前世陈后也从不将楚美人放在心上。
虽不知容太后最后为何会筹谋成功,然而自己*给谢玄朗确实是授人以柄。
重来一遭王珠仍然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鹿肉烤熟之后,夏熙帝照例以银刃切割分给在场诸位。
“裴大小姐,今日小九居然伤了裴二小姐,可有此事?”
容太后忽而开口询问,让陈后也不觉轻皱眉头。只字不提前因后果,直接便说王珠伤了裴娇。那些未曾目睹之人,未必会觉得王珠凶悍了些。
转念之间,陈后又恐怕女儿因为不平而插口。就算容太后所言不真,然而王珠身为晚辈插口却显得失了礼数。
出乎陈后意料,王珠淡淡的,并没有插话。
裴凰则恭顺无比说道:“不过是些许意气之争,阿娇虽然受伤,可既然有约在先,九公主并没有过错。”
看似替王珠开脱,却浑然省略冲动经过,听起来,也隐隐是王珠因为斗气不依不饶的伤了人。恐怕纵然亲眼见到那场比武的人,也会渐渐被引导觉得王珠多有不是。
容太后看似漫不经心扫了王珠一眼却又忽而若有所思。若是往常,以王珠的性子恐怕早就闹起来!
如今却一片沉润,果真似沉稳了几许。
只是这般情态却让容太后若有所思。
眼见王珠手腕皓白若雪,并未戴着那红麝香珠。她身为太后,虽为夏熙帝纳了那楚美人儿,然而楚美人儿位卑,陈后并不如何放在心上。故而王珠平素,对她这个太后也尚算敬重。那珠串是挑着王珠喜好送的,其色鲜红,颗颗玉润,又是贵重的东西。
原本,她只道王珠会爱不释手的随身戴着,可是如今王珠手腕上空落落的,并没有这么一双珠串。
容太后略觉可惜,寻觅两年才找到的好物件儿,不动声色送了去,王珠却不在意。
就如谢玄朗,原本王珠是合意的,却又忽而都不喜欢了。
这也是让容太后顿时哑然失笑,果然这些年轻的女子,都是这般的多情善变。
只是她一转手指上顶着那宝石翠戒指,却沉沉说道:“皇后你虽素来疼爱于她,可那也不能任由小九胡闹,纵容她如此暴虐伤人。好好一个女儿家,还是要娴静温柔,如薇薇一样。”
一张口,一顶暴虐的帽子顿时也是扣下来,却问也不问王珠。
而陈后若是反驳,自然是不分是非包庇女儿。
王珠冷眼旁观,前世自己名声不好,容太后也如现在这般推波助澜。
只是一句不好,不但损及自己,更指向了陈后无德,不知教导之上。
陈后柔顺说道:“母后说得极是,臣妾对小九是有几分不够周全,譬如今日之事,我尚不知详情,小九,究竟是因为何事,让你如此行事?”
看似软绵绵认错,却也是转移话题,让王珠开口分辨。
王珠心里微微一笑,母后一贯虽是温润大方却何尝没点手腕?
她抬起头说道:“裴二小姐总是趾高气昂,一副她们北漠女子就是坚毅大方,我们京城的女子就是软绵无能,我想跟她比一比,却没想得到她输了居然吓得失禁。皇祖母,孙女确实不该逼得太过。可是你为孙女儿做主,说说这北漠女子和京城贵女哪个好些?”
裴凰面色顿时很难看,王珠一张口就提及裴娇的丑态,更让方才那些目睹的人回忆起裴娇的不堪,整个裴家的不堪!
且王珠轻轻一句话顿时将这桩事情提到了北漠与大夏之争上面。
也不仅仅是贵女之间的意气之争了,便是在场男子也无不有几分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