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外郡兵营中。
齐彪李豹提着自己‘巨大的’金锤金刀出现在军营之中,震惊了无数郡营少年。
震天锤大如锅盖,偃月刀宽过巴掌。
郡兵们都知道都尉四兄弟的威猛,可都尉的马槊寒骨白不过二十三斤,他的六叶锤才六斤八两,校尉罗嗣业的三尖两刃陌刀也不过十八斤重,存孝的长挝才十五斤,士信用的枣钉枣也才二十三。
但他们已经威猛无比,六叶锤一锤能敲碎一面蒙着铁皮的大盾。寒骨白能洞穿三层铁甲,陌刀可以一刀斩断一头牛。
这锅盖大的锤得多惊人,他们入营考试时试弓刀石里的石头那么大一个才二三百斤,这么大一个铁锤那不得七八百斤?
“这两位是来自河套五原郡的齐校尉和李校尉,现在起担任我们长白鹰扬府的越骑校尉和步兵校尉。两位校尉在丰州镇守戍边之时,威名远扬塞外,突厥人都不敢在塞上牧马,更别说寇边,以后大家好好听从两位校尉的统领,接受训练。”
老四存孝面皮僵住,看神仙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的锤和刀。
小六呢喃道,“好大的力气啊。”
相比单纯的小六,老三嗣业却是更有眼力,他几乎一眼就判断出,这两个校尉的家伙绝对是糊弄人的,没有谁能扛这么大的铁家伙。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兄弟罗成还这么隆重的介绍这二人,难不成来了两个坑蒙拐骗的家伙?
齐彪和李豹又在众人面前卖力的表演了一会刀锤秀。
陌刀老兵独眼老王往旁边不屑的吐了口口水,呵呵道,“威镇丰州,果然了得。”
场上精彩的一番走马斗将之后,刀锤收起,二将却连汗都没出几滴。
“长白鹰扬府的符印已经下来了,算是正式成立了,鹰扬郎将是鱼赞将军,暂时在京未能到任,长史与其余几位校尉、参军也暂时空缺,因此现在就由我这个司马和齐李两位校尉暂时主持。”
罗成向大家宣布,他的话音一落,营里少年们都脸露喜色。跟着罗成快一年,大家都享受到了那种种好处,少年们如今也有田有地,刚刚的夏收,每人的口分田永业田都收了上百石粟。
对于转为府兵,大家很期待,但又担心进了军府,不再是罗都尉带领。
齐国远两人瞧着这些少年们的反应,心里低声叹了声罗成的威望。本来看到郡营五百人马,全是些未成丁的少年,还有几分失望的,但现在看,罗成的威望还真是高。
罗成接着点名,点了存孝、嗣业、士信等一众原郡营的校尉、旅帅、队正等老弟兄出来。
“都给两位校尉展示下你们的本事。”
嗣业提着三尖两刃陌刀第一个站出来。
他在郡营里原是第一团校尉,名头也比较响,当初章丘城下一刀扬名,论功夫本事,天狂地狂的老四都要甘拜下风。
师从老王头学了半年的陌刀,如今已是青于于蓝胜于蓝,用老王头的话说,罗嗣业天生就是个陌刀将,他的底子天赋比他好太多,因此早胜过他了。
嗣业提着三尖两刃刀上马,来到前面,向两校尉点了点头。
罗成对他也点了点头,“展示下你的陌刀战技吧!”
嗣业傲气的转身离去,然后策马奔腾,场上立起了一些木桩,嗣业纵马奔驰,右劈右砍,一刀一个。
砍最后一个时,嗣业甚至上演了他的成名动作,从马上飞跃而起,扬刀把一头放出来奔跑的大黑猪一刀两断。
几个少年过来把死猪抬下去,正好今天加餐。
齐胖子舔了舔嘴唇。
“烈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最后这一招,无可匹敌啊。”
紧接着存孝提着长挝策马上来见礼,行礼过后纵马如飞,场上连环扎刺,一气呵气。
“猛虎存孝,厉害!”李豹点头。
再接着士信持着枣钉槊上场。
·······
赵贵、周新、周德威、杜伏威、辅公祏一个个轮番上场,甚至最后罗成的三个义子也上来表演了一番。
本来齐彪李豹两人还觉得罗家四虎挺厉害的,但越看到后面越沉默。这郡营真是藏龙卧虎,不单罗家四虎厉害,这后面这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厉害。
他们也是久戍边关的老兵,哪不知道这些人几斤几两呢。别看他们平时喜欢弄个大锤大刀的装逼,但真在战场上,他们也从没虚过。
“罗司马,这些弟兄就算放在边关,都起码是二百人将的本事啊,在这里算是屈才了。”齐彪感叹着道。
“嗯,确实是屈才了。”
因为军府不比郡兵,军府的军将品级要高的多,一个卫府的队正都是九品,因此在郡营里任校尉,在卫府里便当不了了。
不过有这番表演后,也让齐李二校相当佩服。
他们甚至说可让嗣业他们任校尉,当然这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校尉这级别可不是罗成这个八品的司马能决定的,毕竟上府的校尉都是六品职了,哪怕他们这是下府,可校尉也是七品,比他品级还高呢。
长白府八百府兵,下编四团,两骑两步。
暂时校尉只有两个。
罗成便跟齐李二校商议,让嗣业存孝士信他们任个旅帅。一旅百人,长白府的旅帅也是八品。
“当个旅帅太屈他们才了。”齐胖子笑道。
说是这样说,但也不可能让存孝他们当校尉。
于是最后便这么定了下来。
嗣业、存孝、士信、赵贵四人,为齐国远麾下越骑中的四个旅帅。周德威、周新、杜伏威、辅公祏四人为李如珪麾下步骑中的四个旅帅。
二姐夫王子明,便还是来担任录事参军一职。
十个残废老兵,依然出任各团旅教头之职。两个团教头,八个旅教头,刚好安排。齐李二校,对于那十个老头没敢轻视,尤其是听说嗣业存孝都是出自这些老头门下时,更是尊敬起来。
沙场百战生还的老兵,值得他们这些边将的尊重。
“解散,今天加餐,每人赏赐酒肉各两斤!”
解散了队伍,罗成等军官们自然要设宴招待齐李二校。
到了大树下,摆起桌子,端上来酒菜。
酒是军营自产,其实也就是粟米酿酒后酒糟再蒸出来的酒汗,也称为谷烧。这种酒是蒸馏而出,酒液澄净,清澈透明,味道却烈。方法是罗成拿出来的,在郡营里起了个作坊,从酒坊里收购酿酒剩下的酒糟,让郡中奴隶们蒸馏而成。
虽然因罗成并不太懂酿酒的工艺,导致这酒口感并非特别好,可却也是不同一般的烈酒。比起市面上各种米酒,不但好看,味道也更烈,算是一种独特的特点了,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现在这作坊生意还不错,酒已经卖遍齐鲁两郡。
相比起那些酒面上带着渣,颜色发绿,被人惯称为绿蚁的米酒,罗成这酒被人称为白酒。
齐国远还以为这酒跟寻常绿蚁酒差不多,一两的杯子端起来就一饭而尽,结果酒入喉咙,只感觉如火线生起。
他的脸腾的就红了。
“这酒,这酒?”
那边李豹正端起酒杯,看到齐国远的样子吓了一跳,心说莫不是罗成在酒里下毒不成?
齐国远好一会才压下那股子奔腾的酒气,长叹一声,“好烈的酒啊,这什么酒,居然如此霸道?”
“这是我们营中自酿的酒,因颜色白,而俗称白酒,又因为性烈,有人称为烧酒,还有人说饮此酒如吞刀子,所以也叫烧刀子。”
“烧刀子,果然跟吞刀子一样,不过这余劲却不错,有劲,老子喜欢。”齐国远其实不太舒服,但怎么能让人小瞧呢。
李豹这才放下的饮尽杯中酒,齐国远盯着他,一脸坏笑。
果然,李豹的反应跟他完全一样,一张脸一下子就红了。
“从未喝过如此烈性的酒,这居然是我们营中自酿?”
“嗯,营里的一个小作坊,用来补贴下营中开支,我们营还有个铁器作坊,平时打点刀剑、铁锅啥的卖,另外营里还有两万亩屯田。”罗成也没瞒着,把营里的家底透露给二人。
“今夏军屯收成不错,收了四万来石粟。”
齐李二人惊住。
军屯收了四万来石粟?
他们在丰州时也屯田,因为丰州远在河套,距离关中极远,粮食运输不便,而河套又土地肥沃,适合屯田,但是屯田也并不易。
他们深知四万多石粮的意义。
“不耽误营中训练吗?”
“我们营还有大约五百个屯田奴,都是历次剿匪平乱之后的俘虏,被贬为奴隶,发为屯田奴了。另外,我们还有大约三百多头耕牛,两百多匹挽马驮骡,因此倒也没太影响到弟兄们训练。”
齐李二校听着罗成自爆家底,惊的直咽口水,不是说章丘郡兵营只是个郡兵营,而且只成立了不过半年多吗?
怎么章丘营的家底子这么丰厚,这有铁器坊还有白酒坊,这还有二万亩军屯田,又还有五百多奴隶、三百多头耕牛,二百多骡马,这家底也太厚了点。
看来这次贬官降职来到齐郡章丘当校尉,似乎结果也不算太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