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道道号叫做梅望鹤,他看时机成熟,向后叫了声:“菜好了没有?”
徐美娇应声答道:“好了!”
不多时酒肉上桌,还特别的给智果长老备了素菜。徐美娇生怕招待不周,得罪了梅望鹤,亲自前来镇守着。
桌上五人也不再谈正事,只说闲话。邹衍因为两次中了李明博的算计,对这书生也刮目相看。大家有说有笑,任秋玲最是开心,笑得脸都僵了。
不多时,大家吃饱喝足。
徐美娇看时机差不多了,上前问道:“今天的饭菜还合口味不?”
梅老道乐呵呵的说:“好吃好吃!辛苦你了,还没有吃饭吧,快坐下吃一点。”
这句话一说,徐美娇突然一下跪在梅老道面前,放声痛哭。把个梅老道吓得跳起来,连忙去扶徐美娇,问道:“我怎么得罪你了?怎么一下就哭了?”
梅老道一生不曾娶妻,主要就是觉得搞不懂女人。这时看到徐美娇莫明其妙的大哭,更是觉得自己做得对,省了多少烦恼啊。
徐美娇坚持跪着,说道:“小女子徐美娇,是伶丁门北派的。我用个纸人经营了三年,终于让那纸人变成了歌星,可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同门的高人,不但杀死了我的金主,还一路追杀我。从天都到宾江,我躲过了五次追杀。求丹崖子前辈给我做主啊!”她心里认定梅望鹤就是丹崖子,所以有此一说。
梅望鹤说道:“原来是求丹崖子的,他是我徒弟,这个倒好说。同门追杀这事,也算到我头上。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徐美娇说:“当然有,我打听过了,宾江城里就有伶丁门南派的高手,名字叫做曾福安,就是他要杀我?”
梅望鹤奇道:“这就怪了,曾福安经营着纸扎店,专心挣钱供他女儿上大学。他确实投靠知守观,我也不是帮他说话,他真的没有离开过宾江啊?你只怕弄错了吧?”
徐美娇听到曾福安投靠在知守观门下,浑身颤抖起来,说道:“原来如此,哼哼!”一边冷笑一边起身,说道:“他跟你们熟,你们就人帮他不帮我。天底下哪里还有讲道理的地方?算了,我自己惹的事,我自己解决吧!”说着就要走。
梅望鹤不由苦笑起来,说:“这个小娃儿,莫要乱说话。伶丁门高手多了去了,主要集中在伶丁洋那边。既然我答应你要帮你,当然要帮到底。这样吧,你随我去,明天就是知守观祖师诞辰,到时候曾福安一定会来的。我让你跟他对质,是他的错,我亲手废了他!”
徐美娇拿不定主意,看看在场众人,想了又想,说道:“好!我就跟你去!”
李明博听到城里有什么伶丁门的传人,也是喜出望外,叫道:“等一下!这事情正是我们特事处要查的事情,这位大姐的事情也算我们一笔――明天我带人到知守观瞻仰贵派祖师,顺便看一下这桩公案!”
梅望鹤点头说:“在座诸位,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明天到观里一叙!”
智果起身说:“梅施主,老衲身体不便,只怕来不了,还请多多谅解。”
梅望鹤点头,对智果长老说声:“我省得!”带着徐美娇出了门。
那只黄鹤破空而来,落在门前。看到要搭乘两人,黄鹤伸脖子叫了一声,身体变得更加巨大。梅、徐二人乘上黄鹤,凌空而去。
李明博要送智果回去,也起身告辞。
任秋玲送二人出了门,悄悄对李明博说:“哎,我问你个事儿,是不是邹衍喜欢我啊?”
李明博说:“他喜不喜欢你,我倒不知道。不过你记得查宋一言的案子时,我们深夜出去了一趟,后来遇到鬼仙吧?”
任秋玲当然记得。
李明博说:“当时邹衍跟我都争着坐副驾驶位。我争,是为了以后不受邹衍的控制,是为了权术。邹衍争,只是为了坐在你的身边。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最在乎的人,其实是你。”
任秋玲喜滋滋的,“那他还经常吼我?”
李明博说:“拜托,我不懂爱情啊!告辞。”坐上车带智果长老离开了任园。
任秋玲高兴了一会儿,才突然醒悟过来,“哎呀!上了李明博的当了!”
李明博以任秋玲为饵,让邹衍乖乖答应加入特事处;同时又以邹衍为饵,让任秋玲答应加入特事处。不但如此,他居然还把任园一分为二,前院变成了特事处行动组的公家财产,后院才是邹衍私人的。如此手段,确实当得起“高明”两个字。
任秋玲喜笑颜开的走回客厅,就听邹衍大吼道:“笑什么笑?还不快点把碗洗了,把地扫了?”
任秋玲这时心情大好,看邹衍也顺眼了,听他吼声也觉得中听了,“吃”的一笑,乖乖的去收碗。倒把邹衍吓着了,问道:“你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不跟我吵?”
任秋玲眼睛一横,抛了个半生不熟的媚眼儿过去,说道:“要你管。”抱着一撂碗就要走。
邹衍拦住她说:“快点放下来!我想起来了,你根本就不会洗碗,都洗不干净!”
任秋玲也不跟他争,就笑着把碗放下。
邹衍自己抱了碗,朝后院走去了。
任秋玲越想越觉得这邹衍是喜欢自己的,不然哪里会抢着洗碗啊?先乐了一会儿,才悄悄的走到后院厨房里,只见邹衍正蹲地上洗碗呢。
任秋玲鬼鬼祟祟的走过去,腆着脸说:“哎!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邹衍生气的把碗扔到水里,回头说:“你啊,患了被爱恋妄想症了!”
任秋玲好笑的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病呢?只听说有个被迫害妄想症。”
邹衍回头一边洗碗一边说:“被爱恋妄想症呢,症状就是觉得天底下的人都喜欢自己,其实全是痴心妄想。还有啊,以后外出,你一定要带上那只皮包,它可以救你一命的。明白了吗?”
任秋玲听到邹衍自相矛盾的话,不由心里一暖,说道:“晓得了。”
两人一时无话,任秋玲觉得非常尴尬,跑出去找皮包了。那包味道不好,刚才吃饭时任秋玲就把它扔到一边了,想来还在客厅里。
过了一会儿,邹衍又抢着把地扫了,理由是任秋玲扫不干净。任秋玲心里直乐。
到傍晚时分,老马、黑皮、温小玉他们三人来了。
任秋玲把自己的发现跟推理告诉了这三人,老马说:“不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僵尸脸女孩的嫌疑确实加重了。但是,这些全是推理,完全没有一点证据支持。”
任秋玲也明白老马说得对,行为科学做出的推理问题就在于:非常难找到证据支持。像黄道十二宫连环杀人案,行为科学家给出了相当多的推理,而且都言之凿凿。但是这些推理往大了说好象已经破了案了,往小了说,它只是可能性之一。不然一个案子被专家破出好多个结果来,那也说不过去。
客厅上方二楼那那间大屋子,现在已经被当成了办公室。黑皮和温小玉在搬东西――黑皮把子弹还给了任秋玲,他好象非常沉默,也没有说声对不起。
老马和任秋玲讨论着案情。
老马说道:“我的看法,徐美娇被袭击案疑点很多。首先,她被袭击的整体过程,只有一次可以被证实的,也就是你看到的这一次。其次,据她说袭击她的人法术比她高明,却不敢见她,而且次次都手下留情,让她次次都逃出生天。一次逃走,可以说是运气,但是连续五次,只能说太假了。”
任秋玲问道:“你的看法呢?”
老马说:“很简单,把她被袭击案和姚小桃失踪案一合并,真相立即出来了。徐美娇手下的歌星姚小桃,根本就不是纸人,而是一个正常人。因为合约到期,或者利益分配的问题,两人闹了矛盾,于是徐美娇杀死了姚小桃,然后伪装出一系列的被袭击案。她的目的就是让人误以为姚小桃是纸人,逃避法律的制裁!”
任秋玲觉得这推理实在弱爆了,但是没有点破,又问道:“那么,她为什么要到知守观去呢?”
老马嘿嘿冷笑,“知守观原来名为道圣宫,里面留有吴道子的真迹。徐美娇到那里去,意思非常明了……为了唐代吴道子留下的绘画。她是一个生意人,当然明白吴道子真迹的价值。但是她也知道,知守观防范严密,平常人根本就进不去。现在她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进入知守观,人家当然对她就放松了警惕。”
任秋玲说:“老马,我还真小看你了,你这些推理,简直可以当专家了!”
老马得意起来,“那是当然,李明博就是看中我脑袋聪明,才让我进行动组的。”
老马的推理问题在哪儿?问题就在于他只抓住了一点点事实,进行了合理的想象。老马抓住姚小桃失踪,与徐美娇被袭击五次均得以生还两个事实,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推论。
但是,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是有很多可能性的。任秋玲根据行为特征得出的推论,与老马根据部分事实得出的推论本质上都是案件的可能性之一。
只不过老马的推论不太靠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