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 是你们死在它手上还是你们帮我杀了它。还有赵芃。
他们两人分站在房间中央和书桌旁。
“嗯?”神棍率先侧目朝她看,表情定了一秒, 转而指着她哈哈大笑,“周溪西你坐在乱七八糟的符纸堆里干嘛?可真逗!”
一旁赵芃也瞬间拍了拍后脑勺, 眼神灼灼盯着她……身下的符纸, 语气好不肉痛,飞般窜到她身畔,附和着痛喊道, “哎哟喂我的符纸, 我的心肝宝贝儿们欸……”
周溪西几乎傻了的被赵芃拽起来推开。
她怔怔看他一脸惋惜的蹲在地上把符纸往怀里兜,语气隐隐似有埋怨, “我说小姑娘,玩儿啥都可以,可哥哥我是靠这些东西吃饭的撒,不能瞎玩儿啊擦!”
空中旋即传来一声嗤笑。
神棍双臂抱胸施施然朝周溪西走近两步,替她撑腰鸣不平, 讥讽的抬了抬下巴,拿眼梢瞅赵芃,“吃饭的家伙不藏严实点儿?我们溪西不过不小心撞到了你那盒子,啧瞧你这小气模子, 没脸再看第二眼。”
赵芃叽里咕噜口齿不清地回嘴, 手上却不闲着, 把符纸一沓沓的整理好, 放进紫檀木盒子里。
周溪西:“……”
她双腿发软的往后踉跄一步, 掀起眼皮,眨也不眨望向神棍,“你说,你带我这儿干嘛来的?”
“不带你……”神棍莫名其妙的白了她一眼,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只说了一半。
他整个人僵住,眉尖紧蹙。
似努力的在思索……
周溪西近乎狂热的盯着他。
孰料——
几秒过去,神棍一副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我大概看你在娱乐圈混得可怜,所以带你来算算命吧?若真哪儿有问题,叫赵芃免费给你改改,他上周给一名媛千金改姻缘,足足赚了这个数。”伸出右手,比了个“八”。
又冲赵芃道,“你那豪宅装修好了吧?精挑细选的风水宝地不是?改明儿带我去吸收吸收万物灵气……”
耳畔神棍声音絮絮叨叨的。
周溪西垂眼,脑中愈加嗡鸣不断,她忍着惊恐,脚步虚浮的越过他往客厅走。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
“欸,你怎么不猜猜‘八’是多少数啊?”神棍眼尖,两人擦肩而过时抓住她手臂,唏嘘道,“可不是八千八万啊,我就知道你心里这么想着呢,呵呵,足足八十万有没有?这黑心的家伙就让人家把眼角下的痣给去掉,叫价简直……”
“你懂什么?”赵芃跟他呛声,“那颗痣位置不对,煞桃花你懂不懂,再说人有钱……”
周溪西默默推开神棍的手。
她想静静。
怔怔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一角,周溪西用掌心撑住额头。
那两人拌嘴的声音隐隐飘过来,语气轻松,偶尔夹杂笑声。
周溪西却哭都哭不出来。
左手手指用力插/入发丝里,她崩溃的摇了摇头,随手抓起放在沙发的包,起身走到玄关,忽地定住,她扭头有气无力冲在屋里拌嘴的两人道,“我困了,回家休息。”
语罢。
换鞋开门,离开。
神棍追出来两步,见大门已经关上,诧异的挑了挑眉,没当回事。
可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他挠了挠后脑勺,又丝毫想不通究竟是哪儿不对劲……
乘地铁回去的一路上。
周溪西都神志恍惚。
龙蛋没了。
放松的同时却生出些新的惊骇。
那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她记不住他的面貌。
这一次,甚至连面目都未看清。
周溪西攥紧发抖的手指,脑海里蓦地跳出一张好看的脸,是在瑞影遇上的男人。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像,真的很像……
还有,昨日剧组“龙蛋”引发的闹剧定是他出手摆平的是不是?
方才的事情肯定也如出一辙。
神棍和赵芃关于“龙蛋”的记忆都没了……
因为是普通人,所以就要被他轻易玩弄于鼓掌之中?
周溪西急促的深呼吸,吐纳出郁结在心底的不平。
然而——
她知道她最最担忧的是什么。
这么厉害的人,不,大概他不是人,是龙。
既如此,会认错人么?
她是周溪西啊……
可仅仅这样么?
接下来四五天,周溪西闷在家,闭门不出。
日子很平静,没有突然冒出的小奶音,没有操不完的心担不尽的怕。
逐渐的,周溪西绷紧的神经终于有所松懈。
这期间,神棍有打过几次电话叫她去赵芃的豪华宅子过过眼瘾,被她用工作婉拒了。
今儿一早,他电话就又拨了进来。
电话那边神棍哼哼唧唧闹她,“你来让赵芃给你过过眼,看能不能红。你别看我外号叫神棍,那都是用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充大能耍耍嘴皮子编故事,赵芃比我棍多了,人术业有专攻,再不济你过来给他当秘书,我给他当保镖,三一起去忽悠人,遥想下,那场面可真拉风……”
伴着他说话声,赵芃的“呸”声不时冒出。
两人大抵又闹上了。
周溪西刚摇头挂断他电话。
不足三秒,放在桌上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折身退回两小步,她拿起手机瞅了眼来电显示,经纪人华哥。
滑下接听,周溪西“喂”了声,就听喜气的声音顿时盘旋在耳畔,“CC,上次那剧选角有了点眉目,你是女三号的候选人之一,还有个演员一起争取,过几天估计要正儿八经去试戏,导演亲自筛选,本子我等下发给你,这两天好好琢磨琢磨台词,试戏日期定了我联系你,就这样,好嘞干巴爹哦……”
华哥语气久违的温和,如沐春风。
周溪西倒是比较淡定,她应下后接收了电子版剧本,认真的开始浏览。
这事儿非常有效的转移了她注意力,后头数日周溪西已经极少想起那些荒谬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