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一跺脚,尖声道:“什么舍不得你爹,浩承,我看你分明就是舍不得柳絮菲。是不是认识了她,你才恍然发现,人世间还有很多美丽的姑娘等着你去追求,而我这个老女人,不值得耽误你的青春?你是张府堂堂大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就是这样想的,是吧?”
张浩承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脸色比哭还难看,他拍了拍额头,说道:“你别动不动就说的柳絮菲,此事与她毫无关系。人都会长大的,经历了一些事情,人就会成熟,我只是舍不得我爹,待我爹身体好些,我们再做私奔的打算,好不好?”
四姨太嘟着嘴,神色是缓和了些,但还是未发一言。张浩承说道:“我现在去准备五百两,你也在房里打点一下,多准备一些灯火,今夜子时,我们偷偷观察一下,这个来大树下取钱的人到底是谁。”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四姨太眼神哀怨,又无可奈何,只得在原地空叹气。而这时的阿楚,在张浩承走后,也悄悄溜了出去,他要向张京弘禀报此事。
那间雅致的客房里,阿楚在里边焦急等候着,张京弘出去了走访村民,此刻还没回来。他走访的对象,正是那张牛、张阿丙和张阿蛮三名嫌疑人。名为走访,实则是打探调查。
阿楚暗声琢磨着:“京弘公子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调查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不要去瞧瞧?”
突然,就在这时,房门“吱呀”而开,就见张京弘有些兴奋地走了进来,他抖着大步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明亮的喜色。见此,阿楚迎了上去,说道:“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还顺利么?”
“你说呢?”张京弘神秘的一笑,放下外袍,在桌子边坐下,抖了抖腿,伸了伸腰。抓起桌上一壶热茶,为自己倒了一杯,他扬眉说道:“阿楚,我猜你回来有些时间了,还为我准备这么好的一壶茶,看来是完成了任务,有重大发现。”
闻言,阿楚凑了上来,咧嘴道:“公子,阿楚知道你厉害,公子辛苦了,可有什么进展?”
“当然,公子我是谁呀,张家村第一能人,有惊鸿之才,公子我出马,岂能不成功?”张京弘嘴角勾起,黑色的眼眸中涌着笑容,他一挺茶杯,说道:“你也来一杯?”
“是,公子。”阿楚在张京弘对面入座,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好奇问道:“公子,你说说,张牛、张阿丙和张阿蛮,谁是真凶呢?”
张京弘应道:“我那天说了,张牛身形过瘦,力道不足,看房梁柱上的刀痕,应该不像他所为。张阿丙身形显矮,即使力气够了,刀痕的高度也达不到。所以,这次我专门去了查探张阿蛮,就是那个虎头虎脑,看着邋遢,实则身高、力道、武功都符合凶手模样的人。”
阿楚忙问道:“公子,那这个张阿蛮是假装邋遢的么?他是不是隐藏的凶手?”
张京弘说道:“我藏在他家屋外,观察了他几个时辰,他先是风风火火劈了柴,那力道、那手势,真是与凶手拿着大刀砍房梁柱子一个架势,看着就是同一人无疑。他又到附近挑了水,因为个子高大,毫不费力,且脚程不慢。”
阿楚接话道:“公子,听你描述,张阿蛮就是凶手呀,他有作案的嫌疑,又有犯案杀人的本领,公子为何不将他拿下呢?”
张京弘手一摆,示意阿楚别急。他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不知是这小子脑子有病,还是他没事做,柴砍了一半,就去挑水,水挑好了,又来劈柴。可能是他挑水来回跑累着了,第二次劈柴,斧头下去时,竟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擦破了皮,顿时鲜血涌出……”
张京弘话还未说完,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这是五姨太死后,接连数天,他第一次眉头舒展,放下心中大石头,开怀大笑。可能是找到了他心头想要的答案,可能是一根弦崩了几天,压抑的太久了,此刻需要释放。
五姨太一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交给了他,以及张府其他人随时可能会遭到凶手再次伤害。府中百口人的眼光都盯着他,都希望他能早点揪出凶手,还大家一个安心放心。这些种种,无形中都给了张京弘不少压力。
他此时的笑是那样开心和满足,还有浓浓的收获感。俊逸的脸庞,疲倦与希望交融,阿楚见了,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悲,只得露出牙齿,陪着他笑。
很快,张京弘神色一凛,正色道:“张阿蛮看到那流出的血,竟一声尖叫,突然晕了过去。他的叫喊引来了隔壁一位大娘,原来,张阿蛮有晕血之症。你想,他的手指流一点血,他就晕了过去,五姨太死时,现场撒下那么多血,他张阿蛮岂不是要晕死当场?”
阿楚惊声道:“想不到有这样戏剧性的变化,晕血症,不知该说这张阿蛮是幸运还是不幸?至少,因为这个病,他洗脱了杀人嫌疑。”
张京弘说道:“之后,我叫了一个侍卫去打听,才知张阿蛮确实有这个病,并且已经很久了。所以我肯定,他不是凶手。当然,为了感谢他解了公子我的疑惑,我特地命侍卫为他送去了止血药。”说着,从怀中拿出了那张写满嫌疑人名字的纸,并从上面划去了张牛、张阿丙和张阿蛮的名字。
见此,阿楚列数着:“公子,现在七位疑凶,成了四大疑凶,三姨太、四姨太、厉星和继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查呢?”
张京弘应道:“七天时间一到,李宛益等人就要离开,到时找不出凶手,真凶只会煽动其他人吵闹,那时张府将一片混乱。而且,封村已久,村民也烦躁不安,不宜久拖下去。只有两天时间了,就两个字,死守!全天盯着这四人的一举一动,一定能揪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