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杨小逍起了一个大早。
想不起的早都不行，昨天在四娘房中磨蹭了半宿，最后还是没让自己得逞。
虽说占了点手上便宜，可手上便宜占完了，剩下的事无疾而终才最折磨人。
折磨的杨小逍硬是半夜没睡，请注意，这里硬是动词……
顶着通红的双眼，杨小逍挨个敲门。
“都起来了，都起来了，今个咱们一起去清明道观。”
老子睡不好，你们都别想睡懒觉。
本着这种酸溜溜的念头，在他千呼万唤中，大家一个个终于到齐了。
至于这道观，杨小逍也是无力吐槽。
叫啥名不好，非得起名叫清明？
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去烧纸祭祖呢，特么的。
再到张府叫上常林张青儿小满，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那清明道观走去。
杨小逍回头望去，只觉得自己这一群人在稀稀朗朗的街上，显得忒扎眼了些。
四娘挽着自己的手不说。
身后跟着丰利鑫胥青云，还有程浩那个大胖子。
再加上常林一家三口，足足有八个人。
只怕那道观不知道情况，还以为咱们是来砸场子的。
忽然，
常林停下了脚步。
“大哥，怎么了？”杨小逍疑惑。
常林眉头紧皱，“好像有马蹄声。”
蹬蹬，蹬蹬……
杨小逍也听到了，零碎的马蹄声越来越明显。
循着声音来的方向，几个人加快了步伐。
“是破釜营！”常林惊道。
破釜营就是他当初手下所带的三千骑兵，骑兵的作用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冲击敌人的阵营，所以开原的破釜营从来不驻扎在城内。
而且看他们狼狈的模样，丢盔卸甲，只怕……
“王老三，你给老子站住！”
常林见到了自己的老部下，出声喝住。
正在慌乱策马的一个大胡子骑兵急忙勒住了马，仔细的往这边瞧过来，吃惊不已。
“常将军，真的是你？常将军！兄弟们，常将军在这，常将军在这！”
他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大喊。
“王老三，我问你不在城外驻扎，往城内跑什么，还这么狼狈！”
常林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准备。
“常将军，是鞑靼，他们突袭了我们营地。”
“鞑靼？”杨小逍有些怔住了，“我虽然不懂兵事，可却知道这冰天雪地的，鞑靼的骑兵根本过不来，而且这天寒地冻的，他们打过来做什么？”
“是爬犁，他们用了大量的爬犁，拖了数万的步兵过来。”王老三道。
“鞑靼竟然还有步兵？”杨小逍不解。
他一直以为鞑靼只是游牧民族，还以为全是骑兵呢。
“他们上马能当骑兵用，下马便是步卒。”常林解释道：“王老三，敌人从哪个方向过来？”
“西面，他们越过了雪山，突袭过来的。”
常林剑眉一挑，“好，抓紧帮我召集散兵，随我去东门守城！”
杨小逍这才想起来还有守城这么一回事，看来幸亏常林在这里，若不然敌人打进家门口了，受难的可是这一城的百姓。
“快，我们也一起随常大哥去守城。”
……
蒙哲开心极了。
这一仗出其不意的越过雪山，杀了破釜营片甲不留。
逃吧，都逃吧，都逃进城才好。
他没有率领大军直接去攻打开原城，因为他知道他们这些儿郎越过雪山体力已经有些不足，而且并没有带攻城器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附近村庄都给掠夺一空。
至于人？
他根本不杀，他要让所有的人都往开原城逃去。
等到难民足够多的时候，只要城门大开，便是他手下的儿郎一拥而入的时候。
那时候，阿鲁齐太师交给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阿鲁齐早已与大楚的那个傻瓜齐王商量好了，这次战事拿下的所有城池，都归自己所有，两人各取所需而已。
阿鲁齐要的是宽城开原，齐王要的是整个江山。
在赵无极眼里，宽城开原这两座城，要不要真的无所谓，天寒地冻的山疙瘩，就留给阿鲁齐好了。
可在阿鲁齐看来，只要拿下开原宽城，便可继续往东，进可拿下高丽，退可与高丽连成一片，施压大楚。
各有各的算盘。
蒙哲要做的，就是好好完成太师交予的任务，拿下开原。
他的两万大军就在难民的不远处，他等着难民涌入城门的那一刻。
之前的破釜营骑兵已经冲了进去。
不过还不够，他还要更多的人冲进去，直到足够他的大军冲到城门下的时候，城门来不及关上。
这才是他要的。
可是，
城门竟然关上了？
蒙哲傻眼了，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望着紧闭的城门。
沃草，怎么关上了？
外面这么多百姓，他们不要了吗？
常林站在城楼上，开原县令就站在他旁边。
两人中间站的是杨小逍。
张三站在他们身后，再往后才是四娘，丰利鑫，程浩，胥青云，张青儿，小满。
下令关城门，是杨小逍下的命令。
作为沐王世子，他下的命令自然没人敢违背，他不得不这么做，要不然遭殃的是全城百姓。
杨小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城外的这些人，能活着的只怕寥寥无几。
鞑靼的大军已经把整个城围了起来。
惶恐的百姓敲打着城门。
“放我们进去……”
“狗县令，放我们进去！”
人群里不乏蒙哲派出来浑水摸鱼的奸细。
蒙哲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自大，若是早早的派人随着第一批的难民混进城去，只怕此时这个城已经被自己拿下了。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城上的守将听着，你们再不开城门，老子可要大开杀戒了！”
他大声喝道，他要做的就是恫吓对方。
可若对方真的敢不开城门，他还真敢杀，毕竟杀死这些百姓，跟捏死一群蚂蚁没什么区别。
杨小逍犹豫了。
从没经历过战争的他不能想象，城下足足上千的百姓被敌人杀死是一种什么场景。
他的心肠没有那么硬。
“常大哥……”
他要寻求常林的帮助，此时身边的人懂得带兵打仗的只有常林。
破釜营的骑兵已经召集起来，活着逃进城的只剩下不到两千，此时的他们齐刷刷的站在城楼上，此时的他们只听常林的，哪怕常林这会让他们开城门与敌人同归于尽，他们也毫不犹豫。
城外也有破釜营没逃进来的袍泽，可是常林没有办法。
见到杨小逍的目光望了过来，他只能摇摇头。
杨小逍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决定。
挺直了腰杆，咬紧牙关，他的目光中透着坚毅。
“擅开城门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