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完成无关紧要，郑智雍只是随口一问, 他早就看明白了, 灵感之于张贤胜的脑袋, 就像灵活之于郑智雍的手指，先天不足。看着张贤胜搞创作，总能让郑智雍想起他当年各种乐器都想学好而学不好的时候。要不是张贤胜在意愿方面比当初的郑智雍更加强烈, 郑智雍说不定会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而现在，他正在认真地开会。

　　 “尺度不会像AOMG一样大, 但拍出来是99%的十九禁。”

　　 郑智雍与CJ企划部的工作人员一起, 讨论《to you》MV的问题。录音发行音源这些事情上没有什么问题, 都是做熟了的环节，《to you》的内容也不足以成为障碍, rapper开黄|腔司空见惯，郑智雍的用词相比之下已经不能再干净。但是拍MV？他们的经验就不太够了。

　　 “对于‘性’的态度，我不算非常开放, 但是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也不会回避它。”

　　 郑智雍平日里算得上是一位礼貌温柔好说话的同僚，涉及作品，却一直有着艺术家的执拗。半年前他发表首张个人专辑《I think》时他既对工作人员的用心表示理解, 在自己的想法上却不轻易退让的态度, 给企划部的员工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知道你们喜欢盈利和奖金, 但是你们也要让我能表达出想说的东西, 做到了我当然可以退一步, 我们合作共赢, 做不到凭什么就我让步？

　　 这种通晓人情世故惯于讨价还价、偏偏有着与赚钱养家的芸芸众生有着截然不同的追求的艺术家，身为合作者，只能说痛并快乐着。好在前面有一个郑俊英在，碰上郑智雍这样才华、名气、社会生活上的灵活熟练和艺术创作上的不好说话都更上一层楼的升级版，不至于太不适应。

　　 “不太好说话”的设定，当然是郑智雍有意为之，他在cube当一名普通员工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好说话。而现在他与其说是CJ的一份子，更近似于合作者，太容易退让最可能导致的是对方的得寸进尺，早早说清楚要求才是相处之道。

　　 他的话语气并不强烈，但没有人提出意见，讨论直接在“要拍个十九禁MV”的基础上继续进行。

　　 “演员问题你的想法是？”

　　 “我来演。”郑智雍说。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方基赫看着郑智雍，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总有那么一天的，你来演的话，女演员的问题上，就要多花一点工夫了。”

　　 “我们谈一下人选。”郑智雍说。

　　 “有关键部位的□□吗？”

　　 “没有，有亲热镜头，床|戏部分不脱衣服，吻戏借位。”

　　 郑智雍直接说出了他的要求，他不会为了什么人设让他设想中的MV变得不伦不类，同时也没有借艺术之名满足私欲的打算。

　　 何况他也没什么私欲。

　　 “女演员或者有一定名气的女团的成员。”

　　 “女演员麻烦一些，好公司的不容易松口，随便找容易出问题。”

　　 “idol不能是走清纯风的。”

　　 “和thinker一起拍十九禁的MV，女方的级别不该太低。”

　　 “会有公司同意女团ace出演吗？”

　　 “风格对就行，本来就是性感风，十九禁有什么，像cube的泫雅。”

　　 “邀请泫雅怎么样，thinker，你们过去熟悉吗？”

　　 “我要说明一件事”，郑智雍原本一直在旁听，这时却不得不举手发言了，“我们过去是认识的，我也承认泫雅xi本人很合适，但她在cube，我不想看到又有人怀疑我一个CJ的人在cube的事情里站队”。

　　 “对人选的要求不必太高，风评是重点”，方基赫说，“只要不用拍MV的过程为自己博取关注，其他的我们可以放宽一点”。

　　 他转过身看着郑智雍：“我们的讨论暂时没有结果，那是你的MV，你有属意的对象吗？”

　　 郑智雍一开始说可能会被不知情的人当做有私心，中间提意见带来误解的可能性就降低了。

　　 “fiestar的yezi xi，气质比较符合”，郑智雍说，“loen会不会同意还不好说，多准备几个合适的人选吧”。

　　 “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吧，又不是IU，就算是IU……”郑智雍温和但糅杂了无奈与不赞同的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身上，把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因为IU《zeze》时期的事，loen和IU欠了CJ和郑智雍的人情是事实，郑智雍把自己的那份人情交给公司处理后CJ换来的那些好处还不足以让loen有说出“两不相欠”的底气，但是整天想着别人欠自己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会后优先联系loen。”方基赫说。

　　 对他而言，只要郑智雍找的女主角不是安希妍，一切都好办。

　　 “分手的事还没有对外说，我怎么可能请她”，开会前郑智雍与方基赫就这件事通气，在得知方基赫的态度后，郑智雍很是无语，“就算公开分手了，我们也会低调的”。

　　 “我们？”

　　 你们还真的越来越亲密了，我难道真的要一直提心吊胆下去？

　　 “我这边有进展的话，就和公司报备。”郑智雍如此安慰道。

　　 郑智雍抽空开完会，与公司商定了MV女主角的备选名单，晚上赶到《idol补习班》的摄影棚，不出所料地被问到了《to you》。Simon D的宣传很有效果，平时会关注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thinker有新歌内容还是开车，意思就是，这个摄影棚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新曲的事。

　　 “我本来没打算那么急，Simon D哥他们在起哄”，郑智雍无奈地向大家倾诉，“还在‘上课’呢，同时搞十九禁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你上堂课不还说你是补习班老师不负责当人生路上的明灯？”PD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节目播放前后郑智雍只要不惹出麻烦，关注度自然是越高越好，另外，郑智雍唱完现场后有一些消息传出，可以确定的是歌曲的内容并不犯忌讳，“你们怎么看？”他问到场的“学生们”。

　　 “我没什么”，郑在玹真诚且自然地说，“差不多都懂了”。

　　 韩国青少年的早熟程度远远超过了审核标准，相关制度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都是形同虚设，即使是在以管理严格著称的S.M.，郑在玹说出这番话也毫无心理压力。

　　 “懂就可以了。”郑智雍叹了口气，说。未成年人可别亲身上阵，韩国舆论对此还是很敏感的。

　　 大家一起笑得心照不宣。

　　 “我原来和thinker谈节目的事情，建议学生们在节目里一起问他理想型问题”，闵雅琳说，分开腿站着、让cody检查妆容的郑宇硕一怔，接着便笑开了，被cody姐姐在脑门拍了一下，又连忙小声道歉，“现在来看，是不是可以问升级版了？”

　　 “我不建议这么做”，抱着教案的郑智雍声音与他的外表一样文雅有礼，“小学生观众也是观众”。十代二十代不当回事的尺度，小学生的家长不见得不当回事。

　　 “小学生粉也是粉？”闵雅琳顺着他的话说。

　　 郑智雍笑着点了点头。

　　 “行了，老师的私生活我们以后再说”，PD站出来扫尾，“我们先谈一谈上次的考试成绩吧”。

　　 批改试卷的过程郑智雍已经在镜头前“演”过一遍，在摄影棚里，他要做的是把被他用红笔写正确答案写得几乎一片红的卷子发给大家，郑智雍不在上面写成绩，摄像机也拍不到分数，但它能够拍到八名学生大同小异的、红通通的卷子。

　　 “通过考试，我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大家对知识点的掌握情况”，郑智雍双手撑在讲桌上，微笑着说，“珉奎看样子做过一点针对高考的训练，不过一年过去好像忘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原本不打算今年再考一次？”

　　 金珉奎点了点头：“知道有这个节目以后改了想法。”

　　 郑智雍：“还有类似的情况吗？”

　　 田柾国举手。孙周延、黄恩妃、郑宇硕都是应届，金艺琳年龄没到，周洁茕是留学生要另说，郑在玹虽然来参加节目，今年回不回去高考也很难讲，S.M.的人气艺人多很难集中资源于某个团，但NCT刚出道正是力推的时候，忙还是会很忙的。

　　 “你们这样让我更有压力了”，郑智雍苦笑，“洁茕和艺琳还好，考得不理想……我还有空间推卸下责任（学生们这时都被郑智雍的“厚颜无耻”呛到了），开玩笑的，节目最后有考试检查教学成果，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小插曲之后，郑智雍继续说：“八个人里面，有五个是确定今年要考的，在玹没有确定，个人认为参加高考舆论上会比较好……我是不是高估节目的收视率了？”

　　 “条件允许的话，我也希望能参加今年的高考。”郑在玹说。韩国人对于上大学这件事执念颇深，他与郑智雍的话都合情合理。

　　 “高考会考到的知识点大家都在总结”，压力也是一种动力，郑智雍打起精神为学生们讲解，“我结合常用的教学资料和历年来的高考试题，做成了这样一张表格”。

　　 2016年的教学早就不局限于拿着一支笔写写画画了，作为新时代的教师，郑智雍拿得稳记号笔，也用得了电脑和投影仪，像讲解知识点这种事，自然是使用PPT更加方便。

　　 密密麻麻的字显示在了投影幕布上，“看得清吗？简单地看一下就好，这些不需要都记住”，郑智雍说，“这是大家对知识点的熟悉情况”。

　　 PPT翻到下一页，原先的知识点们被涂上了不同颜色，表示熟悉、了解还是只知道一点，完全不清楚的内容保持了原来的黑色，占据着最大的面积。

　　 “我们的目的是在短时间内达到需要的分数，而我们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所以这些知识点要选择性地掌握”，郑智雍说，“选择的过程中遵循两个标准，一，重要性，二，难度，简单一点说就是，不太可能考的，和会考但是很难需要花很多时间学习还不一定能够得到分数的内容，我不会在课堂上讲，学有余力的话可以课外提问，掌握难度不高、考到的可能性又比较大的内容，是我们的目的”。

　　 郑智雍再次点击鼠标，各种知识点在近五年高考中出现的频率清晰可见，虽然教育领域改革是大趋势，谁也不能否认既往的参考价值。下一页是他列出的大家可以也应该掌握的内容，补习班的目标所在。

　　 “我的补习班服务于应试教育”，他的右手握成拳，扣在自己的心脏上，“为了理想的成绩，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