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给智氏制定了东向的战略,优先削弱齐国纯粹是历史机遇使然。
因为智氏注定会东扩,所以处在东面的国家都会成为目标,其中包括了鲁国。
阳虎跟鲁国有着超多的恩怨纠葛。某一天智氏扩张到与鲁国比邻?到时候完全可以是阳虎出于私人恩怨针对鲁国,关智氏什么事呢。
当然了,智瑶这一次做的就是一石多鸟。
曾经担任鲁国“隐相”的阳虎执政能力真心不差,统兵才能更是不缺。
智瑶吸纳阳虎能让赵氏失去一个人才,使智氏多一个人才,进而对赵毋恤起到了警告的作用。
只要智氏愿意支持阳虎针对鲁国?阳虎会愿意等,并且为了复仇会在其它地方进行让步。
至于阳虎有夺权的前科之类?要看在他顶上的人是谁啊!
“阳虎曾辱师孔。”台狐在事后给智瑶提醒。
那是孔子的母亲去世了,服丧期间阳虎前来吊丧。阳虎告诉孔子说,季氏设宴招待士人,让孔子也前去赴宴。但孔子去了之后,阳虎却拦住孔子说:“季氏只招待名士,不敢招待你。”。孔子只好回去了。
这事智瑶听说过,可是又怎么样。
智氏不是孔氏的附庸,哪怕有孔子的诸多门徒在智氏效力,还能干涉智氏想做什么?
那些门徒作为智氏的臣属,应该是他们兼顾智氏的利益,不是智氏去进行迁就。
当然了,智氏封地那么大,事情那么多,智瑶会有相关的安排,尽量让阳虎不跟孔子的一帮门徒有太多接触的机会。
如果孔子的那一帮门徒因为阳虎效力智氏闹出什么幺蛾子?哪怕现在是一种“君”和“师”并立的时代,智瑶也会全面清洗智氏的内部。
什么是君和师并立?说白了就是跟“双君”制度差不多。所以上一次门徒得知孔子有难立刻去救,鉴于智氏这边没有出现什么麻烦,压根就是无从阻止,并非智瑶进行纵容。
随后,智瑶带着包括阳虎在内的一批人抵达“邯郸”。
到了“邯郸”之后,智瑶对阳虎吩咐了不少事情,其中最为主要的是关于“霍人”这座城邑的建设。
这个“霍人”是赤狄命名,非必要智氏这边没有改名。它在句注山和夏屋山的东南面,过句注山是楼烦的地盘,过夏屋山则是代国的地盘。
事实上,句注山和夏屋山是两个挺出名的地方,一直以来也是兵家必守之地。在诸夏文明衰弱之后,一直是抵御游牧族群南下的一个军事重镇,哪怕是到了有明一朝也是“九边”之一,所以能看出其分量之重。
智瑶事先并不知道句注山和夏屋山的重要性,纯粹是上一次远征中山国过去看了地形才明白重要性。
“过两山皆为平原,可显两山之重……”智瑶话讲得很缓慢,一一讲述当地的军事价值。
阳虎听着听着懂了。他之前还以为不受重用,听完立刻明白那是一个智氏继续向北扩张的关键点。
“我家需马,良马。置购抑或抢掠,在虎所能。”智瑶说道。
楼烦出兵相助中山国,不管楼烦事后有没有派人到“新田”道歉和赔偿,没有任何疑问楼烦就是晋国的敌人。
晋国可以接受他国的道歉,该拿的赔偿也会收下,后面会不会打是另外一回事。
以晋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可能一时半会没有动静,风头过去就会找新的理由开干了。
那得罪了晋国还道歉和赔偿干嘛?没有道歉和赔偿的国家或部族反正都亡了,有道歉和赔偿顶多就是挨一顿或几顿教训,国祚至少能保住啊!
“马匹?”阳虎有点不解。
智瑶说道:“观狐氏单骑走马,使之错也。瑶有一念,需良马试之。”
阳虎心想:“如果我不知道赵氏也在尝试寻找单骑走马正确的使用方式,是不是完全听不懂世子想做什么?”
讲句老实话,阳虎并不是那么在乎为谁效力,想要的是得到重视和能够获得权势,可以回鲁国复仇当然就更好了。
然后,阳虎在效力其他家族时没有将自家的“秘笈”使用出来,到了智氏也不会将赵氏那边的秘密讲出来。
不是阳虎多么有节操,其实就是这个时代所有贵族自小被培养起来的德道观念,再来就是有其它的威慑了。
在这个时代能够成为贵族,他们哪怕是装,肯定一装就是一辈子,不然注定要被主流社会抛弃的。一旦不被主流社会接受,他们就会像离开水的鱼,活着也等于死了。可能死了比活着更好,至少不会继续牵连宗族。
阳虎有亲眼看过赵氏怎么训练单骑走马,干的是骑射的那一套,认为只要能够骑射的士兵数量足够,一定会对既有的战阵格局起到极大变化。
“世子所谓单骑走马,乃是……”阳虎起了好奇心。
智瑶说道:“赵氏之骑射我所欲,冲阵之骑亦我所欲。”
阳虎脸色有点不自然了。
智瑶似笑非笑地说道:“瑶之志远非重振我之霸业,焉无窥视众家之举。”
就是吧?阳虎到智氏,随后传出赵氏在干什么,赵氏免不了猜测是阳虎泄底。这个就是阳虎为什么脸色不自然的原因。
智瑶敢讲那些话,不会怕阳虎对外进行透露。
实际上就是阳虎讲了,其他人也要肯信。
如果要让世人选择相信阳虎或是智瑶,根本就不是一道选择题,是个人都会相信智瑶,原因当然是阳虎的名声早就臭了。
所以了,地位低名声负面都会面临各种难以,地位越高臭了名声面临的处境更是超乎想象。起码地位低的人也许还能活得不错,高地位的人名声却是关系到性命。
阳虎心里有点迷,将疑问提出来,道:“冲阵之骑?”
这一点智瑶现在没有必要跟阳虎讲太多,说那些也只是希望阳虎能够明白前往“霍人”主持的重要性。
阳虎尽管心里的疑问不少,一阵听智瑶讲述下来,充分明白自己承担的任务很重,一颗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
在这一段时间,智瑶没少得到劝谏,无一例外都是针对阳虎。
“我之志向非常人可比,阳虎用得,显我求才之心,贤才如何不肯效力与我?”
智瑶用的那个“我”指的是智氏,等于一次次代表智氏展现求贤若渴的态度。
“邯郸”和“邺”稳健发展,几乎不用智瑶亲自干涉,巡视了一圈之后回到“新田”了。
现如今,六“卿”之中的赵伯鲁、魏驹都不在“新田”,钟全和狐解会经常找智申汇报,韩不信则是很久没有出现在智申面前。
回到“新田”几天的智瑶也发现一个端倪,曾经会一直来找的韩庚像是失踪了那般。
即便是智瑶出门进行社交,不论身份高低的人和他相处远比之前更加拘束。
“此乃世子今次惩戒赵氏之故。”
以为智瑶这一次只是从赵氏那边抢了阳虎吗?并不是的。
赵氏除了交出阳虎之外,他们还被割去了“平陵”一地。智氏找的理由是赵氏抵御楼烦不力。
其实就是一支迷路了的楼烦部落南下,要死不死地进入“平陵”地界才被发现,赵氏将之进行击溃,问题是那支楼烦部落能靠***陵”才被发现就是赵氏的错。
谁都清楚智氏完全在对赵氏出招进行反击,还没有人能说智氏对赵氏的处置有什么错,硬要讲点什么仅是小题大做而已。
没有楼烦人进入赵氏地界,智氏也会找其它的理由。
从智氏的这一次反应,各个家族倒是发现智氏的风格有了变化,不再是以前的那种老好人了。
这一天,赵伯鲁从“晋阳”返回“新田”,派来姑布子卿先行拜见。
随后,智申找来了智瑶,说道:“赵氏言及婚约一事。”
以时间来算,距离赵鞅举行丧礼已经过去叁年,智瑶和芬嬴的婚事的的确确就是该举行了。
智瑶笑着说道:“如此,大人使赵氏出击楼烦,战后归予‘平陵’。”
什么情况?
无外乎是智氏太过于强大,不打算一举代晋或是分裂晋国的话,继续当老好人有利于伪装。
智瑶和芬嬴的婚礼要举行,平白送赵氏一个功劳再将“平陵”归还,还能显得老智家十足有人情味。
这件事情需要跟赵伯鲁明说,尤其是要将风声给透露出去,要不然就白白表演了。
智申并不明白智瑶的一些操作,真实想法是:“如果智瑶不是我的儿子,窥知到这种行事作为,一定要早早杀掉。”
没法子,哪怕是亲爹都觉得花花心思太多,一点不像是个好人,凡是稍有得罪,说不定哪天被坑死都不知道。
婚事自然需要赵伯鲁亲自到场才会提及。
智申提到要赵氏出击楼烦,事后会将“平陵”归还,一下子可把赵伯鲁感动坏了。
亲自在场的智瑶看着赵伯鲁不似作假的感激,心想:“赵毋恤的历史使命结束就悄然解决掉。”
智瑶是有代晋的心思,并不代表需要灭掉所有家族,压根灭不完,再则根本没有打算完全让贵族这个阶层消失。
打从事实上来说,特权阶层会永远存在下去,只是以其它的名号而已。
其实让那些家族成为新生国家的一员也是可以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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