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的拒绝，并没有出乎刘院长和林三寿的意料之外。

　　去年有一名老大夫退休，当时就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小李，伍首长的病，你是不是也去看过？”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院长，突然开口问道。

　　“刘院长，我去给首长扎过两次针, 也开过药。”

　　“你的感觉怎么样？”

　　“这……”李楚犹豫了，首长的身体状况，哪里是能随便说的。

　　刘院长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实在是莽撞，摆了摆手：“不用说了，我不该问，对不起了小李。”

　　“刘院长您客气。”李楚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林三寿, 眼带赞赏之色的笑了笑。

　　不该问的不问, 不该说的坚决不能说, 无论对方是谁。

　　这是保密守则的第一条，也是每个保健组医生必须遵守的。

　　因为他们接触的人太特殊了，如果出去乱说，是会出大事的。

　　“你们医院张副院长还在打扫卫生呢？”刘院长换了个问题问到。

　　李楚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是啊，还有好几个人，每天就是打扫卫生和学习。”

　　“这些人闹的太过分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林三寿愤愤不平的说道。

　　“唉”刘院长满腹心事的叹了口气：“这谁又能说的清楚。”

　　看着刘院长憔悴的面容，李楚知道，他的日子最近肯定也不好过。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直到程局长推门进来，才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咱们走吧。”程局长刚开完会，他要代表组织去方老家慰问。

　　几個人一起乘坐的程局长的吉普车，前往部里的家属院。

　　车上，程局长扭头看着刘院长说道：“老刘，你和老林还有老杨你们三个，尽快确定一个转专职的人选报上来。”

　　说到这里程局长看了一眼李楚：“李大夫应该可以转专职的吧？”

　　没等李楚说话，林三寿就先说话了。

　　“程局长，小楚不行, 他家里两个孩子还太小, 让他经常出差不太方便。赶明天我们商定一个人选报上去，你们领导到时候决定吧。”

　　程局长笑了笑：“行，你们尽快讨论。”

　　李楚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师叔，领导那样说，他如果自己拒绝的话确实不太好。

　　而林师叔替他拒绝，领导最起码对他不会产生什么看法。

　　林三寿伸手拍了拍李楚放在膝盖上的手。

　　等到了地方下车后，李楚才抓住机会说了声谢谢。

　　林三寿笑着摆了摆手：“都叫我师叔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方老家里，由于是特殊时期，连灵堂都不敢设，遗体一大早已经被儿子拉走了。

　　家里就剩下方老的夫人，还有已经出嫁的女儿。

　　程局长代表组织给了些抚恤金。

　　李楚他们三个则是留下了一点礼金，就又匆匆而去。

　　临出门的时候，李楚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桌子上放着的方老的遗像，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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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老人，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可是现在碰上了这个时代，就连哭都成了一种错误。

　　下到楼底下, 程局长站在车旁并没有急着上车。

　　过来过去的不少人都跟他打着招呼。

　　去方老家吊唁的人也不少, 大家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家属院大门口, 李楚和林三寿俩人，并没有再坐车回部里。

　　看着吉普车离去，两个人才一起沿着路边慢慢的走着。

　　“小楚，你们医院现在有没有人难为你？”

　　“我这里还好点，不过我发现，现在好像盯着我的人也不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要低调一点啊！”

　　李楚苦笑着说道：“师叔，我现在已经够谨慎的了，连许多正常的院外会诊都推辞了，就是害怕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没办法啊，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吧。”

　　林三寿感慨了一句，紧跟着又说道：“实在不行到总院来吧，前两年刘院长就想把你要过来，当时王部长替你拒绝了，现在呢？”

　　“师叔，不是我矫情的拒绝您和刘院长的好意，现在这个时候，我过去了简单，我媳妇儿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医院那边，我可不放心啊。”

　　“这还不好办，你们小两口一起过来不就行了。”

　　“啊？还可以这样？”

　　林三寿笑着看看李楚：“两个人一起过来办的手续，跟伱一个人过来有什么区别？”

　　“不是……师叔，我有点懵，参军的手续，这么简单就能办的吗？”

　　林三寿并没有回答李楚的问题，他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指着路边的一家饭店说道：“中午了，咱俩在这儿吃点饭再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李楚答应不答应，直接就走进了饭店里。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李楚只能也跟着进去。

　　他出来的时候跟媳妇儿已经说过，所以中午回去不回去到没什么。

　　等上菜的时候，林三寿才压低声音说道：“具体手续怎么办理，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就回去跟秋楠商量一下就行。”

　　“师叔，这样子不会给您和刘院长添麻烦吧？”

　　能把丁秋楠也弄过去，说实话，李楚动心了。

　　总院那边，比他们医院现在的状态要好的多。

　　“添什么麻烦，办你们这点事儿，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时，饭店的工作人员，把他们要的饭菜端了上来，两个人也就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先吃饭，咱爷俩边吃边说。”

　　林三寿指了指，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菜。

　　“小楚，你回去跟王部长也商量一下，可别回头让王部长找我们的麻烦。”

　　“师叔您说笑了，您和刘院长也是为了我们好，王叔不会说什么的。”

　　林三寿想了一下又说道：“回去尽快商量一下，给我个回复，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你过来，主要负责给那些下边过来培训的人，讲讲中医基础。”

　　“讲课？”

　　“对，下边部队每年都有一批过来进修的，中医方面不要求他们精通，但是必须熟知，现在负责这一块的是陈广元陈大夫，你应该知道，也是咱们保健组的兼职大夫，这次可能让他转成专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