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子
秦勇跟着人群,低着头,只敢用余光小心翼翼的观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
等前面的人停下,他也赶紧停下,等前面的人开始行礼,他也赶紧跟着行礼。
“拜见公子。”
“大家同宗同源,一脉相承,不必多多礼。”秦旭轻轻抬手,温和的说道。
秦旭走到人群最前面的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跟前,握着他的手,激动的大声说道:“良爷爷,您还记得我吗?当年您在祖父跟前当差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老者努力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好久,才认出了秦旭,一边激动的用手比划着,一边张开因掉光了牙齿而干煸的嘴巴,口语模糊的说道:“原来是旭小公子,我记得,我回村养老时,您才这么大,没想到一转眼,您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是啊。”看到良爷爷,秦旭不由的想到了十年前去逝的爷爷,一时间感叹不已。
和良爷爷回忆了一些老候爷当年的事,看良爷爷累了,秦旭才停止交谈,走到另一个断了一臂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的身前,用力的紧紧的握着他仅剩的左臂道:“定伯,好久不见,这些年,您过的还好吗?”
定伯双眼通红,激动的紧握着秦旭的手,用力的摇了摇,哽咽着说道:“好,我过的挺好的,有劳公子挂念。”
秦旭和定伯说了一些候爷日常,才松开他的手,走到秦勇的跟前,笑着拍了拍秦勇的肩膀,笑道:“秦勇,还记得我吗?”
秦勇没想到秦旭竟然会找上他,赶紧恭敬的低头着,小心谨慎的回答道:“记得,我有幸跟着旭公子一起训练了半年。”
秦旭来之前,他已经训练了五年半了,秦旭来了之后,他又训练了半年,才被淘汰。
秦旭拍着秦勇的肩膀,一脸惋惜道:“你这根骨啊,可惜了……”
倘若当年秦勇没有将分到的肉食都给秦毅的话,说不定……
随后,秦旭又一脸欣慰的道:“不过,你弟弟秦毅,没有辜负你的期待,他现在已经当上亲卫队的什长了,深受父亲信重。”
说到秦毅,秦勇脸上不由露出自豪的笑容,不过依然低着头,感激道:“多谢侯爷栽培。”
秦旭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收回放在秦勇的肩膀的右手,然后回到“宁静致远”的牌匾前,然后对众人说道:“我将在静远别院静养几年,这几年,就麻烦大家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麻烦,秦旭能来是他们这里静养,是他们的荣幸,然后就以不打扰秦旭静养为由,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等秦勇心怀激荡的回到家,就看到大头迈着小短腿,快步的跑到他的跟前,昂着头,一脸严肃,奶声奶气的问道:“阿爹,刚才那辆马车是?”
秦勇知道旭公子要在村里居住几年后,干脆也就不再隐瞒,一把抱起了大头,叫来在院子角落里玩泥巴的栓子和柱子。
秦勇抱着大头,走进主卧,将大头放在旁边,然后坐下来,将栓子和柱子两人接在身前,郑重的说道:“今天,马车里坐着的是昌平候府的公子。”
说到‘公子’,秦勇不由卖弄起来:“你们知道什么人才能称之为公子吗?只有公候之家拥有继承权的优秀子弟,才有资格称之为公子。”
“昌平猴儿?公猴儿?”柱子挠了挠头:“这昌平猴儿是什么猴儿?公猴儿很不了不起吗?”
栓子也一脸认同的站在一旁点头附和。
把秦勇气的啊,放下大头,抄起柱子就打起了屁股:“不能对昌平候不敬,听到了没有?”
柱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父亲,当场就哇哇大哭起来:“不敢了,不敢了……”
栓子吓得赶紧低下头,缩到角落,深怕暴怒的父亲想到他,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秦翌则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昌平候?
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贵族。
这个世界的贵族,都拥有这样顷刻间夺人心魄的恐怖气场吗?
还有,昌平候和他们秦家村是什么关系?
昌平候家里拥有继承权的公子,为何会来到他们村这样的穷乡僻壤呢?
这位公子的到来,又会对秦家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正在织布的珍娘听到动静,转头看到秦勇这么用力的打孩子,赶紧起身上前,紧紧的握住秦勇高高举起的右手道:“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做什么?”
秦勇这才放下了柱子,对珍娘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说道:“公子要在这们这里静养几年,若是不让他们长点儿记性,万一他们冲撞了公子,谁也救不了他们。”
然后秦勇一脸严肃的问柱子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柱子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哽咽着回答道。
“栓子,你呢?”秦勇转过看,一脸严肃看向缩在角落里的栓子。
“记住了,阿爹。”栓子一个激灵,赶紧抬起头,挺直了身板,用力的回答道。
秦勇这才回过头,蹲下身体,看向秦翌:“大头,你呢?”
“记住了,阿爹。”
“嗯,那就好。栓子,柱子,大头,你们要记住,以后见到公子,要比见到你们阿爹还要恭敬百倍,知道吗?”秦勇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阿爹。”三人赶紧一脸认真的的用力回答道。
秦翌看到秦勇已经恢复冷静,这才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问道:“阿爹,昌平候的公子为何要来我们这里啊?”
秦勇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回答道:“这件事,本来是要等你们到八九岁的时候,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公子竟然突然来了,让你们提前接触到了候府,那今天就提前告诉你们吧,省得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冲撞了公子。”
接着,秦勇深吸一口气,语气肃穆的说道:“我们秦家村里所有的秦氏子弟,皆与昌平候同宗,隶属渭水秦氏一脉。”
秦勇接着用沉重的口吻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百年前,天下崩乱,纷争四起,宗族遭难,族人离散,我们的先祖流落此地,落地生根,繁衍生息,这就是我们这一支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