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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4、第三个郡

  面对这种猪队友鸡儿连三的骚操作,王政明显感觉自家的怒气值在飞速增长。

  耐心亦是直线滑落,眼见便入谷底。

  但本就和祢衡有过商议,加上若按时间推算,袁术称帝之日不远,眼见便是个极好的吸引火力对象,王政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暂且不去翻脸。

  “制诏既在开阳。”王政冷笑一声,道:“那此事便等咱们回去再议,暂时搁置。”

  “眼下最重要的,一则是立刻攻占泰山剩余诸城。”

  “其外么...”视线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王政沉声道:“便是清楚盗贼,还一方太平!”

  泰山郡北接青州,东临徐州,资源富饶,又乃盛产悍卒的重要兵源,可谓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便是匪患之重,居当世之冠。

  初平三年(192年),青州黄巾大举起义,连破兖州(治昌邑,今山东省巨野县东南)郡县,阵斩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等人迎曹操出任兖州牧。

  可以说,曹操能成为一方诸侯,除了大哥袁绍的举荐,亦离不开泰山人本地势力代表鲍信的莫大支持。

  只是待鲍信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泰山郡都始终游离在曹操的势力范围之外。

  初平三年,陶谦带头组建新的关东联军,四方响应,除了徐州境内各路势力外,附近几州亦是联动云集,如前扬州刺史周乾,青州北海国孔融,豫州沛国相袁忠,汝南太守徐谬...

  而兖州唯一响应的,正是泰山太守应劭。

  彼时的陶谦,不但通过向朝廷进攻,从徐州刺史混成了徐州州牧,更把徐州治所从东海的郯县搬到了彭城,摆出一幅西进北上争霸中原的架势。

  便在这一年,陶谦加入了袁术、公孙瓒的阵营,也第一次正面碰撞了命中克星曹操,地点却非徐州,而是在兖州的东郡发干。

  《三国志·武帝纪》:“袁术与绍有隙,术求救于公孙瓒,瓒使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以逼绍。太祖与绍会击,皆破之”。

  为了尽快消灭曹操,陶谦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方式,结果却是大败而逃。

  经此一役,耿耿于怀之下,一番厉兵秣马,在下邳阙宣造反之际,陶谦并没有选择立刻扫平,反而鼓动其攻打泰山郡,本意大抵是想让应劭随便抵抗一下,陶谦再趁势攻入兖州。

  当然,后面被曹操再次痛击,不但元气大伤,更尽失彭城人心,方才灰溜溜地重新盘踞东海,治所再次更易,已是人尽皆知,不再细述。

  若按照原本的计划,此时的应劭虽摇摆不定,但更大程度还是偏向陶谦一方,一郡的最高长官都这样了,泰山郡本该一举而下。

  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件事,让应劭最终改变了主意。

  眼见陶谦和应劭在泰山郡的费国装模作样的打了起来,此时琅琊郡的曹嵩却急了,觉得陶谦这是彻底和自家儿子翻脸了,那徐州哪里还能继续呆下去?

  结果最后却被陶谦派去的直接斩杀了。

  这事很坏规矩!

  彼时诸侯割据之势方显,便是彼此多有征伐,基本还是互相克制,保持着祸不及家小的原则。

  若从情理上推断,陶谦被曹操打败过一次,心有积怨是对的,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要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量,活捉曹嵩去要挟曹操才是更为正确的选择,杀死曹嵩完全是舍长取短,不但招惹话柄,结下死仇,更给了曹操最好的大义,名分。

  这可是以孝治天下的大汉啊。

  所以很大可能,曹嵩之死实在是因为这位前任三公实在是太富有了,财一露白之下,被一帮红了眼的**直接杀人夺宝。

  这意外发生之后,影响太大,不但导致后面彭城被屠,连本来和陶谦眉来眼去的应劭也急眼了。

  这事干的太不地道了!

  州牧让我去迎接他父亲,结果曹嵩却死在我的地盘附近,会不会让他以为是我和陶谦合伙干的?

  要是再失去城池...

  害怕会被陶谦牵连,应劭直接翻脸,开始在费国和陶谦死扛起来,想要撇清自家嫌疑,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还是没守住。

  或许是顾忌直接将应劭和其麾下的泰山兵逼反,曹嵩死后,曹操倒没有立刻对其发作,不过罪魁祸首陶谦却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在初平四年秋季对徐州发动了进攻,不但杀的徐州兵节节败退,更是将整个彭城屠戮一空,尽诛数十万人。

  眼见陶谦被揍的这么惨,应劭也是吓坏了,趁曹操未曾返回兖州时,逃去投靠了袁绍。

  也正是在兴平元年,当泰山郡的太守变成了曹操亲自任免的凉茂,加上其人颇有才干,泰山郡才算初步成为了曹操的势力版图之一,却依旧还是处于半独立的状态。

  因为泰山郡最强大的力量,却还是以昌豨为首的“泰山群盗”。

  泰山群盗之中,无论当世影响力,还是后世声名,自是以臧霸居首,只不过此时的他已和孙观、吴敦、尹礼等人聚合贼众,屯在徐州东海一带,并不在泰山境内。

  而唯一留下的昌豨(又名昌霸),却正是和曹操最不对付的。

  原本的历史上,以臧霸为代表的泰山群盗,先依附陶谦,后支持吕布,可自飞将军败亡之后,即便保持着半割据的状态,却也基本属于了曹操一方,更在官渡一战中立下功劳。

  昌豨却是完全不同,多次投降,多次反叛,出名到诸葛亮做《后出师表》时都要提上一嘴。

  所谓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

  不管曹操出于什么缘由未曾扫清泰山群盗,王政却是没什么顾忌。

  出兵之前,他要的,便是一个完完整整,真正在自家把握中的泰山郡。

  王政雷厉风行,立刻连连下令:“奉高初克,不能没有大将镇守,徐方,你引三千军马留下来坐镇于此。”

  “梁甫,费城,卞县等地,连通琅琊,既为我军后勤管道,亦为退路,更是不容有失,张饶,吕德,吴牛你三人且带人镇戍。”

  抬头观望天色,乌腾腾的烟雾,似将苍穹都快熏黑一般,凝视着壁上地图,那些墨线所代表的的锦绣江山,在王政的如刀目光下,极为安静温驯。

  “泰山一郡十二县,剩余矩平、博县诸城,为求兵贵神速,本将亲自去取!”

  ......

  兴平二年的四月底。

  为求效率,王政将新获得不久的经验分出大半,又获得了五百名三阶虎豹骑,加上三千左右的天军,浩浩荡荡地再次从奉高开拔而出,如猛虎出笼。

  泰山郡西面剩余三城,无论博县,矩平,还是山荏,即便事先做好准备,甚至守军超乎预料的多,很大可能是曹操派出的援兵,却还在绝对的实力目前无法抵抗,竟没有一城撑过一日,逐一沦陷。

  更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为求迅速,每攻一城,王政都是不惜死伤,可这般连战之下,不但未见疲软,反有越战越强之势。

  到五月初时,凶戾的战鼓声,已在赢县的城池之下响起。

  谷闟这已是泰山郡最后的一座孤城了。

  王政也终于初次遭遇到了堪称有力的抵抗。

  甚至已接近顽抗。

  当然,一则是赢县守军接近三千人,又是冶铁发达之地,城西北面更有一座天然铁矿,装备上极为精锐。

  二则是,自临淄后,王政再次遭遇了堪称天堑的护城河。

  但最主要的原因,却还是打到这里,泰山郡几乎尽丧,可无论济北郡的官军还是曹操的主力,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加上经验这段时间的飞速消耗,让王政终于不再一味猛攻了。

  既然如此,王政便放缓节奏,选择稳打稳扎,直到奉高那边派出大量的新卒和守城器械后,才正式开始了攻城。

  两军对峙的第四日,在新卒们花了三天时间填了护城河后,开始的进攻亦是试探性的逐步加强,直到五月中旬,在不间断的进攻中,天军终于夺下了一段城墙,并且差点就能扩大战果。

  这时,一直观战的王政剑眉一扬,知道发动总攻的机会已经来了!

  他这边虽然没动用全力,可新卒和天军之间轮换之下,攻势虽不连贯,乍轻乍猛,却让守军始终不敢掉以轻心,多日下来早已心神俱疲,力惫不堪。

  还有本身作为孤城,又始终不见援兵,加上天军不断地招降和威吓....

  此时的赢县,守军中大面积弥漫的绝望,士气更是低落到了极点,哪怕此城的县君,县尉再是有能耐,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回天乏力矣。

  次日中午,天军全面发动了总攻!

  在王政的命令下,天诛营的二三阶兵悉数出动,无数人浑身煞气地不断攀着云梯向上。

  这么久的消耗中,城内的抛石机、弓弩等物基本要么尽数摧毁,要么消耗一空,没有了器械的威胁,天军不惧怕死伤,王政更不在乎损失了。

  趁蚁附攻城的精锐吸引了守军的注意之时,攻城车被士兵合力推到城门前。随后,他们奋力推动用铁链吊在横梁上的巨大原木,依靠前端的金属头撞起城门。

  每一下都力达千钧,将赢县的城门撞的剧烈摇晃。

  城门楼上的守军,当然不会放任不管,动用为数不多、连夜赶制的一批滚木礌石,企图摧毁攻城车,还有人用烧开的热水金汁往下泼。守军剩余无几的弓手,也优先吊到这边,对操纵攻城车的士兵进行打击。

  城门之后,仅存不多的骑兵们更是列队做好了准备。

  必要的时候,他们不惜再度冲杀出来,跟黄巾贼寇拼死一搏。

  突然猛烈多倍的进攻让敌我双方都十分清楚,今日一战,很大可能便是赢县的至暗时刻了。

  连换了五批新卒上去,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辅以青州步弓的不断压制,赢县的城门终于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见状,早已经做好准备的骑兵主动开城,一脸慨然从城内杀了出来。

  他们挥舞着武器,悍勇地从攻城车的两侧飞奔而出,刀光划过,不断有企图逃跑的新卒惨叫倒下。

  同时间,王政亦是面露冷笑,手臂高举,随着一道凌厉的直线划出,天军之中,同时也呼啸地奔出一支骑兵,直向着守军咆哮而去。

  贼寇的骑兵出动了!

  从赢县攻城到现在,出城作战的官军骑兵已经不止一次跟天军骑兵交手过了,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他们刚刚出阵,官军骑兵就已经一阵冲杀打乱秩序后,扬长离开,便是接触,虽已觉得敌人战力亦是不俗,却也只是小小较量一下,并没有真正决战。

  但这一次,出乎官兵的意外,贼寇的骑兵来的太快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敌人,已经由二阶的轻骑兵,换成了三阶的虎豹骑。

  当双方第一次全面相撞之下,出乎赢县所有人的意料,战况并非如何惨烈。

  因为几乎是顷刻之间,便是胜负已分,贼寇一方直接便将官军瞬间冲散,旋即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

  血战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将黒才被迫收兵!

  三阶骑兵付出折损五十骑的代价,便将赢县的骑兵彻底打击的溃不成军,最终除了寥寥几十名骑兵仓惶突围,外加百余名骑兵精疲力尽、被迫投降外,剩余全部阵亡。

  虽说这一天的总攻没能攻破赢县,但几乎打破了城门,又彻底解决了城内骑兵的威胁,赢县之战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悬念和逆转的可能。

  接下来,就看赢县的县君如何选择了。

  到底是拼命动员那些豪族,民壮、坚持死守到最后一刻?

  亦或者看到已经山穷水尽,终于放弃抵抗,就这么直接投降?

  在王政想来,那位县君内心或许已经动摇了...

  或许只要天军再招降一次,给予其放心的承诺,就会令其主动打开城门。

  可当他再次命人阵前劝降时,得到的却是一支携带血书的令箭:

  “若降贼,毋宁死!”

  看到这刺目的六字,直让王政眼眸中再次浮现苍炎,不由狰狞一笑,森然说道:“好的很呐!”

  既如此有种,本将就成全尔等!

  随着将令下达,休息不过两个时辰的天军,天未亮便再度发起了如怒潮拍岸的猛攻。

  阳光初初冒起时,城门失守...

  一个时辰后,城头陷落...

  失去最大的防守依仗后,短兵相接之下,天军的战力优势再度扩大,顷刻间边彻底撕开了赢县的最后防线。

  杀喊声中,无数玄色洪流涌入城内。

  不久之后,赢县的县衙位置冒起滚滚黑烟,自知大势已去,那位连名字都不得知的县君已带领全家自焚而死。

  兴平二年立夏,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赢县城破...

  泰山郡彻底落入王政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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