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舞狂歌十有年,江湖行乐武林眠;漫说海内传名字,谁信腰间少酒钱?
武艺自惭称好手,众人疑道是神仙;些许做得工夫处,凌霄阁上自有天。
这一章起,英雄豪杰陆续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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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另一人朗声笑道:“这店家的女儿红的确是难得好酒。”
“西门兄。今日你我再喝它一坛,十全十美也是美事一桩。如何?”
一面说,一面将二人面前酒杯斟满。
先前那人哂然一笑说: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得意之事无一二。哪里有这许多的十全十美?”
“南宫的话酸的很。酒是好酒,话是假话。当罚酒三杯。”
他自己倒先举杯一饮而尽。赞一声:“难得好酒。”
目注南宫云,静候他连喝了三杯。
西门自己也倒满二杯接连干了。呵呵笑说:“好酒,痛快。可不能让你多喝多占。”
以手中筷子敲打酒杯,叮当韵和而高声吟唱:
“笑舞狂歌十有年,江湖行乐武林眠,漫说海内传名字,谁信腰间少酒钱?
武艺自惭称好手,众人疑道是神仙,些许做得工夫处,凌霄阁上自有天。”
当真是慷慨以歌,雄豪之气尽显无遗。
南宫云鼓掌称赞:
“西门王果然是西门王,雄才无俦。伯虎先生的原诗可及不上你这份豪迈。”
“今日相逢能酒逢知己,真是快事一桩。南宫不虚此行,当痛饮一杯。”
自己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原来那人是西门王。王侯将相四大高手中,排名第一的人物;
这西门王自惭武艺称好手,
大家却已经见识过他的能耐出神入化,神鬼莫测,是一点牛皮没有。
西门王也喝了一杯,笑说:
“南天侯是什么人?素来侯不理王,孤傲卓越;今日却肯虚词谬赞,西门深感惭愧。”
“南天侯不请自来,落座欢饮这许久时间,手中画卷始终不曾离手。”
“天色渐暗,你更若有所思如有所失,可是有心事?”
“你如果心存忧惧,西门自当让你三招。如何?”
南宫云却是没理他,黯然销魂良久吟道:
“世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其为倾城乎?其或倾国乎?宁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得也。”
一吟三叹,失魂落魄;尽是想自己的心事。
他轻轻地将画卷展开,又是痴迷观摩,慨然低语: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向谁诉?”
“凭谁又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举杯向西门王一邀,说:
“些许做得工夫处,凌霄阁上自有天。西门兄改的好词。”
“气势恢弘、英雄豪迈,胸中抱负坦然自况。”
“看来西门兄已有入世匡正时局,帮救万民之胸臆。南宫敬佩,这杯酒敬你。”
“祝愿西门兄雄心壮志,早晚必成!南宫也有一个平生之志,说与西门兄听听。”
二人喝了这杯。南宫也以指当捶,击节以歌。
自诉衷肠:
“不悔此生种深情,甘愿孤旅自飘零,长恨鸳侣唯梦里,宁负苍天不负卿。”
西门王听过。
端起一杯酒,昂头举杯,离口逾尺还远,成一线倾倒入口中;
美美一吸说:
“我总算明白了。闹了半天,南宫兄是动了真情。”
“听你说来。这佳人是倾城、是倾国。南宫兄还没见过此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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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里自怨自艾、心比金坚;宁负苍天不负人。我且问你一句。”
“人家知道吗?人家在意否?只怕是一厢情愿,真个是此情谁诉的了。”
“哈哈,哈哈。不如早醒,且来痛饮此杯。”
南宫云痴劲过去,洒脱一笑说:
“我颠三倒四。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至多是个单相思不了局,与人无涉更无妨。”
“即使终生不得见佳人一面,但教人间长好月长圆;也是不必在我的世间美事。”
“西门兄你呢?世之英雄,却热衷于名利,钻营于权贵。”
“果然能驰骋沙场阵前效命,扫清海疆。那是修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也不失豪杰所为。”
“只怕你剑走偏锋,所托非人。而甘为人驱使,效奔走之力。”
“岂不是比之南宫更为痴迷荒谬?必然追悔莫及。哈哈,哈哈,不如早醒,且来痛饮此杯。”
他正色相告,举杯及唇把一杯酒都喝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皆是痴人,大家谁也笑话不了。”
“酒也喝过,话不投机。这酒再喝可就越没味了,不如就此散了吧。”
西门王说。
“如此,甚好。”南宫云答。
那边的关小七,本来心事重重;早给西门王、南宫云,豪气干云的言行惊醒过来。
他一看是南宫云,本想马上上前见过南宫云。
南宫云却只当不认识他,并无表示。
又听他言论对小姐倾心仰慕更深,更是不敢打扰。
只能是静坐一旁,等待机会再说。
何况西门王与生俱来的王霸豪雄气概,虽然在喝酒谈笑,却威仪非常。
实在不辜负江湖上以王者尊称之,这位西门王远胜过先前的明王。
关小七更是不敢冒然有所动作。
“你所为何事到此?”西门王问
“你所为何人而来?”南宫云答
二人一问一答,西门是眉头微挑,南宫是从容以待。
“你是何人所托?”
“你是何人所命?”
“你何必呢?”
“你何苦呢?”
二人打着机锋,关小七是一头雾水。
“此人什么来头?与你有何源缘?南天侯也来管闲事。”
“当真动了手,且不说鹿死谁手。你可就是犯禁,后果不堪设想。值当吗?”
“此人不过是普通人,偶然见过,是南宫新交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义所当为。”
“你呢。可知道差你前来的人,为何要请动你来对付一个普通人?”
“岂不失了西门王的身份,更惹天下英雄不齿。可笑啊。”
“公门无小事。如非泼天猴,何需如来掌。”
“锦衣卫办事更是如此。此人必然不普通,南天侯看走眼也未可知。”
“恭喜。大名鼎鼎的西门王原来加入锦衣卫,却不知现居何职。”
“蒙陆提督赏识。寸功未立,暂任锦衣卫百户。”
“锦衣卫百户。呵呵,好大的官。”
“陆提督始为侍卫,俞大侠出身行伍。英雄不怕出身低。”
“啊。是南宫错了,确实不该说这话。”
“西门王。此刻人物你已经见到。此人确系平常人,涉世未深诚实纯朴。”
“他行事为人。是个急人所急不计安危,冲动担当以德报怨,又有那么三分呆傻的人物。”
“他家世背景与权贵官家无涉,亦无身怀奇珍异宝,难道你还有必要做这件事吗?”
“呵呵。你倒从哪里知道此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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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巧合。南宫曾经有缘与此人一路同行,他家在哪我也是一清二楚。”
“一路所见他的谦恭为人,性情自发,可不是假装。”
“职责所在。上有命不可抗也。”
“再说了,此人确系平常人这一点,就大有问题,值得商榷。你且看这刀。”
西门王走过来,目注关小七桌子上倭刀;
看了半天赞了一句:“好刀。这可不是一般倭寇所有之物。”
探手来取。
关小七见西门王关切这柄刀。
这刀本不是他的,二公子的朋友要拿,他自然双手奉上。
当下提起刀递送过去,嘴里说:
“这刀不是我的。你要喜欢,拿去就是。”
可惜,他话刚开口;
西门王却认为他是要挥刀反抗;
西门王何等人物?
当下手上一变,不是取刀而是出招了。
西门王单手一竖一领一拍,电光火石间已经一掌打中关小七。
关小七体内翻江倒海,口喷鲜血飞跌出去;
那柄倭刀他还没碰到,就落在西门王手里。
西门王出招太快了。
这时候关小七的话才说完,西门王才听明白。
西门王听了他的话,不由一愣,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口中“噫”了一声,既有暗悔自己反应过度;
也是奇怪面前这乡下人,其实没什么了不得的;
更奇怪这乡下小伙,竟然是这样谦恭而大度。
此人功夫实在不怎么地,南宫倒没有说错;
完全不值得由他西门王出手,为什么上头要点名让自己来处置?
西门王是什么人?
错了也要错到底。
锦衣卫铁律:接了任务就要完成。他加入锦衣卫必须接受这一条。
二者叠加,西门王更不能住手。
“刀不是你的,哪里来的?”
关小七挣扎爬起来,照实说:“这刀是一个叫小林的人的。”
“约一个时辰前他要杀我,失了手留下刀消失了。”
“这刀很锋利,我自己这刀就是给它削断。”
他指着自己的四不像刀说。
南宫来到他身边,一摸他身上受伤处;发现还好没伤到要害,内伤似乎也不重。
问一声:“关小兄弟,你不要紧吧。”
关小七拉着衣袖,擦擦嘴角血迹说:“二公子,我还好。”
这下西门王与南宫云二人,反而纳闷:
西门王一掌是何等威力?按说关小七早该身负重伤躺在地上。
但你要说关小七武功高强?西门王出手,他根本连抵挡都没有。
这是非常矛盾的现象。
西门王比南宫云更吃惊:
如果说这小子刻意要受自己这一掌?哪。他必然是一等一高手。
体内自然会有强大的内功,受重击就有自然反弹力。
关小七中掌时并无反弹现象,分明就是普通人无异哪?
西门王本要再出手试探,南宫云横在当中,不好下手了。
西门王盯着南宫云说:
“南天侯你非要架这个梁子不可?这小子分明有古怪。”
“试问当今世上,有几个人能挨我一掌,浑然无事的?”
南宫云凝神戒备说:
“你我都查过了,我这个小兄弟毫无内功,分明不是什么高人。”
“你定要伤他,便是与我过不去。”
二人打着嘴仗,共同有一个念头:难道他天赋异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