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的一双眼睛,名为永恒瞳。乃是邪宗秘术暗瞳只存在传说之中的最高层次,号称拥有改变过去的力量。似乎在整个邪宗的历史上也只有李一凡一个人,真正拥有了永恒瞳。
离欢虽说不知道这么多。可一个睹星的门主,罗天的皇子倒也不算是见识少。这双眼睛强不强大他早清楚。
此刻问了。李一凡眉目轻动。
“为什么突然想学。”
其实。对李一凡而言,倒也不是不愿意把这瞳术教给离欢。想一想,这邪宗的瞳术现在虽说也有所传承,那邪宗李长夜,李一凡曾经见过。其本身就是暗瞳的修炼者。可这离欢呢,毕竟跟自己相处了有九年之久,其品性良善李一凡比谁都清楚。
自己一个活了四百年的老东西,把这瞳术传承出去,倒也算是有些自己的传承。
可是想来。这离欢以前对此事可从未有任何的提及。此刻说出,可绝对不是某种突然开了窍的缘故,李一凡更害怕离欢那些正经理由……
“你这瞳术是好东西。我怎么会不知道?”离欢轻笑着,并未正面回答。
可想来想去,也不愿意隐瞒什么。把那叹息努力尝试放在最轻的程度。
“以前不学……觉得自己用不上。反正凡事抓紧投降,认真服输。谁也不能拿条咸鱼怎么样……”离欢苦笑着,又拿起一个茶盏轻轻斟茶:“可现在要办的事情多了,有些事情上……”
抬眼看向李一凡。那双眸子里少有呈现的坚定,总让李一凡心里不忍。
离欢也少有的严肃起来:“有些事情上。我不想投降,更不能输。”
早想到李一凡会沉默。离欢也就那么笑着:“我知道。你为我担心,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做……要不……”
脸上严肃缓缓消散。离欢的笑容变得轻松不少,半分恳求,半分犯贱。
“考虑考虑?”
“不用了。”李一凡轻轻摆手。“想学就给你。”
那话说完。离欢只觉得双眼一阵漆黑,随之再见光明之际,原本黑色的眼眸已经呈现出跟李长夜一样的暗紫色。眼前事物似乎已经出现细微变化,每一个细节都好像可以逐渐放大,变得极度清晰……
哑口无言之中。李一凡说道:“这双眼睛叫暗瞳。邪宗秘术,三个层次。暗瞳为最低层次,再往上,依次是寂灭瞳和永恒瞳。至于如何变化,怎样开发,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暗瞳的使用,也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没事了?”
李一凡满不在乎,看向离欢。
离欢此刻,便是依旧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缓了半晌,才征过神。
他原本以为,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李一凡会不会教自己并不确定,离欢甚至想过如果李一凡不同意是不是要去找千亦寻个方法。而就算这家伙同意,离欢也都做好了被这杀人不眨眼的混蛋,直接伸手扣眼珠之类的痛苦准备。说回来再不济也要李一凡给自己本秘籍,自己潜心钻研,最后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慢慢掌握。反正自己看过的什么仙侠小说之类的,都这么写……
一阵不可思议。离欢索性拿着镜子照了又照。
“这就完了?”满脸错愕,对李一凡问道。
李一凡斜眼瞧了离欢一下。依旧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你还想怎样?”
“哎不不不!这样最好!”离欢赶紧摆手。虽说心里不理解,不过顺利的事情谁能拒绝?刚要说声“多谢”那李一凡的身影却已经消散。
李一凡不清楚自己就这么随意且草率把那邪宗的顶级瞳术教给离欢是对是错。就本人而言,其实自己并不愿意让离欢学了这瞳术去。
不为别的。只是怕这小子走上自己曾经那条不归路。
可话说回来。李一凡自己便从来不是那种做了事情还会后悔的磨叽主。所以对于从前那条不归路,自己也从未找出一个不该走的理由。既然如此,也就更没理由去拦着离欢。心里只能不断找些“其他什么都无所谓”的借口。
次日清晨。
洪韭可是真看不懂这位七殿下的改变。更想不通,一个从前不睡些懒觉就会醒的家伙,当真就能这么轻松愉快改了坏毛病……
这位七殿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好像不会睡觉了……每次自己的叫醒服务,都变得极为顺畅。基本便是自己敲几下门,其便会穿好衣服走出来。这点倒是让洪韭十分欣慰,也万分担忧……
走出房间。洪韭这样除了吃就是睡的主,自然提议吃些早饭。结果便想当然被离欢否掉。问过了目的地是墟尊寒泉卧寝,这胖子挑不出毛病。
毕竟那墟尊的寒门主可是跟自己脸红脖子粗好几次。只怪是自家这位七殿下言而无信,回来便走……想想也是,离欢去一趟,自己好交代。只是有一个问题存在,这墟尊寒门主,那在睹星,可是个跟离欢同等级别的好睡人士。
这么早的时间。洪韭拿脑袋担保,那寒门主一定起不来!建议离欢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自己吃个早饭再去,而离欢一边的答复也很简单:还有正事,没起就走!
听了解答。洪韭才明白是自己白白欣慰。原本以为这七殿下终归有点良心,知道这睹星中有个姑娘真心为自己担忧要去看看,没成想,到头来竟然此般糊弄,那感觉好像都没有对那邪宗李长夜半分的好!不禁在背后给这玩弄姑娘情感的王八蛋套了个“花心大萝卜”的私下称号……
离欢没有顾及。这寒泉从小便跟自己一块长大,自己始终当妹妹看待。说句不儒雅的,这小家伙纵是女孩儿,光屁股的模样自己也还真没少看!
轻轻推开房门,原本以为会看到个趴在床上,鼾声四起的小老虎……结果却完全出乎了离欢和洪韭两人预料。
那寒泉不知何时起了床。此刻正手握一根狼毫小锥,学着离欢模样悬腕书写着什么。
笔者有悬腕、卧腕之说。初习者,手腕无力当以卧腕书写更好。只是离欢那一手笔墨丹青,师从三任帝师王旭。那倔驴老头儿从来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歪门邪说。
对离欢要求完全相反。要离欢从初学便悬腕,待小成才可卧腕。嘴上念念有词,说什么:心无力则意无力,意无力则腕无力,心无力道笔亦无锋!
离欢从来认为这是套歪理。可不信归不信,不按照要求来便得挨那老头言语犀利嘲讽,破酒葫芦打头!没办法,只得半推半就学下去。几年下去,也不知道是这王旭当真严师高徒,还是离欢自己太过天资聪颖,真就练出离欢一手笔墨丹青的本事。
此刻见离欢轻轻推门而入。寒泉眼眸一闪。
抛下笔叫嚷一声:“离欢哥哥!”几步便抱在离欢身上。
离欢揉揉那小丫头脑袋,将其扶住。
寒泉叫嚷之中,则是抬起头,仔细瞧了瞧离欢那双已然成为暗瞳的暗紫色眼眸。“离欢哥哥……你眼睛怎么了?”
洪韭从来粗心,之前一直没注意到。此刻听了,赶紧跟着去看。紧接着一度跟着寒泉叫嚷起来。离欢见这胖子在旁边叫嚷,只跟寒泉安慰一句“学了些新本事。”便转头看向洪韭。没好气问道:“你许下的脑袋,什么时候交账?”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睹星中两位好睡人士便是一个赛一个起得早。洪韭摸不着头脑,此刻听了,也不愿多想,先留住这头脑才是。
识相点头。尬笑:“七殿下先聊,我……我出去嘿嘿……”说罢带着自己许给离欢的项上头颅赶紧离开。
离欢把寒泉重新拉回椅子上坐下。眼神看向桌子。
桌子上,是一张薄宣纸,其下覆盖是离欢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所作的一首《醉酒赋琼楼》。
“小楼雨,琼楼赋。小楼宇,琼楼覆。我自醉酒衣楚楚,敬我同袍知归路。衣楚楚,意踌躇……”
其上宣纸,显然是寒泉用以临摹。写到这,倒也摹得几分离欢笔锋……
瞧着那宣纸上自己所写。离欢咂舌:“你这字,摹得躯壳,少了神魄。”
寒泉自然听不懂这些。只知道,好像不是句什么好话。抬起头,对离欢撅嘴:“那如何才有神魄?”
“相当由心生,字也一样。”离欢轻轻笑起来,细心道:“勿学他人事事,字随心相而生。”
“字随心相而生?”寒泉虽说不明白离欢话里深意,却也算听懂字面意思。不太服气道:“那为什么离欢哥哥平日窝窝囊囊,孬中带怂……这字倒是写的苍劲狂放,气势磅礴?……”
寒泉话没说完。便是被离欢直接掐住脸蛋儿。
离欢瞧着这小家伙当面嘲讽。佯怒喝问:“小混蛋!你说谁窝窝囊囊,说谁孬中带怂呢!?”
“哎哎哎……”寒泉被揪住脸蛋儿,言语模糊叫嚷起来:“别别……别掐……疼疼……”
“你离欢哥哥也就跟你那故儿姐如此!平日里强横着呢!”松开手。离欢瞧着那小丫头偷偷吐舌头,知道其不服气,也懒得搭理。
转而仔细摸摸寒泉额头,问道。“怎么了。今日太阳西边升?突然起早练字。不是从来都说这笔墨丹青的活计枯燥乏味吗?”
“离欢哥哥这话说的……我还不能进步?”说罢,寒泉重新拿起那根狼毫小锥,悬腕。
“离欢哥哥不是总说,练字亦修心吗?我知道离欢哥哥要做些大事了……我成日心浮气躁的……怕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