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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刺客

  长欢殿内,陈娇娇小步的向后退,直到撞上桌角。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蒙面,只余下一对眼睛。

  黑黝黝的盯着她。

  命她熄灭烛火前一刻,她看到他腹部的伤,往外冒着鲜血。

  长剑指在鼻尖,她只能透过月光看清蹭亮的长剑。

  倒映着胆怯的自己。

  “坐下。”

  他似乎没有打算伤害她的意思,陈娇娇推开想挡在前面的小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外头的火把逐渐照亮殿内,以圈的形式包围住整个长欢殿。

  陈娇娇有了猜测,怕是刺客慌乱中逃入殿内,现在想用她逃脱。

  到这时她可笑自己竟然还能分心担忧他,他应该没事吧。

  四下寂静,她能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

  有些急促但不像是害怕慌张的样子,倒像是准备好了。

  “我,我就是个婢女,你以我威胁是没有用的。”

  “闭嘴。”

  男人声音干哑晦涩,剑尖距离鼻尖更近了,陈娇娇瑟缩了下,不敢再多话。

  外头嘈杂更衬的里头死寂,相互对峙似的,到底是外面人先开口了。

  “陛下仁慈,你若现在投降,饶你不死!”

  是十五的声音,陈娇娇闭上眼,心里多了几分安定。

  “仁慈?可笑,站起来。”

  男人嗤笑,像是听到了好玩的笑话。

  但只是在跟她说话,没有刻意放大声音,外头人是听不到的。

  他以剑威胁,陈娇娇只得听话的站起来。

  男人将一封带血的信从怀中掏出,在身上将手抹干净,然后平整的递到她手中。

  如同珍宝,须得小心翼翼。

  他收起剑的一刻,陈娇娇猛的想夺路而逃,想到小月才不得不放弃。

  可他动作很快,收起长剑,短刀就从袖口中滑出。稳稳的被抓住,用来抵在她的后腰。

  衣裳轻薄,冰冷的刀尖直戳,陈娇娇一机灵挺直了腰杆。

  “走出去,把这个给他。”

  就这个要求?那他为什么不直接丢在宫里的地上,反正会被人捡回去。

  来不及多想,肩被人推了把,被推出了门。

  打开门,陈娇娇才知道那个他是谁。

  隔着距离,她对上祁宴的眼眸。

  长欢殿说大不大,说小也是宫中第三大殿,这一条直直的走道连接着外头和里头。

  现在连着两人,他站在尽头。

  身边的火把将他的身型拉长,没有吓人的冰冷,是熟悉的属于阿无的神色。

  沉着,稳重,情绪永远藏着,但令人心安的存在。

  不觉得眼泪打湿了眼眶。

  看到她哭了,祁宴淡漠的神情中不易察觉的掠过狠戾。

  手刀在手中,可刺客狡猾的用她挡在身前,根本没有半分机会。

  怕伤到她,他抬了手叫身后所有人收起武器。

  看到他的同时,她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容涵,小猫儿似的躲在他身后,探头一脸的担忧和惧怕。

  刺客也看到了她,顿了顿开口问,“你是陈娇娇?”

  “我是。”

  “往前走。”

  听着像是奔着她来的,陈娇娇皱了下眉,听话的向前走。

  手中捏着的信颤抖,她用力的咬着下唇,才让自己没那么恐惧。

  弄不明白身后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威胁着她向他走过去,将这封信给他。

  相交的视线,冥冥中给了她些许勇气,陈娇娇小步的向前。

  直到两人间仅差一臂多的距离。

  身后的刺客停下了,刀尖戳了下她的后腰,“停!放地上。”

  被一戳,陈娇娇猛的顿住,深深的吸气,蹲下将信放在地上。

  眼前人伸出手,她茫然的抬头,对上他垂下的视线。

  她小脸上挂着泪痕,眼底泛着一层薄薄的水渍,大眼睛无措胆怯,像是被抛弃的小猫。

  脸上沾染上些许血迹,想来不会是她的。

  祁宴舌尖顶了下左脸,压下那抹暴躁不安,左手在袖口中紧握,右手伸到她面前。

  看着她小手一点点抬起,将那封信放到他手指尖。

  电光火石间,陈娇娇听到身后有很大的响动,刚准备回头,猛的被人拉住手腕,拽了起来。

  眼前一黑,她空白了许久才知道自己被他抱住了。

  “蠢,朕要那破信有什么用。”

  伸手是想要她,她倒好,把信给了他。

  祁宴咬牙,用了点力气敲了下怀里人的后脑勺。

  她小小一点缩在怀里,像是吓坏了。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带起晶莹的泪珠。

  昂起头像是在确定他是谁一样,脸上鲜血的痕迹突兀刺眼。

  他伸手,用拇指蹭去。

  力气用的重了,陈娇娇感觉到痛才回过神,想往后躲。

  被人一手钳住住后腰,重新拉进怀里。

  血迹干透有些难以去除,他狠狠的来回揉捻,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

  陈娇娇缩了缩脖子,小心的牵了牵他的袖口。

  他低垂着眼眸,格外认真专注,但紧绷的面色很明显让人感觉到极力的克制。

  在他怀里,她能听到他心跳如鼓,呼吸声斐然。

  “陛下,陛下。”

  他涣散的瞳孔才一点点在她脸上聚焦,闭了闭眼,好像才回过神的样子。

  脸上也擦干净了,陈娇娇吞咽了下,蹭了蹭脸上有些痛的地方。

  两人停滞住了,何舒明才上前一步,“陛下,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原来刚刚听到的声音是这个,陈娇娇想回头看一眼,被人掰回头,按到怀里。

  地上一片狼藉,不知是什么毒,竟能让人流血抽搐不止。

  血流成河,蔓延开来。

  何舒明捡起了那封信,先收了起来。

  站在一边的容涵更是脸色铁青,既不敢看地上,也不乐意去看抱在一起的两人。

  之前只是听闻,亲眼所见,传闻只能是传闻。

  没有一条传闻能形容刚刚,她站在离陛下最近,清晰的感觉到他近乎崩溃的慌乱和克制不住的戾气。

  在她的印象中,陛下永远是冷静,万事万物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不重要。

  谁也不比谁高一点,她以为自己会是那个最高的顶峰,没想到她连地都没碰到。

  “剁碎做熟,叫完颜和于吃了。”

  男人低沉冷森的声音混着晚风,容涵一颤。

  陈娇娇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件事和完颜和于怎么扯上关系的。

  看着何舒明并不太好的脸色,她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开口,“陛下,要不.........算了吧。”

  祁宴垂头,望着她有点担心的眼眸,突兀很想挖出来。

  收藏在殿里,只对着他一个人。

  容涵转动心思,她为庶出,从小就比别人多上三分心眼。

  陈娇娇蜜罐子里泡大的,怎如她八面玲珑,一眼她就猜出男人的不悦所为何。

  掩鼻害怕状,装作不经意间开口,“这刺客为何往长欢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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