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三个人谈的兴高采烈,史瑾瑜走路又没什么声,也没让下人通报,因此完全被三个人忽略,听着他们说的事儿,史瑾瑜也下意识的在心中盘算起来。
“你回来了?”谈事情谈的脖颈那里僵硬无比,活动脖子中,邵蕴华看到了史瑾瑜。
“嗯,看你们聊的开心,就没打扰。”史瑾瑜坐下,惬意的喝了一杯茶,嗯!是沧澜茶。
“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初步计划。”邵蕴华也不避讳,直接将计划书给了史瑾瑜。
史瑾瑜一目十行,很快看完,点点头:“出售的价格这里有点儿疑问,从云地到沪地不算短的路途,这中间的人工,消耗都是钱,有没有计算到成本中?”
“算进来了?”邵蕴华当然不会忘记这个。
史瑾瑜非常惊讶:“这么便宜?”
“是啊,云地的气候温暖湿润,非常适合果树的生长,一年四季都有果子,晾嗮一些果干什么的非常方便容易。以往那边野生的果子熟透了就会自己落下树,然后烂掉,现在不过是变废为宝,价格自然不高,老者与孩童也能帮忙做。”其实后面的这句才是重点,与三七方子一样,老人孩童可以做,这才是最重要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两类人干活不如青壮年,可是吃饭绝对不含糊。
不能不养老子,也不能不养儿子,这样很多家庭就会紧巴巴,如今老人孩子都能干活赚钱,这家里的日子想不富裕都不行。
“如此甚好。”史瑾瑜想了想:“那边不单单这些果干受欢迎,一些晒干的青菜也是不错的,那边虽有新鲜的青菜,却也是不够的,干的更没有,可是船上却不能不吃菜。”
沈芷芳那边立刻记上,这些菜在云地那也是遍地都是,田间地头的野菜通通挖扔的,现在能卖钱,简直再好不过。
有了史瑾瑜的一二提点,这件事处理的更快,当然,因为史瑾瑜也没有具体到过那边,因此能提的建议也不过只是零星的,但是他做事周到,哪怕是零星建议也都不错。
最后自然是史瑾瑜和邵蕴华留阮二郎还有沈芷芳吃饭。
男女分席什么自然没有,四个人吃了晚餐,邵蕴华又安排人将沈芷芳送了回去,阮二郎这边自然派人送了回去。
阮二嫂这个晚饭吃的很是食不下咽,问了无数次前面的消息,只要这次做的好,那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起跳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没想到一直到晚饭的点儿结束,阮二郎这才回来,没等阮二嫂说什么呢,他已经被自家老爹大哥拎了过去,以往的阮二嫂在男人们说正事的时候绝对不敢跟着旁听,可是现在因为阮玲的缘故,家中在很大程度上都放任小娘子,因为是女人,所以在对待妻子的问题上也松了许多,阮二嫂坐立难看,终究是过去了。
发现阿家也在,赶紧过去在她身后站好,然后仔细的听着事情。
阮二郎很是高兴,兴高采烈的将今天的事儿说了不少,仅限过程,具体内容没有说,最好他说:“邵世孙已经邀请儿子这次一起去云地。”
阮御史那叫一个高兴,阮大郎也高兴,能不高兴么?自家弟弟真过去了,只要好好干,将来入至尊的眼绝对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阮二嫂长出了一口气,喜形于色。
邵蕴华他们几个人又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将计划写的更加详细,然后才开始上奏本,这个必须经过女皇的同意,否则邵蕴华是不能随意离开云地的,擅离职守可不是好事。
当然,邵蕴华也可以派别人过去,可是在沪地的那是珩王,至尊的兄长,尊贵无比,别人去和人家对话都不够格,唯有邵蕴华抛开知府的身份,她还是忠义侯府的世孙,还有忠义侯夫人的面子在,这才敢打珩王那边的主意。
至尊看了这份详细的计划书,点点头,很是详细,卖干菜和果干也正好,因此直接批准。
邵蕴华和沈芷芳很是高兴,这事儿也被闵航知道,他心中立刻盘算着信地有什么,是不是也可以搭上邵蕴华的路子,卖些东西,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
有得有失,阮二郎前程有了机遇,那么自然要面对和妻子幼儿分别,阮二嫂端坐在椅子上,很是纠结,自己要侍奉阿家,还有幼子,肯定是不能跟着去的,那么夫君孤身在外,自己是否要安排一个伺候的人?想到这里,心中一疼。
阮家家风清正,阮二嫂肚子争气,进门得男,因此阮二郎并无妾室,如今——必须得安排一个了。
想了想自己的心腹女婢,阮二嫂这心真是一半儿是前程好的火热,一半儿是被分享丈夫的冰冷,整个人备受煎熬。
咬咬唇,还是下了狠心,明日便要出发,自己今天定要将事情办了。将自己的心腹女婢梳妆打扮起来,阮二嫂带着人先去了阮母那里。
这是要在外伺候丈夫起居的妾室,不是那种不入流的玩意儿,因此定要让阿家过目。
阮母这边也在指挥下人收拾东西,又有一个儿子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不过这是好事,因此她的精神还好,又惦念宝贝女儿阮玲,因此准备了好些东西。
“阿家。”阮二嫂带着女婢施礼。
阮母笑呵呵的:“你都收拾好了?”
“嗯。”阮二嫂应到,咬着唇,那话,她说不出口。
“有事?”阮母与阮父两家世交,肚子也争气,因此没有妾室,一时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阿家,我……”阮二嫂这会儿真是心如刀割,狠狠的喘了两次气,才将自己的锥心之痛缓解一二。
阮母将目光放在那名装扮一新的女婢身上,这会儿,她灵光一闪,终于想明白了,然后叹了口气:“这事儿不成。”
“啊?”阮二嫂好不容易平息的伤心,被阮母一句话打破,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二郎是去办事,身边跟着她算怎么回事?”
“可是,有个人伺候他起居总是好的。”这话绝对是违心之论。
阮母拉着阮二嫂的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记得当年史侍郎出使云地的时候,身边也不过就是两名书童。”
“那是出使……”阮二嫂喃喃耳语,那日子短啊,而且那时候史瑾瑜未有妻子,可是自家夫君却是有妻子的,自己就算不给自己博得一个贤惠的名声,可是自己还有小女,若是自己善妒不贤,将来的前程怎么办?
“二郎是去办公事,那边的水给事等都是小娘子,岂会喜欢二郎身边有妾室?”阮母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听在阮二嫂的耳里却仿佛一个炸雷。
“阿家,是媳妇儿糊涂了。”阮二嫂在惊讶过后,那心情绝对是春暖花开。
“你不用担心自己不贤惠的名声,如今我也算是想通了。”拉着媳妇儿的手,阮母坐下:“你看看玲儿,只要自己有本事,何必在乎母亲贤惠与否,若是将来她有本事,反而能为你博一个教导有方的美名。”
“阿家?”
“所以啊,想着不让世人说嘴,不如自己有本事,直接让他们不敢开口。”阮母说完,又道:“回去吧,把东西都准备好,让二郎无后顾之忧才是你应该做的。”
“是,谢阿家教诲。”阮二嫂凄凄惨惨的来,高高兴兴的回去,走路都带风。
阮家的家风从这时候起彻底的转变。
邵蕴华和沈芷芳不是第一次出行,因此带的东西都很轻便简单,相比较之下阮二郎带的东西就比较多,尤其是阮母还给阮玲带了不少东西,不过就算沈芷芳和邵蕴华在怎么轻车简行,还有水家给水黛带的东西,梅家给梅馨的东西,还有叶家给叶可的东西……依旧装了许多。
这一次送邵蕴华的人里面多了一个史瑾瑜,不过如果你想看黏黏糊糊的十八相送那是没了,夫妻俩只是简单的交谈几句,邵蕴华就利落的上马,带着人离开了京城。
有什么好说的,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昨晚史瑾瑜给邵蕴华分析了至尊的意思,她回中枢指日可待,两个人必然会团圆,这会儿又何必做那依依不舍的小儿女之态?
史瑾瑜没啥想法,忠义侯夫人看的肝颤,怎么就骑马了呢,怎么就骑马呢,你说你们也圆房了,万一有了身子就这么骑马,忠义侯夫人那一刻简直觉得整个天空都是灰暗的,可惜邵蕴华跑的太快,让她想骂都找不到人,只好提心吊胆回了忠义侯府,立刻休书一封个邵蕴华,务必提醒她这个事儿。
邵蕴华她们走的不快,接到这封书信的时候,那脸色变化堪比变脸,思来想去,还是乖乖地做了几天轿子,确定肯定没有身子之后,这才改为骑马。
除了这个小插曲儿,邵蕴华的一路上走的都很顺畅,很快就到了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