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随着一道沉闷的响声,大街上一名倒在在地上的男子忽然一声凄厉的大叫,整个人陡然跃起,人在空中轰然爆散开来,胳膊腿都飞了出去,情形恐怖至极,惊得满街百姓惊叫不已。
本来城主府内白光冲天,龚满学的声音压盖全城,便已经使人心惊不已,现在竟然又出现了有人当众爆体的可怕情形,自然人人害怕。
在第一个爆体身亡的人之后,别的地方相继有人发出惨嚎,有人批命向城门处蹒跚跑去,但是跑着跑着,身体忽然就冒出熊熊的火焰,在哀嚎中化为一堆灰烬。
还有人站在大街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定在当地,成了一个人形的雕塑,触手深寒,眉毛头发上尽是冰霜,本来走的好好的,竟然在一瞬间便冻成了冰雕。
还有的人,忽然就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开始如同冰雪一般融化,化为一滩腥臭扑鼻的黑水。
还有几个人,在龚满学的声音之中,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看着身子快速缩水,片刻间,便已经成了一具具干尸。
城今天,是白帝城百姓最为惊悚的一天,也是几千年来,白帝城死伤人数最多的一天,哀嚎阵阵,死的人,死状千奇百怪,死的也是痛苦不堪。
城主府内,龚满学与李侠客的对答依旧继续,并不曾停歇,对城中发生的事情似乎一无所觉。
“唯有诚于心,不偏不倚,立身中正,身与心合,心与意合,方才能养气于体,养我浩然正气。大丈夫秉承天心,顶天立地,浩气自生。”
龚满学声音在白帝城内不住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城中魔门弟子的心头之上,每一句话说完,必然会有几名弟子被震的真气沸腾,走火而亡。
整个白帝城中,血腥气渐渐开始弥漫起来。
李侠客问道:“何为大丈夫?”
龚满学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方为大丈夫也!”
李侠客的声音随之响起:“当今之世,富贵贫贱威武不屈之辈,非儒门一家,可也称之为大丈夫?”
龚满学道:“如今天下修行,言必称儒道佛魔,道门清静无为,避世潜修,神龙不见首尾,吾不敢判也。然则佛魔两道,出自人身而不认父母,生于家而出家,置亲朋于不顾,抛家舍业,不事生产,不敬双亲,可谓无父无母之徒。无父无母,是禽兽也!”
天雷山上,早就被无形巨力压的跪倒在地的白元浪,听到最后一句“是禽兽也”这等诛心之言后,心神激荡,瞬间想起父母过去养育自己的点点滴滴,而自己在习练魔门功法后的种种针对母亲的行径,忍不住额头冒汗,心若油煎,大叫一声,喷血而倒。
连他这一个浑身功力被废掉的人都是如此,白帝城中其余的魔门弟子的结局可想而知。
“无父无母,是禽兽也!”
这八个字,如同一柄柄开天巨斧,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砍在了这些魔门弟子的心灵之上,砍在了他们的躯体之中,城中所有魔门弟子,同生感应。
这些魔门弟子讲究绝情绝性,违背人伦,有几个比较极端的门派中,要求修炼的弟子斩俗缘,斩杀好友,断凡尘,折磨双亲,由此才将一颗魔心引出,奠定了成魔之基。
但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人有感情,有理性,知道是非善恶,要想将这些最基本的伦理道德尽数磨平,根本就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便是魔祖重生也做不到。
因此最高明的方法便是忘情,次之则是断情,再然后便是无情。
无情的境界最次,但也最容易达成,因此成了魔门很多宗门修行的手段,无相宗便是走的这种“灭情绝性”的路子,其门中弟子,都是无情冷酷之辈,对别人无情,对自己也无情,就像雷震天的女婿白元浪,因为图谋天雷门的产业,连三四百斤重的雷云凤他都能下得去手,而且还甘愿与其结为夫妇,这对自己的无情,可见一斑。这种狠人,对自己都如此狠,折磨自己的老娘,自然也不足为奇了。
他们这种人,心灵扭曲,化身邪恶,最害怕的便是正直君子,得道高僧以及修行道人,其中儒门正气对这些人的伤害最大,一声暴喝就能震的他们真气岔道,走火入魔,甚至当场震断心脉而死。
如今龚满学以诛心之言,行杀伐之道,杀人杀心,音杀全城,整个白帝城内的魔门弟子几乎无一幸免。
便是功力最浅薄的一些魔门弟子,也被龚满学这诛心之言,震的痴痴呆呆,思绪不存,纵然性命可保,却也避免不了成为傻子的下场。
别说是这些魔门弟子,便是城内一座大寺庙内的僧人,也经受不住龚满学的诛心杀人之道,寺内钟鸣不断,但还是抵挡不住龚满学的道音,好好一座庙,上千名僧人,被龚满学这么一讲,禅定功夫化为乌有,都起了还俗回家的心思。
龚满学这番布道开讲,一讲便是两个时辰,期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来讲,而是李侠客不住问答,两人一问一答,互相启发,非但李侠客深受教诲,便是龚满学也是受益匪浅。
龚满学本来是向李侠客传道,却没有想到到最后成了两人坐而论道了,李侠客来自异世界的一些奇思妙想,一些属于另外一种体系的哲学理论体系,让龚满学眼界大开,深受启发。
待到夕阳西下之时,龚满学的讲道方才结束,冲天白气在空中缓缓消失,雷霆在云中翻滚了片刻,也消失不见。
“李兄,若是你时常抱有敬畏之心,三省己身,将天下安危放在心中,一腔正气不曾消散,那么你这天河真气便永无匮乏之时。”
他拿起手中的戒尺,向密室外面走去:“天河真气的运行之法,我明日再与你讲解,现在你且随老夫出府一趟。”
李侠客此时还处于一种大开悟的状态,一颗心活泼泼的,只觉得看什么都能看出其中蕴含的道与理来,便是看到一截木头,也能看出这木头上的纹理与刀削斧砍的印痕,甚至能推断出这一截木头干湿程度与重量,连上面的斧凿痕迹都能看出轻重不同来。
此时被龚满学喊了一下,这才从这种状态退了出来,脸上神情不住变幻,似乎是回味刚才的状态,过了好半天之后,方才对龚满学弯腰深深施礼,道:“龚师!”
龚满学放声大笑,急忙将李侠客搀起:“李兄,咱们平辈相交便可,师徒对我们来说不合适,你我互相启发,坐而论道,我虽先行,但还不足为师。日后说不定还要你为我开蒙一次呢。”
李侠客也是大笑:“达者为师,日后还要向龚兄多多请教。”
他眼睛看向城主府外,眼光似乎已经透过重重墙壁,看到了城内的详细情形,摇头叹道:“龚兄,你这一番开讲,可是讲死了不少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