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哥,是这么一回事,我照顾了林娟女儿两天,把那孩子送给她的父亲后,我这心里面一直很担忧孩子......。”我将我内心的困扰说给丁天庆听。
“小高,你这是心理病,干咱们这行的,最忌讳感情用事,当然了,这人要是没感情的话,那跟畜生没什么区别,对于这件事,我想跟你说,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该放下的时候,就应该放下,你这样下去,不仅把自己的生活扰乱了,也同样把别人的生活搅乱了,心是一片好心,但人家未必当成是好意,适可而止!”丁天庆对我劝说了一句。
听了丁天庆的话,我细细的一想,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这件事我确实应该放下,不该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下午三点,我们接到阳光镇派出所报案,一个男子跳楼摔死了,阳光镇派出所的警察让我们去现场侦查一下,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接到报警,我们二队的人带着技术科的人就向阳光镇赶去。
现场在阳光镇鑫源小区四号楼的楼下,我们赶到现场,秋所长带着他们的人用警戒线将现场围住,在警戒线的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穿过警戒线,进入到现场,我们看到尸体被一块白布盖着,在尸体的下方有一摊已经凝固的鲜血。
安法医将白布掀开,我们所看到的这具尸体头颅是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死者的长相,但是从死者的衣着上来看,死者为男性,年纪应该不大。
“老秋,这人是从几楼跳下来的?”冯思超走到秋所长的身边询问了过去。
“不知道,我的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查呢!”秋所长看了一眼后面的住宅楼对冯思超回道。
我们眼前的这栋大楼高十八层,因为现在是夏天,不少人家白天都是开着窗户。
“冯队长,经过初步检验,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二十六岁左右,死者颅骨粉碎性骨折,躯体多处骨折,死者从楼上跳下来应该是头朝下,死者跳楼自杀的可能性大一些,他杀的可能性很小,我从死者的身上能闻到一股酒味,死者生前应该是喝酒了。我在死者的身上,没有找到手机,也没有找到钱包,所以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安法医走到冯思超的面前汇报着。
“安法医,你认为死者是从那一层楼跳下来的?”冯思超指着死者问向安法医。
“八楼以上吧!”安法医想也没想的就对冯思超回了一嘴。
“老丁,你带着咱们的人,从八楼开始往上查!”冯思超对丁天庆吩咐了一句。
“好的!”丁天庆对冯思超答应了一声,就把我们分成了四组。
丁天庆本来想把我安排和他一组,结果颜子铭走过来伸出双手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他只好把我和颜子铭分到了一组。
“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一件事,咱们二队要调来一个人,听说是个女人!”上到十楼,跟在我身后的颜子铭对我说了一句。
“这事,我还真没听说过。”我摇着头对颜子铭回道。
“高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什么事?”我望向颜子铭问道,此时颜子铭低着头脸上露出一副腼腆的表情。
“自从你来到咱们二队,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你的身上有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吸引着我,其实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一直喜欢着你,我也一直在等着你向我表白,结果却没有等到,最近我发现咱们之间也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我不能再继续等了,我要向你表白,高哥我想做你女朋友!”颜子铭对我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脸羞的通红。
不知道为什么,颜子铭在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的那个人居然是安法医。
“颜子铭,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自己的妹妹,对你的那种喜欢,就如同亲人一般。”
“行了,我知道了!你再别说了!”颜子铭对我回了一声后,她转过身难过的向消防通道走去,此时只剩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着。
下午四点,我们查到了死者在二单元,十三楼,1304室跳的楼,我们敲开1304的门,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三十岁刚出头,这个男子光着个膀子,下身只穿着一条花色的沙滩短裤,并且一身的酒气。
1304男子叫魏刚,今年三十一岁,中午和朋友在家里喝酒,他酒量不如朋友,喝了五瓶啤酒就有些迷糊了,然后跑到自己的卧室睡觉。对于自己朋友从自家窗户跳下去的事,魏刚根本就不知道,是我们上来找到他,他才知道发生这事。
我们找到魏刚的时候,楼下的那具尸体已经被殡仪馆的灵车带走了。我们也将魏刚带回道了派出所,进行询问。
“死者叫什么名字?”我们没有将魏刚带到审讯室,而是在派出所的值班室询问,也没有给对方戴手铐。
“死者叫杜强,算是我的朋友。”魏刚苦着个脸子对我们说道。
听到魏刚说死者叫杜强,我瞬间就想到了两天,找我借钱的那个中学同学也叫杜强,难道是同一个人,我心里面念叨着。
从魏刚的嘴里面了解到,这个杜强还真就是我那个中学同学。魏刚说今天上午,杜强跑到魏刚家里借钱,魏刚说自己身上就二百块钱,要是杜强用的话,就把这二百块钱借给他。杜强没有借这二百块钱,而是让魏刚出去买一箱子酒,再买点下酒菜,两个人喝点。魏刚就答应了杜强,买了一箱子酒,买了点下酒菜,两个人坐在客厅里面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着酒。喝到下午一点半,魏刚跟杜强说自己喝不动了,要去屋子里睡会。魏刚去屋子里睡觉,只留下杜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喝着酒看着电视。
“直到你们给我敲门,说是有人可能从我家跳楼了,我才知道这事!”魏刚很无辜的对我们补充道。
“你不知道杜强为什么事跳楼?”冯思超问向魏刚。
“我真不知道。”
“他因为什么事跟你借钱?”
“他是包刮大白工程的,说是最近手头紧,欠了下面工人工资两万多,想从我这里借两万块钱给工人开工资,我就说我没那么多,兜里就二百块钱。”魏刚如实的对冯思超回道。
“冯队,死者我认识,是我的中学同学!”我对大家说了一句。
大家听了我的话,一同向我看了过来。
“前两天,我的同学赵熬宗,就是开烧烤店的那个,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杜强要跟我借钱的话,让我千万别借给他。我从赵熬宗的嘴里面得知,这个杜强沾上了赌博,不仅把房子车子输了,外面还欠了不少的赌债,妻子和他离婚带着孩子走了。或许他因为这件事想不开,自杀的!”我对冯思超还有大家说了一嘴。
就在这个时候,颜子铭走了进来。
“冯队,这个手机的锁机密码被我破译出来了,我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下午两点,死者收到了一个短信。短信上写着如果死者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不将十八万还上,就要去找杜强妻子和孩子的麻烦。”颜子铭说完这话,就把手机递给我们看了一眼。
要账人发的短信很长,内容是不堪入目,要账的人意思是先让杜强的媳妇肉偿他们,然后把杜强的媳妇以及孩子卖到南方偏远山区,卖的钱用来抵债。杜强可能也就是看了这条短信,加上自己喝了点酒,有些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冯队,这件案子就有趣了,很明显死者是因为这条短信,受不了刺激,才跳楼自杀的,也就是说死者是间接被人给逼死的。这案子现在有两种解决方案,因为死者是自杀的不是别人推下楼的,咱们现在就可以写个报告结案。再就是继续往下查,将逼死杜强的凶手找出来。”丁天庆对冯思超说了一嘴。
“这案子现在已经涉及到暴利催收了,咱们必须要继续往下查!”冯思超想了一会,慎重的对的丁天庆回道。
魏刚跟这件案子没有关系,我们将魏刚放走了,同时我们还留了魏刚的联系方式,案情若有需要,他必须随喊随到。
“我真是太倒霉了!”魏刚离开派出所的时候,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接下来,我们又查看了杜强的其它短信消息,还有微信消息,这半个月几乎每天都有人通过短信和微信方式催着他还钱,暴力催收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颜子铭,你到移动公司查一下这电话号的机主身份!”冯思超指着发威胁短信的电话号对颜子铭吩咐了一嘴。
“行,我这就去查!”颜子铭对冯思超答应了一声,就和陈劲霖一起离开了。
“有没有觉得颜子铭这丫头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冯思超望着离去的颜子铭对我们大家说了一句。
“没发现!”大家一同对冯思超回道。
在杜强的通讯录中,我们还找到了他父母的电话号,随后冯思超用杜强的电话拨打着杜强父母的电话,然而对方根本就不接电话,甚至还会挂断电话。
“杜强的父母,根本就不接电话,这闹的是什么?”冯思超指着杜强的电话对我们说了一声。
“杜强的家,就住在我们隔壁村,咱们直接过去找他的父母吧!”我对大家提议道。
“走,咱们一起去一趟!”冯思超点头答应。
杜强所住的村子,距离我们村子也就不到两里地,他们村子叫柳树村,因为村子周围种的全都是柳树,以此得名。近些年,柳树村周围的柳树不是被砍伐,就是到了寿命自己死掉了,现在柳树村周围就剩下了两棵老柳树。
上中学的时候,我和杜强是一个班的,我们倆还是邻村,平时放假,不是他来我们家玩,就是我去他们家玩,那时候大家感情处的很好,自我当兵后,我们俩就没怎么联系过。
杜强家住的是一栋盖了差不多二十多年的平房,墙面镶嵌白色的瓷砖,门窗都是铝合金的,当时杜强家的房子,在我们班算是最好的,我特别喜欢杜强家的房子,在外面看是亮堂堂的,所以我很喜欢来杜强家玩,而且杜强的爸妈为人特别好,人一点都不吝啬,家里有好吃的,都会拿给我们这些孩子吃。杜强的爸爸是在工地干活,砌墙的,那时候一个月就上万快钱。杜强的母亲啥也不干,就是农村妇女,在家干农活。
到了杜强家,我们只看到了杜强母亲在家喂狗,杜强的父亲不在家中。杜强的母亲看到自己家大门口停下来两辆警察,她瞬间愣住了,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婶子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下了车,主动的跟杜强的母亲打了一声招呼。
冲着杜强母亲打招呼的时候,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我也笑不出来。
“你看着很眼熟,但我想不起你是谁了?”杜强的母亲打量了我一眼说道。
“我是邻村的高翔,杜强的中学同学,上学的时候,我经常来你家玩!”我对杜强的母亲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你,你不是去当兵了吗,这怎么又当上警察了!”杜强母亲露出笑容惊讶的问向我。
“去年复员回来后,就被安排到了公安局当了警察。”
“你这孩子是出息人了,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杜强的母亲,看着我们一群人问道。
“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杜强出事了。”
“杜强在外面是死是活,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你叔已经跟杜强断绝关系了,而且都签字了。”
“因为啥事断绝的关系?”我不解的问向杜强母亲。
“别在外面站着了,这外面挺热的,咱们进屋说吧!”杜强的母亲对我们招呼了一声。
我们对杜强的母亲点了一下头,就跟着她走进了屋子。
“我们家杜强学习不好,这你知道,中学毕业后,就被你叔带到工地干活,杜强不爱学砌墙,你叔就让杜强跟着人家学刮大白。我们家杜强干了差不多三年,该会的也都学会了。就跟你叔说,想自己包活干。当时你叔特别赞同他的想法,你叔不仅拿钱给杜强,还给杜强揽活。杜强这一年下来,能赚个十二三万。干了三年时间,杜强自己在镇子上买了一套房子,还自己花钱把房子装修了。当时杜强谈了个对象,是咱们镇子上的小学老师,人长得漂亮,还特别的好。人家看上杜强,是因为杜强这个人上进。因为杜强赚的钱买房子装修房子了,当时杜强结婚钱,买车钱,彩礼钱都是我和你叔拿的。杜强结了婚,有了孩子后,更上进了,自己承包了不少活,最多的时候,一年能赚二十七八万。这人一有钱就学坏,还真是那么一个理。杜强有了钱,就沾上了赌博,刚开始跟着一些包工头子在一起赌博,推牌九,打麻将,输赢不是很大。后来杜强又跟着那些包工头子到人家的地下赌场赌钱,一晚上都是十几二十万的输!”杜强的母亲说到这里,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