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时我被狙击手给震慑住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查看唐胜源的尸体，现在回头想想，就算他当时活着，化上妆躺在那里，我也看不出破绽。
“这要真是唐胜源，我得申请休假一段时间，好好进行自我反省……”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曲晓琳没工夫听我在这里自我批评，而是亮出工作证件，从特警手里要了一把步枪就冲上去了。我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好小声叮嘱道：“留个活口，实在不行问点情报出来再杀……”
“放心，我办事知道分寸。”曲晓琳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特警行动了。
强攻的过程比想象的要容易很多。除了那一挺轻机枪之外，两人再没有任何武器，于是很顺利地就被特警队拿下了。骑摩托车的马仔被乱枪打死，而他驮着的神秘人，则被曲晓琳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
“看脸，确实是唐胜源了。气度倒也有几分相似。”我看着一脸淡然站在我面前的家伙，皱着眉头说道，“看来只有回去抽血，看看ＤＮＡ比对才能知道了。”
“别费那个劲了，我就是唐胜源。”一脸平静的唐胜源忽然开口说道，“本来我的上级给我安排了一个假死脱身的机会，可惜居然在出来吃饭的时候被这个女人看见了。命运使然，造化弄人，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希望手段尽量人道一点。”
“你该感谢国内是个法治社会，不然我非让你尝尝你儿子用过的变态手段。”曲晓琳拽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这一次唐胜源不再开口，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曲晓琳。
而我则叹了口气，挥挥手让特警把人带下去了。
这个唐胜源也是个人物，一手创造商业帝国也就算了，还有精力搞间谍活动，也不知道他的人生到底应该如何评述。
“高翔，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儿戏了。”安静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觉得一个把假死脱身的戏演得这么好的人，会在遍布危险的时候，大大咧咧地出来吃宵夜？这么想的话会不会太侮辱敌人的智商了？”
“我也觉得这个理由挺荒唐，难不成他其实是去电视塔附近接头了？”我疑惑地说道。
“我觉得应该彻查一下电视塔的情况，假如他其实是去那里安放定时炸弹，那岂不是要死许多无辜的人？”安静继续说道。
“我靠！二队别休息了，我这就带人搜查电视塔！”我吓得一激灵，赶紧挨个给这些刚回家的倒霉蛋打电话。
不得不说，经过多次的锤炼打磨，别说是二队的队员，甚至新东市警局的普通警员全都雷厉风行，工作素养很高。不超过半个小时，电视塔方圆五百米已经全部被封锁，排爆组和搜救组进塔内开始搜索。
得力于现在先进设备的诞生，各种扫描仪器从上到下过了一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所有的角落都被查了个遍，结果……没有任何异常。
“白忙活一晚上，结果啥都没有……”王育坤打着哈欠，“你说唐胜源这个王八蛋到底要干什么？总不能大晚上地在这边遛弯吧……”
没有异常，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正当我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颜子铭忽然打来了电话。
“高队，四个小时前，监控组截获了一段加密信息，目前国安部门正在破译。”颜子铭开门见山地说道，“经过我的追踪溯源，发现这段信息是从电视塔发射出来的。高队，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算了算时间大概对得上，于是对颜子铭说道：“昨晚我们抓获了唐胜源，谁想到这老小子装死逃过了我的眼睛，然后又出来兴风作浪。我们抓获他的时间就在四个小时前，地点就是电视塔附近。看来这家伙用电视塔里的设备，和外界取得联系。”
“信息是由公共卫星传输出去的，所以截获很简单。但是破译的难度不小。”颜子铭说道，“我猜测，会不会是他和齐言在秘密联系。或者说他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暗中通知齐言？”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必须要撬开这老小子的嘴了！”我脸色一沉，“颜子铭，帮我查一下消息发到哪里，然后追踪一下。或许可以挖到齐言的藏身之处。”
“怎么可能？这是公共卫星发射的消息，面向的是全世界。有个特定频率的收音机就能收到，我怎么找源头是哪啊……”颜子铭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我微微有些失望。
“让您失望了还真是不好意思！下次这种事情你自己来吧！”颜子铭大怒，居然把电话给中断了。
等我再打回去的时候，居然提示关机。这小丫头给我拉黑了。
“什么情况？脾气这么炸，难不成是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我摸了摸脑袋，“算了，给老鼠打个电话问问。”
老鼠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也没有睡着。
“高队长，颜子铭正在生闷气，刚刚差点把电脑给砸了！”老鼠小声说道，听语气已经噤若寒蝉了。
“发生了啥？”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有人得罪她了，结果让我承担她的怒火？”
“嗨，还不是零零二。”老鼠苦笑道，“今天白天的时候，零零二让我们整合了新东市的所有监控摄像头，同时还让我们向周边其他市扩张。这种事的难度可是呈几何式增长的，根本不可能完成。颜子铭抱怨了几句，然后就被零零二给鄙视了。”
“额……想不到这个零零二也有歧视技术人员的心态……”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用说，这句话算是踩到了颜子铭的逆鳞。这小丫头当场就炸了，而且爆炸的余波还把我给殃及进去了。
“算了，让她自己慢慢顺气吧。”我摇了摇头，“你帮我个忙，查一查电视塔今天晚上内部和周边的所有摄像头。我怕这里边有他们的内线，我们的调查可能会遭到阻挠。”
“放心，就算是被他们删掉了，只要没来及覆盖，我都能给监控录像找回来。”老鼠笑道。
“那行，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叮嘱了两句，我便放下了电话。
“看来这个消息挺关键，以至于唐胜源需要铤而走险地发送。不行，还得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我暗暗打定主意。回头找人的时候，却发现曲晓琳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去，不会是回去杀人了吧……”我一拍大腿，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曲晓琳可是心狠手辣，搞不好会趁着审讯的机会，对唐胜源下点暗手。
想到这里我就坐不住了，赶紧驾车赶回了警局。不过事情却没有按照我设想的剧本来，曲晓琳确实回来审讯唐胜源了，不过两人隔着桌子很和谐的样子。我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在平静地交谈着什么。
“这俩人说啥呢？”我问了一句审讯室旁负责记录的同事说。
“没说什么关键的，似乎在回忆过去。高队你想听，这里有录好的东西。”
“算了算了，我直接问曲晓琳就行了。对了，这份录音也没什么价值，里边没有人陪着审讯，这次口供都不能作为证据的。”
其实我想的是这两人毕竟早有渊源，万一嘴上没把门的，说了点惹人怀疑的话，恐怕以后是陈陆的把柄。秉承着不给坏人留机会的原则，我暗示录音师把录音删掉。
“好的高队，我明白您的意思。”
搞定了录音师，我急忙来到了审讯室。看到我这么快回来，曲晓琳显然吃了一惊，而唐胜源则立马闭嘴，好似变成了一尊雕塑。
“呵呵，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冷冷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曲晓琳一眼。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曲晓琳问道，“我还以为不到早饭时间你不会回来呢。”
“这不是怕你给这家伙弄死了么？所以赶紧赶回来看看你。”我笑道，“不过现在我应该不用担心了。你们好像挺和谐的样子。”
“我们没说什么，只是回忆了一下过往。”曲晓琳把脸一沉，“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去隔壁翻看一下监控和录音。”
我赶紧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对你我还是很相信的。其实我来主要是有话想问唐胜源。”
我把他昨晚发送消息的事情告诉了曲晓琳。
“叙旧的话就暂时免了，趁着现在设备齐全，咱们还是说说昨晚发送消息的事情吧。”我挪了把椅子过来，大咧咧地坐在唐胜源对面。
“别以为不说话就完事儿了，等国安的人忙完了，你是要交给他们处理的。如果我们没有获得有用的口供，那你就要尝尝国安逼供的手段了。”
“什么手段都一样，不过是从身体和精神上把人摧残。其本质还是用威胁生命做胁迫。”唐胜源忽然笑道，“而对我来说，性命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