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飞讲完后,丁天庆继而问道:“林秋姨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
周志飞没有表情波动,点头说道:“知道的,她怀孕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
“那你知不知道林秋姨和饭店老板邓武中的情人关系?”
丁天庆再次问道。
周志飞低着头,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在第一次碰到她的时候,她就告诉我了。”
“那林秋姨怀孕的事情,邓武中知道吗?”丁天庆又问。
周志飞这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林秋姨不可能告诉他!应该不知道吧。”
最后的问题问完了,丁天庆说道:“周志飞!你还有什么要补充交代的吗?”
“没有了!”周志飞落寞的低下了头,不让人看清他的表情。
“那就在这里签上名字吧。”
丁天庆将笔和纸都放在了周志飞的面前。
周志飞缓缓的抬起了头,脸色的表情不知道是悲还是喜,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在警察局里签字了。
以前警察让他签字时,他始终能保持着无所谓的心态,签就签了吧,出狱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这一次,他犹豫了,缓缓的拿起了笔,呆呆的看着记录上的一切。
过了很久,他才肯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姓名,而等他签完名字后。
周志飞突然问道:“我没有杀人,王一菲的死跟我也没有关系,你们会不会让我坐牢啊?”
丁天庆拿过已经签完字的纸笔,将签名看了一遍后,才看向了一脸诚惶的周志飞,没有丝毫的同情说道。
“你没有参与了杀人,可是你却参与了毁尸灭迹!你已经成了帮凶,你的所作所为都构成了犯罪,判刑可定是跑不掉的!”
如遭雷击!周志飞瞬间摊在椅子上,他脸上的惶恐神色转为了落寞,他好不容易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想到老天就给他开了这么一个大玩笑。
苦笑着的周志飞似乎是认命了,他眼睛没有了意外贼眉鼠目的机灵,呆滞起来。
他缓缓问道:“我虽然违法了,但是应该不严重吧,我会被判多少年?”
丁天庆猛然一拍桌子!
“你这是犯罪,判多少年,你想知道就去问法官,他会告诉你!”
对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行,丁天庆这才忍不住拍桌而起,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人将周志飞带出了审讯室去关押。
我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室内发生的一切,等周志飞被从我身边带过时,我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没有了表情色彩。
或许他真的想做过一个好人,或许他也真的想改过自新,谁又知道呢?
周志飞从上一次刑满释放后,确实有了重新做人的想法。
他应该也朝着这方面做了,期间他再偷再抢,也断绝了以往的朋友联系,更是在超市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工资没有那么的尽如人意,可是毕竟包吃包住,让他可以安安稳稳的。
他本来可以继续安稳的干下去,若是他在接到林秋姨的求救电话时,他没有选择毁尸灭迹,而是选择报警处理。
那么这个案子肯定牵扯不到他的身上,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不但不报警,居然还主动帮林秋姨出谋划策将尸体毁坏。
或许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秋姨,但从他不报警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来不及了,希望这次坐牢过后,他能大彻大悟吧。
我在等周志飞被带走后,我又走到了林秋姨所在的审讯室窗口,在外面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刚开始怎么审问,林秋姨都不肯说出周志飞的事情,她心里想的是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可是随着所有的证据放在林秋姨面前时。
林秋姨也再也无法逃避隐藏这个事实。这一回,林秋姨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述出了那晚上发生的一切。
而林秋姨说出的事情经过也跟周志飞讲的大同小异,只是一些细枝末节存在一些不同罢了,总之一切都不能改变她杀害王一菲的事实。
这一回的审问,林秋姨没有哭,只是原本好看的脸蛋憔悴了很多,她落寞中平静的交代了一切。
等一切审讯完毕后,林秋姨最后将自己的名字写上。
她还是忍不住对着刘爽问道:“警官!所有的事情我都认了,交代了,我会不会被判死刑!”
一般情况,警方是不予理会这种文化的,偏偏刘爽是个软心肠的人,而林秋姨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刘爽还是忍不住回答道:“按照正常刑事法律条款,虽然你是意外导致人死亡,可是你之后的所作所为却构成了蓄意杀人的嫌疑,本来你应该是要死刑或者死缓的!”
林秋姨没等刘爽输完,顿时眼里就忍不住滴拉下来,脸色全是懊悔痛苦之色。
刘爽才连忙补充说道:“可是你现在肚子了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法律之内,应有天理人情在,所以因为你是孕妇,并不会被判死刑!”
林秋姨原本死灰一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急忙确认道:“真的吗?真的吗?”
刘爽点了点头,她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女人惋惜,安慰道:“你还有机会的,等进了监狱,你好好表现,或许有减刑早日出狱的机会,到时候你就能跟你的孩子见面了。”
林秋姨依然是泪流满面,她泣不成声,重重点了点头!
林秋姨被带离审讯室前,认真诚恳的对刘爽说了一声:“谢谢!”
刘爽心里感触很多,而且每次办案都是这种心情,可是她总无法避免这一点,为死者惋惜,为无辜的人惋惜,也为罪犯迟迟的醒悟而惋惜。
林秋姨在带离时,遇到了站在窗口前的我,她有些愧疚的看向我,轻声说道:“高警官!对不起!”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直到林秋姨被带走。
审讯的结束,房间内的刘爽和陈劲霖也跟着走出了房间,他们手中拿着笔录和各种资料。
看到我在门外后,终于深深吐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的刘爽笑道:“多亏了高队,断案如神,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
我笑了笑,没有在意对方的恭维,独自走进了审讯室坐了下来,刘爽见我情绪不对,想要问些什么,可却被陈劲霖拉走了。
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想起了林秋姨的那句对不起!
想起了那家上下班就能看到的猪脚饭店,想起了以前那个笑容灿烂的老板娘!
我在想林秋姨真的是罪有应得吗?
她才是最开始那个被性侵的受害者,忍受了这么多年,却在过失下杀死了人。
如果不是邓武中因为个人的欲望强迫了林秋姨,如果不是她对家庭的不负责,会引发这场悲剧吗?
林秋姨这一生遇到的这两个男人,都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如果她拒绝早恋,她或许上了大学,如果她拒绝了邓武中的侵犯,毅然离开,她或许过上安稳了的生活。
而周志飞呢,前小半辈子都在监狱中度过,他本想改过自新,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遇到了林秋姨,遇到了林秋姨过失杀人,如果他能第一时间报警,或许他就能躲避这次的牢狱之灾。
所有的选择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怪不得任何人!
这个案子过后,警局里安稳了大半年,期间没有在发生过命案事件,所以我这个破案专家也清闲了许多。
本着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态度,陈局没有让我去破一些小偷摸的案子,为此我总是在办公室里做一些无聊的工作,
好在陈局爱戴,我又接连破了几个难缠的案子,所以陈局特批我休了半个月带薪假。
我自然是高兴不已,没事和安静约约会,回家打打游戏,看看电视,多么惬意自得的生活。
不过在我的半个月假期结束后,我就接到报警,并且直接被拉着出了警。
一个女人的哭叫求救声。
在电话中,我了解到女人被人殴打了,含糊不清的表达,我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跟着报警电话的地址,我和几个警员来到一家高楼豪华酒店,跟前台表露了身份后就直接坐电梯上了楼。
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就看到一个赤果的男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而床上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被一个十分肥胖的女人殴打着,旁边还跟着几个应该是亲戚的男女。
我立即打着人上去阻止,那个肥胖的女人这才不情不愿的被拉到了一边,可床上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早已鼻青脸肿,哭哭啼啼的叫喊着。
警方分别对几人进行了谈话,才了解到原来是一个珠宝店的老板出轨了店里的员工,而这个打人的胖女人是老板的妻子。
那个小三员工被老板的妻子带人抓奸在床,于是就发生了刚才殴打发泄的一幕。
我摇头看着这一切,唉,默默将这几个人带回了警局,统一处理。
事情的最后,珠宝店老板得到了老婆的原谅,并表示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在拈花惹草。而那个女员工呢,则是哭哭啼啼的叫嚣着要把两个人都告了。
告老板强奸,告他老婆殴打她。
可是等老板决定赔偿她一笔不少的赔偿金后,女员工这才肯善罢甘休,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神色。
而这天,处理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后,我突然接到局里的电话,让我赶紧回局里一趟!
本想去吃饭的我只好作罢,赶紧开车回到了局里,进入办公室的瞬间就突然赶紧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难不成又发生什么命案了?
看着刘爽那原本健康的小麦肤色,此时已经变成了铁青,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听到我的声音,办公室内的人都看向了刚刚进门的我,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而刘爽呢,像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般,猛地一拍桌子狠狠道:“这王八羔子!最好别让我抓到他,否则我非亲手废了他的命根子不可!”
一向很少这么暴躁的刘爽,居然如此生气,我更是奇怪起来。
我看向了旁边坐着的陈劲霖,小声道:“怎么了这是?这么大火气?”
陈劲霖脸色也不好看,他严肃说道:“就在这三天之内!我们市郊区发生了五桩性侵案件!”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重大事故的伤亡案件呢,听到是性侵案件后。
我直接说道:“性侵案件还不好破吗,找到受害者!我们在依据受害者从中得到的线索找人,要是附近有摄像头那就更方便了,直接看录像,直接用天网抓人!”
“再不济,提前嫌疑人的液体,检查一下,虽然麻烦了一些,但破案还是不难的。”
等出谋划策完了以后,陈劲霖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
他只是继续说道:“要是真的是普通的性侵案件,那就好办了,我们这帮人也不至于这么头疼气恼!”
我一听立即知道了其中不简单,开始坐下来问道:“这连环性侵案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陈劲霖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从办公桌前拿出一沓资料,丢到了我面前说道:“你看看。”
我拿起文件,粗略的看了一遍,一开始我其实还是觉得,就算是寻常的性侵案件,也是比较容易找出破绽的,因为这种案子嫌疑人很容易留下痕迹。
而只要受害者及时选择报警,警方在根据受害人对嫌疑人的细节描述,在提取受害人中留下的嫌疑人液体,查查监控,走访走访附近的人,通常没几天就能破案。
可是,随着我一页一页的往下翻去,我逐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五桩性侵案件,是在三天内发生的,是在太频繁了,而且根据每一个受害人对当时的描述,都有有种不一致的奇怪感觉。
5月21号,晚上九点二十分。
在市郊区的南环路发生了一起强奸性侵案件,被性侵的女子叫张红心,今年二十一岁,是附近一家化肥厂的普通员工。
在下班后,独自回家的路上,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冲来,接着就是后脑勺一痛,晕倒后就被人拉到了路边的一处荒草地性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