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曲晓琳斜了我一眼。
“我能不去么?”我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现在谁都信不过,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给我下套,准备找个地方给我来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什么的。”
“你形容自己的时候还真是毫无顾忌啊!”曲晓琳坏坏地笑了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有些心虚地反问道。
“知道我们接到命令正在抓捕你啊!”曲晓琳笑着说。
“啥?”我大惊失色,差点一开车门跳出去。
曲晓琳也吓了一跳,看我手都放到了车门上赶紧给车加了一道锁。
“干嘛干嘛?开个玩笑而已,你可别跳车啊!”曲晓琳说道,“时速八十迈了,跳下去九死一生啊!”
“那也比被你们弄回去死的冤枉强啊!”我哭丧着脸,“拜托啊大姐,我现在可经不起吓,会死人的!”
曲晓琳耸了耸肩,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又没说谎,抓捕的命令还带着省国安局的大印呢!”
“你们到底咋回事儿啊!”我已经蒙圈了。
“具体的事情让陈陆和你说,我知道的也不多。”说完,曲晓琳闭口不言,任凭我怎么诱导也只是一味地摇头。
无奈之下,我也只有听之任之。好在我对曲晓琳的印象还不错,知道她至少不会坑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过纵使如此,我还是对即将到来的见面充满了忧虑。
曲晓琳驾驶的红色高尔夫一直在四环上飞驰,经常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十分钟后,干脆彻底放飞自我,在限速八十的马路上,将车速提高到一百二。
我赶紧系上安全带,紧张兮兮地说道:“姑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自己车技感人,要不咱们放慢速度,听一曲大悲咒解解心乏,有什么对人世间不满意的,尽量和我说说。而且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车祸属于对女孩子最不友善的。面目全非不说,还容易连累无辜群众……”
我顿时化身唠叨的唐僧长老,对着曲晓琳就是一通废话。
“你再说我就到一百六了。”曲晓琳斜了我一眼,“我也想试试我自己拼的这辆车能不能到一百六。”
“拼的车?怎么拼的?”我嗅到了一丝危险。
“还能怎么拼?报废车场捡零件呗。”曲晓琳理所当然地说,“不过你不要担心,这辆车的发动机是我在肇事车辆停放处找到的,绝对原装好用,跑到一百六应该没问题……”
“敢情你这半天开了个自己拼的积木上路啊!”我这心里已经万马奔腾,胸口堵了一万句不能播出的脏话,“你要接到命令弄死我,那就赶紧给我个痛快,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曲晓琳笑了笑,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手指了指身后:“不开快一点,这根尾巴也露不出来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正好看见了一辆急速靠近的普拉多。
关于曲晓琳的手,我必须要着重说一下。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看见她伪装之后的那个样子,熟悉的感觉正是来自于她的手。
本来作为特工训练,双手肯定是布满老茧的。可是为了营造曲晓琳富二代女学霸的人设,又不能让她带着这么粗糙的一双手出任务。于是所有伪装成文职人员的特工,都有一个特殊的假期,叫做形象恢复假。
就是把自己粗糙黝黑的皮肤养回来,紧实的肌肉再重新松下去,该有啤酒肚的吃出啤酒肚,该有地中海的要弄成地中海。总之要磨去自身锋芒的痕迹,彻彻底底地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去。
而曲晓琳的手,就是这么养出来的。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败笔,本来形象恢复就是让他们泯然众人,结果这丫头的手特殊的好看,反而成了异于常人的特点。
扯远了,现在回来说跟踪我们的这根尾巴。
“不是吧,刚接上我不到二十分钟,追兵都杀过来了,是不是你把我举报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举报你来的就是警车了,说不定前边还会设路障钉带什么的。”曲晓琳轻松的说道,“这辆车是对付我的,而且还是同行呢。你小心点,国安的特工枪法贼溜,我这车可不防弹。”
“啥?”我愕然地眨了眨眼,然后就听见汽车后玻璃碎裂的声音。
玻璃碎屑横飞,而且我还感觉后背的座椅似乎被人踢了一脚。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座椅里边我加了钢板,还塞了一件防弹衣进去,所以应该安全。”曲晓琳一边说着,一边操纵汽车在地上画龙。唯有这种大角度的转向,才能尽可能地躲开大多数来自于普拉多上的子弹。
“那我还真是该谢谢你啊!”我没好气地说道。显然,刚才踢我座椅的并不是人,而是一颗结结实实的子弹。
此刻我心里真是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虽然我被通缉,但是快一周时间也没经历过这么惊险的追车和枪战,刚见曲晓琳不到半个小时,画风一下子从悬疑片变成了动作片,搞不好一会儿还成了战争片,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你前边的箱子里有把手枪,不介意的话招呼一下后边的人?”曲晓琳指了指副驾驶前边的小箱子,“说一句,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能文雅地招呼,就尽量别伤人性命。”
我赶紧打开箱子,一边检查上膛一边冷冷地说道:“如果他们能有你这个想法,我们也就不会挨这么多子弹了!”
曲晓琳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现在我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眼前的局势是,曲晓琳带着我去找陈陆,半路被国安的特工追杀。曲晓琳给特工求情,而且一直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正思索着,身后的座椅又挨了一发子弹。
“你大爷的没完了是吧?!”我勃然大怒,回头甩了一枪,直接击碎了普拉多的挡风玻璃。
偌大的玻璃顿时碎成了无数的小块,导致普拉多的司机直接失去了视野。为了不会车毁人亡,他们只好放慢速度,渐渐拉开了与我们的距离。
“可以啊,当真是四两拨千斤。”曲晓琳笑着夸赞道。
“喂,总应该给我个解释吧?”我不满地说道,“我可是背着四条人命的杀人犯,四天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刚和你见面就碰上了,你不准备说点什么?”
“你下次需要逃命,咱俩组队,成功率应该不低。至于解释,你还是自己找陈陆要吧。他嫌我大嘴巴,已经禁止我在别人面前提国安的事情。”曲晓琳找了个让我无法开口的理由。
暗自叹了口气,这次我算是上了贼船,现在恐怕下不来了。
曲晓琳驾车继续在四环上飞驰,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任何车辆跟踪。甩掉尾巴的她洋洋自得,然后在一处不太起眼的岔路转弯,驶向了广袤的农村地区。
“还好我们这么快甩掉了这些讨厌的苍蝇,否则我就要换一条路走了。错过这条捷径,要多开三个小时的车。”曲晓琳很庆幸地说道。
我则没有搭茬,心里默默记录一下此行的行进线路。
“别记路啦,见了你之后我们也得换地方。”曲晓琳笑道,“我们换据点的频率,可比你高得多呢!”
“啥意思?国安在国内也需要换据点么?就算要换也不可能比我还勤吧?一天换一次?那还开展个屁的工作,净搬家玩了!……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换据点的频率?你们难不成一直在盯着我?”
曲晓琳自知失言,干脆不说话了,只是笑着对我眨眨眼。
“我真是……”一句妈卖批堵在嘴里说不出来,这女人突然神神秘秘的,搞得我都要抓狂了。
汽车继续在公路上飞驰。很快,道路由宽的变成了窄的,大路变成了小路,柏油路变成了泥土路,最后更是连路都没了。而此时这辆改装版高尔夫,已经拉着这两个人进山了。
“这山里没网没电的,你们躲在这里能干啥工作?”我不由自主地说道。
曲晓琳依旧以沉默应对我。
汽车越开越偏僻最后干脆彻底没了路。我们弃车而行,曲晓琳带着我又走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看见一处隐秘的山洞。
饶是身为前特种兵的我,也差点被绕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沿着山洞往里走了没多久,穿过一扇老旧铁门之后,里边居然有一个很大的空间。空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陈陆坐在桌子后边,桌子上放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你来了,看来路上还算顺利。”陈陆笑了笑,“冒昧请你过来了,条件简陋了一点,不过暂时安全。”
陈陆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他的说话声中气不足,恐怕是生病或者受伤了。
“没别人,你又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这是病了还是受伤?”我撇了撇嘴,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