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面积不大,不过也不小了。
毕竟是农村房地,地基宽敞。在屋里的右边,还有一个木门,正打开着,一张破旧的床铺正放在里边,床上只有一张被褥,没有蚊帐遮挡。
我站起身来,一眼就瞧见,被褥中躺着一个人。
我看了看屋外还在抱着孩子发愣的女人,又看了看屋内另一个妇女,同样是麻木的神情。
我这才缓缓朝着那个木门房间走去,不过在我移动过去的时候还悄悄看了屋内尸体旁边的妇女一眼。
我发现这个女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头发乱糟糟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问题,有可能是今天发生的命案打击实在太大,一时间让她无法接受现实。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看了女人一眼后,见她没有什么表情反应,我才进入到了那个房间。
小心的在床沿旁看着,我看到床铺上躺着的是一个老男人,头发几乎已经掉光,嘴边的白胡子十分稀疏。
老人的脸上更是干巴巴的皱在一起,看这模样岁数应该有七十多了。
老人的双眼紧闭着,嘴角还渗出了一些血迹,就连白胡子上也沾了不少,白须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老人已经没有了鼻息,估摸着是早已经死了。
我边想着边伸手在老人脖颈处摁了一摁,心中想道:“肌肉已经松垮,尸体冰凉,有些许尸斑出现,死亡时间确实是在三到四个小时之间。”
我站起身来,从内饰口袋中掏出了一双手套戴上,然后弯腰,轻轻撬开了老人的嘴,我眯着双眼凑近了看,稍稍闻了闻,这才松手直起身子。
“死者嘴里还存留着不少的酒味,看来生前应该没少喝,但是最关键的是,死者嘴里居然还有一股子杏仁的味道,那么就是中毒身亡。”
我皱了皱眉,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再次伸出手去翻看死者的嘴唇。
嘴唇呈紫色状,又翻了翻死者眼皮,发现其眼角膜浑浊,而且甚至有血丝流出的迹象。
我一惊,连忙又查看了死者的手指,发现死者的指甲居然泛出淡淡的紫色。见到这一幕,我几乎可以断定,死者的种种迹象表明都是中毒身亡。
至于是中了什么毒,我毕竟不是神仙无法肉眼看出,还是得靠法医解刨尸体,验一验死者胃中的食物残渣才能判断出来。
想到这儿,我出了房屋,走向还在跟村民纠缠的刘爽说出了自己查看到的情况。
刘爽听到后,果然意外之极,想要也进屋看看情况,不过被我伸手给拦下了。
此时篮球场上又开进来一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下车后连忙找到受伤的村民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
另外几个医护人员则是,进入了那间放着两具尸体的房子,分别对凉席上的尸体和房间里的尸体进行了验尸。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让专业的人来做,自己只是个小刑警,并不是万能的,我也只能进行初步判断,一切的结果都还需专业人员来断定。
已经平定下来的村民们,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斗志昂然,哪里还有叫嚣的气焰,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家伙,配合着警方的调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什么我能干的事情了。
于是便独自走到了篮球边上的一颗树下,左瞧右看起来,还别说,农村在空气和风景方面,确实独具一格,别有特色。
就在我看的出神时,突然身边走近来了刘爽。
她眼神有些伤感,轻轻说道:“为什么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摔死自己的孩子呢!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啊!”
我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人心,谁能看的透呢!”
“为了清白,难道自己的孩子都不重要了吗?”刘爽意难平。
“或许对她来说清白更重要吧。”我叹了一口气。
“呵呵。”刘爽一声冷笑。
“那你觉得她是清白的吗?”
“我哪知道。”
刘爽不依不饶一般,再次问道:“要是你遇到这样的处境,你会怎么做?”
虽然问题很荒唐,但我居然还认真的想了想。
然后回道:“要是我啊,清者自清,随他们说吧,不过这么洒脱也只是光说不练假把式,要知道流言蜚语有时候比刀刃还要锋利,所为恶语伤人六月寒并不无道理。”
刘爽听完点了点头,深以为意。
接着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村外的山林树木,愣愣出神。
等所有的医疗,调查询问都一一处理进行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现场小男孩和屋内另外两具尸体都被警方带上了车,警官期间遭遇到了无比艰难的阻挠,但最终还是安抚下来了。
那些受过伤的人,在医护人员的简单包扎下也都没有什么大碍了,都是一些皮外伤口,顶多是痛几天,没有生命危险。
李萍萍则是被戴上了手铐,被警员戴上了警车而王利财和王照自然是人手一副手铐带上了车。
就连那个曾对人怒目相向手持石头的男孩也同样被带上了警车,虽然是小孩子,但依然也要接受调查,不过没有给他戴手铐。
篮球场那些参与打架斗殴的村民,在警方的协调下,在经过询问调查后,有被警方统一批评教育了一番,这才让他们带着各自的农用工具回家去。
一场群体斗殴事件,在警方及时赶到处理下,有惊无险的平息了。
刘爽他们将尸体还有相关人员都带上警车后,又跑了下来,走到我的身边说道。
“走吧,高队,村里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回去进行逐一审问排查,相信很快就能结案了。”
我点了点头,这次换到了我来开车,刘爽坐在了副驾驶,身后还坐着另外一个警务人员。
刘爽看着逐渐缩小的村子。
她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说道:“终于解决了,还好不是什么难缠的案子!应该能在过年前处理完毕。”
我反常的摇了摇头,表情有些严肃,眉目之间始终有股阴霾不散。
我边看着前方的道路,边说道:“你想的太美好了,这桩案子很复杂,恐怕没这么简单,回去你就知道了。”
“啊?”
刘爽诧异的看向了我,然后说道:“这案子还另有隐情吗?你有什么新发现?”
“刚才上车前我悄悄问了问现场法医,张德力确实是中毒身亡,而毒药呢,就是农村常常用来喷虫的常用农药,而且在进行死者现场勘查时,还找到了张德力死前喝过的酒杯子,经过初步鉴定,杯子里的残留物确实有农药的成分。”
刘爽在听到我这么说后,脸色表情一变再变。
对于张德力中毒死亡她远远没有想的这么深,起初以为只是比较常见的打架斗殴死亡事件,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另一层的阴谋隐藏在其中。
我看了看这个有些大大咧咧的女生,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知道这杯酒是谁给张德力倒的吗?又是谁递给张德力的?”
刘爽摇了摇头,却突然又说道:“是王利财?”
“不是!”我摇头说。
“那就是李萍萍?”
我再一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是张德力的儿媳妇,李萍萍的表姐陈雪!”
刘爽脸上表情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神色,看着我说道。
“不可能吧!张德力的儿媳妇给张德力倒毒酒?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
“她肯定有理由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罢了,而且根据刚才警员的查问,我从中了解到张德力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他平时几乎滴酒不沾,除了一些节假日为了助兴陪酒外,而恰巧今天他们两家人聚在一块,为了助兴张德力喝下了陈雪递过来的那杯白酒!这是现场很多村民都看到了的。”
“哎呀!我实在想不出这个陈雪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爽拍了拍小脑袋,十分苦恼的样子。
“她这么做的理由有很多,我们与其瞎猜倒不如回去审问来得快。”
“难不成是陈雪和他公公张德力有着公媳矛盾?”
刘爽还是忍不住瞎猜起来。
我直接摇了摇头,说道:“据村里人说,张德力和陈雪之间的家庭关系一直挺好,张德力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相处也十分疼爱客气,两人之间更是没有过半点不和睦之处,陈雪更是对长辈尊敬孝顺,这些都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不可能存在作假。”
“奇了怪了,既然关系不错,那陈雪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呢!还是说陈雪和他老公张照感情不和?”
刘爽继续追问着。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摇头了,还是耐心的说道。
“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一直很和睦,这都是村里人有目共睹的事情,而且两个人结婚没多久就生了一个胖大儿子,更是好事情,他们夫妻俩更加不可能出现这种弑父的仇恨矛盾了。”
听到我的各种回答,刘爽开始沉默下来,她发现自己看待案情实在太过于表面,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在回去的路途中,我告诉刘爽,让局里技术科的人员,给死去的小孩和张德力以及王利财他们之间做一个亲子鉴定。
对于我的这个想法,刘爽自然是同意的。
警车在开到我家门口时,我把驾驶位让给了刘爽。
下车后才对她说道:“回去以后,你最好让张照和他的小孩也做个亲子鉴定!”
刘爽皱着眉目,百思不得其解,好奇道:“高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赶紧告诉我!”
我无奈一笑:“别了,我这只是个人猜测而已,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吧,结果出来,你自然就知道了,不是吗?”
刘爽翻了翻白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最好只能无奈的点下头。
我没有去理会刘爽的情绪,而是继续说道。
“你好好问问这两家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表明看的简单,或许有别的意外收获哦!”
刘爽被我的话说的越来越迷糊起来,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们两家人的关系,亲子鉴定就算了,还要强调一遍他们两家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