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了一愣，然后笑了。</p>
他想了一下，沉声道：“那我，来做第一个客人吧。”</p>
“您要下单！”壮汉乐了，脸上堆满了笑容。</p>
其余的几名壮汉也纷纷围了上来，这可是他们开业以来的第一单。</p>
齐光看着老人，目光纯净。</p>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p>
“你打算什么时候死呢？”齐光诚挚地问道。</p>
他的眼睛透亮，如宝石一般，神情自然，带着疑惑的语气。</p>
壮汉们通通愣住。</p>
他们身体倏忽间都绷住了。</p>
领头的秦德泽龇牙咧嘴，他无力地伸出手又缩了回来。</p>
哪有人上去就问对方什么时候死的……</p>
太不吉利了。</p>
谁知老人一点都不怒，他桀桀地笑了。</p>
鹰一般的眸子看向齐光，只见他的脸上带着极为认真的神情。</p>
褐色的眼眸里是疑惑，询问和对为什么不回答的不解之意。</p>
老人止住了笑声，觉得这少年挺有意思。</p>
整个游戏里哪来这么纯挚的人，这怕不是个稀宝？</p>
他沉声道：“我叫辛文柏，这是我来这里的第十三年。”</p>
十三年了吗？</p>
壮汉们都惊了，他们童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p>
居然……这个游戏居然都存在十三年了吗……</p>
还是说，存在的时间更久了呢？</p>
没有人知道。</p>
齐光脸上的迷茫之色更加浓郁，他十分不解地望着老人。</p>
你不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死，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干嘛。</p>
哦，哦哦，是想让我别收错尸了？</p>
齐光如此想到。</p>
然后觉得很对，还自行点了个头。</p>
紧接着他对老人说道：“您放心，我们不会收错尸的。”</p>
“我会给你一个追踪器，因为你看不见它，它只能被我取下……”</p>
“所以只要你死了，我们就会去收拾的。”</p>
齐光更加诚挚地说道。</p>
老人原本觉得没什么，但这会被他这几句话噎到了。</p>
怎么能有人一本正经地讨论对方什么时候死？</p>
而且他到底误以为什么？</p>
自己跟他说这个是为了听他解释这个的？</p>
辛叔一时间脑子很乱。</p>
对面的五名壮汉脑子更乱。</p>
要不是知道齐光的实力，他们也不太担心他会在眼皮子底下被揍死。</p>
现在……也不会依然保持站在这里了。</p>
沉默。</p>
许久的沉默。</p>
辛叔被他这么一搞，脑子有点乱。</p>
刚刚想说的话却被打乱了。</p>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齐光：“那你怎么知道我死了没有？”</p>
齐光眨眨眼，他纯净的脸上浮现了迷茫：“我自然知道啊。”</p>
此话一出。</p>
不止辛叔，他身后的五名壮汉，也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p>
怎么会有人能知生死？</p>
可感应生死，这还是人吗？</p>
辛叔表情复杂，他盯着齐光。</p>
齐光也看着他。</p>
两个人四目相对。</p>
齐光理所应当的样子太过自然，而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很单纯的味道。</p>
辛叔不疑有他。</p>
只是觉得奇怪。</p>
怎么会有人如此笃定这个？</p>
“无论是谁？你都知道？”辛叔轻声道。</p>
齐光歪着脑袋，眼睛里划过一丝迷茫。</p>
他想了想，点点头：“登记的客人，可以知道。”</p>
辛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的店。</p>
店名还只是一块招牌，没有提字。</p>
这是一间无名小店。</p>
店内很干净。</p>
现在因为自己的到来，店里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迎接自己。</p>
辛叔又看了看齐光。</p>
他穿着一身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p>
没有丝毫的灰土和血痕。</p>
就宛如淤泥之中生出的荷花。</p>
和这漆黑的世界格格不入。</p>
他站在几名大汉之中显得那么孱弱。</p>
但，完全不敢忽视他的实力。</p>
辛叔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在这个世界待了十三年，自然知道他的名字。</p>
只是，他似乎比自己待的时间还要久，可是却没能长大一分一毫。</p>
永远保持着这样的模样。</p>
永远年轻，永远不谙世事。</p>
他忽然想要问问他，你到底来这里多久了？</p>
可是面对他这双眼睛，辛叔又克制住了自己的疑惑。</p>
虽然他这个样子很有欺骗性。</p>
但辛叔事见过他杀人的模样的。</p>
何况……</p>
想想他上来就问：你什么时候死？</p>
自然没了问的兴趣。</p>
这孩子，怕是脑子不好。</p>
辛叔斟酌了一会：“怎么交费？”</p>
几个壮汉激动了。</p>
第一位客人诶！</p>
齐光也露出了笑容，说道：“你跟我来。”</p>
他朝着店内走去。</p>
辛叔跟在后头，他第一次踏进了这家小店。</p>
店面不大，但很用心。</p>
在四周，都是透明的橱窗，里面摆放着方方正正的盒子。</p>
辛叔一时间有些感慨，他明白，终有一天躺在里面的会是他自己。</p>
他盯着盒子，停下了脚步。</p>
齐光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疑惑地看着辛叔：“你喜欢这个盒子？”</p>
辛叔笑了。</p>
他还真是‘不谙世事’。</p>
“喜欢。”</p>
不过生死，何来禁忌？</p>
人总是会死的，坦然面对，何惧？</p>
齐光理所应当：“这个盒子100万积分。”</p>
辛叔无所谓地笑了笑：“没问题，只是我想知道，我会被埋在哪？”</p>
齐光直接回答：“你死后，无论多远，我们会在三十分钟内到达替你收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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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可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守候在现场，第一时间收尸。”</p>
“收尸后，我们会替你清洁身体，穿得体的衣服，拍上这辈子最后一张照片，将你焚烧放进盒子里。”</p>
“从你死后的第一天开始，我们会每天有人为你礼拜，上贡品，打扫干净你的神龛，一直到游戏……”</p>
“……到我死，我们的合约时间，只能这么长。”</p>
最后一句话，齐光是想了又想才说出来的。</p>
他觉得，这个事，如果他不在是干不长久的。</p>
与其洒落一地随风飘扬，不如埋于地下，从此长眠。</p>
“你说，可以在现场替我收尸，你怎么知道无人阻挡？”辛叔反问。</p>
自己的仇家多了去了，谁会允许自己死后还落个体面？</p>
齐光理所应当：“我的人，如我一般。”</p>
他抬起头，直视辛叔的眼睛。</p>
“谁敢动？”</p>
……</p>
PS：眼睛里面长了两个包，好痛，可是澳门买不到药（全是保健品）……绝望……</p>
这几天都会更新少一些，回去了补哦，回去了一定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