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中，夏多、妮雅相对而立。</p>
妮雅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与时之塔似是而非的场景，夏多则微笑着看着对方，语气轻松地说道：</p>
“尝试找找看，我在这个场景设置了两个比较明显的破绽，能在一小时以内找出来的话就算过关了。”</p>
“一小时？别小看我！”</p>
妮雅不甘示弱地回顶了一句，然后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而在妮雅开始寻找幻境破绽的时候，夏多则继续提醒道：</p>
“场景的陈设细节与现实不同不算破绽，因为如果我是敌人的话，是不会布置你熟悉的场景的，记住，是寻找幻象内在的逻辑漏洞。”</p>
一般幻术确实不会寻找布置目标熟悉的场景，但如果是共享型的心象世界，会让目标的潜意识也参与创造幻象，甚至还会即时演化，如果仅凭表面的细节，那是很难真正脱出的。</p>
夏多训练的目标当然不是让妮雅一定能够从心象世界中脱出，这点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他想要的也仅仅是让妮雅熟悉这一类型幻术的套路，免得遇到的时候茫然无措。</p>
很快，妮雅找了一圈，眉头逐渐拧巴起来，最后来到夏多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可以施法检查吗？”</p>
“可以，场景并未禁止施法，但你要注意，我可能会从中干扰。”</p>
“你还要干扰啊！那我怎么可能找到破绽呢？”</p>
“我说的是可能，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所以选择法术时就要避开那些难以验证的法术了。”夏多提示得很明显了。</p>
他说的难以验证的法术，其实是指直接得出结果的模湖探知法术，如问真假、或者指向破绽等等。</p>
而要是想测试具体长度或者重量的法术，都可以用类似递归的手段进行简单验证，在这一过程中还涉及重新定义度量衡，但内在的转化逻辑是不变的，如果变的话，那显然就是规则上的破绽了。</p>
这里仅举例长度或者重量，实际上还有其他各种参数都可以用这样的方法进行验证，再结合位面本身的特性，一个非专业人士，造出的幻境哪怕再真，也难免存在破绽。</p>
毕竟魔法是一个内在自洽的体系，外行人如果了解不深的话，但凡有哪一点没对上，那就是破绽所在了。</p>
灵能法师大都不（想去主动）理解现实，因为现实的重量某种程度上就是在否定唯心的轻浮，这是他们难以接受的。</p>
这点倒有些类似于夏多在家乡看过的某部小说中的定义，一旦认知出现了偏差就会导致力量失控，虽然不至于立刻爆头，但要是次数多了，说不定会失去灵能的力量。</p>
所以在札姆达斯，哪怕是更倾向于灵能是一种与其他魔法体系并行的安提学派，也甚少验证现实，更多的是用“自己以为”来强奸现实。</p>
所以他们主观创造的幻术世界，内在逻辑是与现实存在较大偏差的，哪怕表面看上去完全一样，可只要稍微验证一下，就不难发现破绽。</p>
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其实就是幻术施法者创造了一个虚拟场景，其用到的现实物理引擎无法完全模拟现实，还存在较多bug。</p>
不过，夏多可不是札姆达斯的灵能法师，或许他在创造场景的惊喜程度上不如灵能法师，但在世界的内在规则构建上，他比灵能法师可要强太多了。</p>
特别是他还有在家乡玩游戏时故意卡bug的诸多经验，知道一个虚拟场景哪些地方更容易露出破绽。</p>
所以，眼前这个场景虽然是他给妮雅的第一次训练，但实际难度对一个耐色本土法师来说，却完全算不上入门级。</p>
这会儿，妮雅这边看看，那边悄悄，施法测试这个又测试那个，眼神中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恼火。</p>
实际上夏多这会儿还没有开始干涉这个虚拟场景本身呢，如果干涉的话，那又是另一种难度了，相当于虚拟游戏中有一个管理员实时修bug。</p>
但凡玩家有点找到bug的苗头，就给你提前堵上了，当然这前提需要这位管理员对现实的重重规则以及在虚拟场景的应用实践十分了解乃至精通。</p>
夏多对幻术场景的干预强度还远未达到这一程度，不过他也是在学习、在进步的，在给妮雅训练的同时，他也在完善相关经验。</p>
这样训练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了，两个人也可以共同提高了。</p>
……</p>
“怎么样？还没有找出来吗？”夏多笑嘻嘻地问道。</p>
妮雅此刻已经双目无神，很没形象地将脑袋顿在桌上，双手抱头不停地挠着头发，嘴里还念念有词：</p>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到底什么才是破绽呢？”</p>
最后她勐地从坐椅上窜起，怒视着夏多：“如果场景陈设细节上的破绽不算的话，其他哪里还有破绽？！”</p>
“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施法就能发现！”</p>
说着，夏多从妮雅面前的桌上拿起一只茶杯，然后又从妮雅指缝里找出一根被她扯下的头发，在妮雅面前晃了晃，示意她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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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p>
“看着呢！”</p>
妮雅赌气似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她倒要看看夏多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但下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就呆住了，只因夏多当着她的面将茶杯和头发举过头顶，然后一同松手。</p>
一轻一重的两件物品，竟然以完全相同的速度落到了地面，这看上去符合某些潜在的规则，但与现实的直觉不符。</p>
那显然就存在破绽，到底是什么呢？</p>
妮雅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场景简化了风元素的属性，而现实的规则体系内在逻辑是十分严密的，如果再细究的话，肯定还能发现更多破绽。</p>
“唉呀，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妮雅不禁懊恼。</p>
“那剩下一个就交给你了！”</p>
“嗯。”</p>
一旦知道问题有解，妮雅立刻又充满了干劲，不多时就从幻境中找出了两个破绽，一个是从场景风元素属性简化推导出来的，另一个则是从另外的角度全新发现的。</p>
“你这也不止两个破绽嘛！”妮雅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故作嚣张地说道。</p>
夏多见状微微一下，“我只说了有两个比较明显的，又没说只有两个，不过虽然你多找出了一个，但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第一轮没通过！”</p>
实际上，这个幻术场景的破绽远不止有限的那些个，甚至可以说有无限个！</p>
因为夏多并不能完全洞悉现实世界的规则，在他未曾涉足的领域，就是做个样子，如果有人对那些领域比较了解的话，就会发现那里到处都是破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