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顺着阿伦的目光看过去,见被称作秦山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长得膀大腰圆,偏偏头却十分的小,挂在他粗壮的脖子上显得非常的滑稽和可怪。此时被阿伦点名,那个秦山便吊儿郎当的啧了一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无所谓的大笑了几声:“我干什么?我当然是过来看看,你们黑花寨是在搞什么名堂!我可听说了,你们黑花寨似乎是把一个汉人给带上山了,听说那汉人还不是别人,还是朝廷的军师呢!怎么,你们黑花寨是要跟我们大伙儿对着干, 要当朝廷的走狗了?1
秦山说话十分难听,而且他一面说话的时候, 一面唾沫横飞,几乎都快指指点点到了阿伦的鼻子上头,黑花寨的人脸色都十分难看,阿伦的孙子天明更是忍不住伸手推了秦山一把,怒斥他放尊重点。
崔四爷已经面色有些难看了。
他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离姜寨的人。
只是这些离姜寨的人,好像对黑花寨的事情了如指掌,十分的......而且十分的趾高气扬。
秦山没等天明把话说完,已经伸手拧住了天明的手腕,死命的朝着一面扭曲,嘴里还在发笑:“啧啧,看来是对你们这些人太好了,让你们真的以为能靠着朝廷就不把我们离姜寨放在眼里了?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竟然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什么叫做厉害1
他呸了一口, 眼神恶狠狠地,手下也丝毫没有留情,攥住了天明的手腕, 而后猛地往后一扯。
天明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让崔四爷觉得头皮发麻, 整个人都被那声惨叫喊的面色泛白,他有些不解也有些震惊的看着前面的场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听说这些苗人们彼此都是十分抱团的。
一样都是苗寨,而且也都是生苗,为什么离姜寨却好像跟黑花寨有死仇一样?
萧恒的目光沉了沉,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此时前面的阿伦已经出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不过一会儿,刚才还揪着天明不放的得意洋洋的秦山也惨叫了一声,忽然在地上打滚起来。
两边的人原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等到看到秦山将天明弄断了手之后,原本黑花寨这边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致,不少跟天明关系好的人已经将手都攥的咯咯作响,下一瞬就准备去找那些人拼命了。
但是阿伦露的这一手,顿时又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秦山在地上打滚,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好像是痛到了极致, 而秦山也的确是像是野兽一般, 拼命的在地上翻滚,两只手不受控制的去掐自己的脸和脖子, 没一会儿就把脖子跟脸都抓烂了,一张脸血肉模糊起来。
他这样疯狂,把许多人都给吓傻了,顿时就有离姜寨的人喊了一声:“你们竟然用蛊1
众人都惊惧的后退,离姜寨的人群情激奋:“好啊!你们竟然敢把蛊术用到我们身上!1
阿伦充耳不闻,只是冷笑着扯了扯嘴角,一双眼睛冰冷至极。
倒是黑花寨这边的人,见状并没有多少欣喜和得意,只是沉默着去扶起了天明,很快把人送上山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伦才终于停住了嘴里念念有词的动作,伸手在那个秦山身上点了点。
那個秦山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指令,瞬间从癫狂中清醒过来,睁着一双血窟窿似地眼睛猛地朝着阿伦看了过去:“好,很好!你们既然先动用了蛊术,就要做好准备1
说完了这句话,秦山没有再多说,只是用尽力气说了一声:“走1
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离姜寨的人竟然也没有再挑衅,按照秦山的吩咐把人给扛起来,很快走了。
山上顿时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切争执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这些事,其实也不过就发生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中间。
崔四爷好像身临其境,刚才看到秦山的惨状,到现在都还只觉得头皮发麻,尤其是最后秦山已经不像是人的那张脸,让他记忆犹新。
他震惊着,几乎都顾不得现在是跟萧恒待在一起,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苗疆的蛊术吗?”
他们早就已经听说过,有些苗人是很有些诡异的,他们中有些人被称作蛊苗,意思就是他们是会用蛊术的苗人。
而之前不管是怎么听说,那都只是传说而已,对于崔四爷来说,到底是太遥远了,他没有想到,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也真的有这种能隔空伤人的东西,并且威力还是如此可怕。
可以对人下蛊......
他不由得担心的看了萧恒一眼。
之前还觉得娶一个圣女回去也可以,但是现在看来,连阿伦都会蛊术,那圣女怎么可能不会?
如果萧恒不如她的意,对她不好,或是他觉得萧恒不好了,萧恒的妃子不好了,是不是也会对他们动用蛊术?
光是想想,崔四爷便摇了摇头,满脸惊骇的抖了抖身子。
而此时,阿伦已经将自己这边的人也都打发的差不多了,他独自一人站在石头上,过了不久,才沉声说:“人都已经走了,殿下不必再藏了,出来吧。”
萧恒没有迟疑,也没有惧怕,在崔四爷不安的眼神当中坦然自若的走了出去,跟阿伦道:“刚才我听那个秦山言语之中对你们和朝廷的关系多有忌讳,所以便藏了起来,希望长老不要怪罪。”
阿伦紧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殿下做得对,他可不是好惹的,若是看到了殿下,今天的事情想必就不是这么简单能够了结的了。殿下看见了吗?”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说:“这就是我们的底气。”
萧恒也没有回避,他嗯了一声:“是,我看到了,的确是令人震惊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