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p>

　　江平安喝了口茶，笑问道：</p>

　　“许大茂，我看你很悠闲的嘛！”</p>

　　“最近没有放映任务？”</p>

　　“有啊，后天一早就出发。”许大茂苦大仇深道。</p>

　　“估计要除夕晚上才能赶回来。”</p>

　　“现在我是真不想到处跑。”</p>

　　“这都快过年了，娥子又有了身孕，哎……”</p>

　　江平安呵呵一笑，问道：</p>

　　“你上次说要传我那秘诀，可别忘了啊！”</p>

　　“我这儿可还有两条烟等你拿呢！”</p>

　　许大茂扬了扬眉，瞪眼道：</p>

　　“什么两条烟？”</p>

　　“有条牡丹本来就是我的！”</p>

　　江平安摇头道：“你要这么想。”</p>

　　“如果你没教我经验，你就要丢掉两条烟。”</p>

　　“所以我说的话一点儿也没错。”</p>

　　“切，狡辩！”许大茂翻了个白眼。</p>

　　说着，他脸色一变，非常懊悔道：</p>

　　“哎！我那会儿真是太贪心了。”</p>

　　“总想从你手里搞条华子，占占你的便宜。”</p>

　　“回去后我冷静下来一想，才发现上了你小子的当！”</p>

　　“因为不管我教你的经验有没有用，你都可以不承认有用。”</p>

　　“所以我这辈子都甭想从你手里要回烟来了。”</p>

　　“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p>

　　“从今往后，打死也别想着占你的便宜。”</p>

　　“因为到头来，还不知道谁占了谁便宜呢！”</p>

　　江平安惊讶道：“好个许大茂，越来越精明了啊！”</p>

　　顿了顿，他沉吟道：“不行，以后不能带你玩儿了。”</p>

　　“你要是再跟我玩下去，不得白白跟我变聪明了么？”</p>

　　许大茂皱眉道：“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p>

　　“好家伙，你小子这是拐弯抹角骂我傻是吧？”</p>

　　江平安抬起头来，茫然道：“还能这么理解？”</p>

　　“是啊！就得这么理解！”许大茂横眉冷眼道。</p>

　　江平安微笑着点头，认真说道：</p>

　　“还是你聪明，我就没想那么多。”</p>

　　“装，继续装，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人了！”许大茂愤恨道。</p>

　　江平安斜了他一眼，皱眉道：</p>

　　“你这个狗东西是越来越小气，小肚鸡肠！”</p>

　　“我真要骂你，还用得着拐弯抹角么？”</p>

　　“哪回不是直接破口大骂？”</p>

　　许大茂怔了下，歪着脑袋疑惑道：</p>

　　“你真没骂我？”</p>

　　江平安白了他一眼，点头道：“骂了！”</p>

　　“好吧，算我错了，是我理解差了！”</p>

　　许大茂也觉得有些过分，自己没事找骂干什么？</p>

　　“对了，有个事儿差点忘记问你了。”</p>

　　江平安颔首道：“问吧！”</p>

　　“你说现在乡下杀过年猪的多不？”许大茂兴致勃勃道。</p>

　　江平安摇头道：“现在不多了。”</p>

　　“因为前段时间早杀过了。”</p>

　　“并且今年的猪是真的少。”</p>

　　按照规定，农户每家要养一头猪，拉到供销社卖给国家。</p>

　　这是任务，必须完成，否则就会被罚款。</p>

　　如果养两头，可以自己宰一头。</p>

　　农民不发粮票和肉票。</p>

　　想要吃肉，要么至少养两头。</p>

　　要么就只能去买别人家完成任务后，宰杀的猪肉。</p>

　　就算是家里养了两头的，杀一头自家吃，但猪都很小。</p>

　　一头猪能过百斤，就算是大肥猪了。</p>

　　普遍都只有七八十斤重。</p>

　　再平均下来，每个月每个人没多少肉了，舍不得吃。</p>

　　只有逢年过节，或家里有重要大事。</p>

　　比如娶媳妇儿嫁女儿，春节期间的走亲访友。</p>

　　新建房屋等重要时候，才会吃上一顿肉。</p>

　　平日里吃饭，想沾油星儿，就用板油，切成小块儿。</p>

　　在烧烫的锅沿上，轻轻擦拭一圈，掺上水下锅。</p>

　　一小块儿板油，要吃好长一段时间。</p>

　　所以，人们对肉是十分盼望能吃到的。</p>

　　由于多种因素，为了生活，很多时候却不得不放弃。</p>

　　许大茂点头道：“这我知道。”</p>

　　“人都吃不饱，怎么养猪？”</p>

　　“我之前在乡下看过，那些猪都只剩骨架子了……”</p>

　　江平安点头道：“所以你想在乡下弄点土特产，怕又要失望了。”</p>

　　“呵呵，我家现在不缺吃的。”许大茂笑呵呵道。</p>

　　虽然给了江平安一千块钱，有些心疼。</p>

　　但这狗东西的门路是真不用说。</p>

　　自从给钱那天算起，家里的肉、蛋、蔬菜、水果，就没短缺过。</p>

　　虽然大多让娄晓娥吃了。</p>

　　但他作为家庭主夫，还是能沾不少光的。</p>

　　江平安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说这个干嘛？”</p>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去吃顿杀猪菜。”许大茂笑眯眯道。</p>

　　江平安颔首笑道：“你这个愿望应该不难。”</p>

　　“公社请你放电影，肯定会招待好你。”</p>

　　这年头的放映员是真的吃香，走的也是行政干部编制。</p>

　　到了乡下，也会受人尊敬。</p>

　　年岁好的时候，各种土特产收到手软。</p>

　　许大茂嘿嘿直笑，说道：</p>

　　“我也就得这点儿实惠了，要不然谁往乡下跑？”</p>

　　江平安坏笑道：“你怕不是想和寡妇勾搭吧？”</p>

　　“呃，你小子又造我的谣！”许大茂瞪眼正色道。</p>

　　江平安挥手道：“行了，咱们私下里就别装了。”</p>

　　“你许大茂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p>

　　许大茂嘿嘿直笑，点头道：“这事儿你可别乱说啊！”</p>

　　“放心，我口风不是一般的紧！”江平安保证道。</p>

　　“你平时什么时候见我背地里说人是非了？”</p>

　　许大茂点头道：“这话我信，还真没见你背地里说人长短。”</p>

　　“有什么破事儿，当场就报仇了，是吧？”</p>

　　两人说着话，到了饭点，一同前往食堂。</p>

　　下楼的时候，迎面碰到了李副厂长，就听他笑着说：</p>

　　“江平安，我有三十斤白面，放在食堂仓库那边儿，你提回家去。”</p>

　　最近一段时间，这小子为他鞍前马后，办过许多事，必须要奖励。</p>

　　江平安高兴道：“谢谢厂长，那我就不客气了！”</p>

　　李副厂长点点头，看了一眼许大茂，笑眯眯走了。</p>

　　江平安连忙道：“厂长等等，我有件事儿找你。”</p>

　　“什么事儿？”李副厂长停下脚步。</p>

　　江平安看了一眼许大茂，挥手道：“边儿上呆着。”</p>

　　许大茂不敢多言，蹬蹬蹬下楼了。</p>

　　“说吧，长话短说。”李副厂长背着手道。</p>

　　江平安迟疑道：“厂长，我这儿欠别人人情，这不当科长了吗？也该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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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里还有没有工作名额，给我几个？”</p>

　　“几个？你疯了？”李副厂目瞪口呆道。</p>

　　他左右看了看，回头压着声音道：</p>

　　“你不知道现在在精减人员吗？”</p>

　　“工作名额多难得啊，你心也大，要几个！”</p>

　　“一个也行……”江平安连忙道。</p>

　　李副厂长哼了声，说：“一个也没有！”</p>

　　“我原来有一个的，不是给那医生了吗？”</p>

　　江平安皱了皱眉，点头道：</p>

　　“好吧！没工作名额，农转非的指标应该有吧？”</p>

　　“这个就更没有了！”李副厂长脸越来越黑。</p>

　　江平安笑呵呵道：“今年没有，那明年呢？”</p>

　　“明年嘛，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李副厂长迟疑道。</p>

　　江平安叹了口道：“那后年的指标给我一个总行吧？”</p>

　　“厂长，你这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嫂嫂，告你的状！”</p>

　　“说你不近人情，不知道体恤群众，说你……”</p>

　　“行，后年给你一个指标！”李副厂气的差点跳脚。</p>

　　他恶恨恨的指着江平安道：</p>

　　“你呀你，这缠劲儿也太狠了些吧？”</p>

　　说着，就转身往楼下走。</p>

　　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转身来，一脸奸笑道：</p>

　　“你不是要工作名额吗？”</p>

　　“那医生手里有，你去缠他呀！哈哈……”</p>

　　说完，就哈哈大笑走了。</p>

　　江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