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旗县,四方客栈。
一间装饰极普通的房间内。
身着藏青色长裙的女人俏立在窗户前,眼光拟定在大街上来往的衙役和影卫,眸光浮动。
女人看着芳龄不大,也就十八九岁。
容貌极美。
腰身颇为纤长,予人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
可偏偏胸襟又颇为傲人。
尤其骨子里透发出的傲气,又将那种柔弱转变为英姿爽飒,仿佛深山绝峰上孤傲的霜雪。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女人将窗扇合上,端坐在桌前端起茶水就着红唇抿了一口,才道:“进。”
房门推开。
进来的是一位墨衣老者。
正是之前在劫运山云郡主时与东万坤交手的天穹教护法长老,闫双刀。
“闫长老。”
女人娉婷起身,以晚辈的姿态行了一礼。
闫双刀连忙摆手道:“大小姐不必这般客气,老夫也是奉万教主的嘱托,带教内兄弟配合大小姐劫运山云郡主的遗体,全听大小姐差遣。”
闫双刀口中的万教主,是天穹教两大副教主之一的万无涯。
而眼前的女人,便是上任教主女儿何盼君。
何盼君展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涡,娇声说道:“此次能成功劫运到山云郡主的遗体,全靠闫长老及教内弟兄,回去后定会让万叔叔奖赏你们。”
“大小姐过奖了,若没有您的计策,恐怕也无法成功劫运。”
闫双刀眼角皱纹绽开,露出笑容。
虽然不太喜欢这位大小姐,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智谋,竟然真的能从影卫手中成功抢夺到山云郡主的遗体。
不过表现的越聪明,便越要提防。
谁知道这女人有没有藏有别的什么目的。
“山云郡主遗体如何了?”
何盼君问道。
闫双刀道:“已经派人偷偷转运了,虽然影卫他们搜查紧,但老夫还是有办法瞒过他们。等放到安全地方,老夫再带大小姐过去看。”
“不用了,我对山云郡主的遗体不感兴趣。”
何盼君自然听出对方的防备之心,坦然摆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万叔叔而已,明日我就先回教里了,接下来的事全凭闫长老自己做主。”
听到这话,闫双刀放下心来。
看到女人眉宇间浮现出的愁绪,闫双刀自然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笑道:
“大小姐放心,既然万教主决定支持你做天穹教的新任教主,就断不会食言。我们也会支持您,教内兄弟也不会有意见。”
何盼君勉强一笑。“我自然相信万叔叔和闫长老,只是……”
女人欲言又止。
闫双刀心下一动,旋即沉声道:“南宫副教主那边也不用担心,万教主会想办法的,”
何盼君点了点螓首,神情稍缓。
看着女人孤单单的身影,闫双刀唇角掠过一道冷蔑,显然刚才的那些话不过是哄这丫头罢了。
如今天穹教群龙无首,可也轮不到一个黄毛丫头当教主。
“对了闫长老。”
何盼君忽然想到了什么,蹙眉道。“我听说鬼神枪与南宫教主接触过。”
闫双刀点头。“这件事我们也得到了消息,鬼神枪确实见过南宫教主,但双方有没有合作,这就不清楚了。按理说,鬼神枪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太可能与南宫教主合作。”
“总之还是要提防一些,毕竟山云郡主对她意义非凡。”
何盼君提醒道。
正在这时,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忽然慌张跑来,脸色白的可怕。
“不好了护法长老!”
“怎么了?”
闫双刀心中顿起一股不祥预感。
男子气喘着说道:“护法长老,山云郡主的棺木不见了!”
“你说什么!”
闫双刀一愣,炯若寒星的虎目旋即射出森冷电光,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厉声喝道。“你说山云郡主的冰棺不见了?”
“是……是不见了。”
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结巴道。“我们达到地点时,那冰棺就被人提前……提前给运走了。”
何盼君冷声问道:“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男子连忙道:“有兄弟看到鬼神枪出现在了那里,而且还和影卫的人有过交锋。”
“鬼神枪!?”
闫双刀脸色变幻不定。
哗啦!
何盼君粉颊含着煞气,一把将茶碗砸在男子的头上,怒斥道:“一群废物!我让你们提前在接应点候着,为什么不听!”
“可是……”
男子欲言又止,目光看向闫双刀。
显然这里面还藏着其他猫腻。
闫双刀神色难看,挥手示意男子退下,也没解释什么,冷冷说道:“看来这鬼神枪真的和南宫副教主合作了,否则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
“闫长老,目前东旗县已被封锁,鬼神枪想运也难。”
何盼君冷静下来,分析道。“况且鬼神枪也不太可能带走山云郡主的尸体,毕竟那个传闻就在这地方,我们让弟兄们暗中搜寻,应该会有线索。”
闫双刀攥着拳头没有说话,眼中无限懊恼。
若非自己自作聪明瞒着何盼君换了接应地点,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事。
“老夫得将这件事禀报万教主!”
闫双刀转身离开了房间。
――
当李南柯从懵懵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是妻子洛浅秋。
女人正拿着抹有药泥的纱布,在他头上缠绕着。
手上也缠着纱布。
看到丈夫醒来,洛浅秋露出关切的神色。
“相公,感觉怎么样?”
李南柯眨了眨眼,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后,揉着眉心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洛浅秋道:“妾身采药回来,就看到相公你躺在院子里的水井旁,额头还带着伤。是不是相公你练功太过于劳累,不小心磕在了地上,这才昏迷了过去?”
昏迷?
李南柯摸了摸额头,果然疼的厉害。
忽然,一段的模糊零碎记忆闪现于脑海,男人连忙直起身子问道:“那个姑娘呢?”
然而妻子却露出一副困惑表情。
“什么姑娘?”
李南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比划道:
“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年纪看着不大,应该是个富家大小姐……总之她之前就在我们家,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忘了。”
男人说到最后,语气莫名有些心虚。
那是梦吗?
应该是梦吧,毕竟自己不可能那么禽兽的。
洛浅秋美眸盯了男人片刻,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妾身只看到相公一人昏迷在地上,并没有看见其他人,相公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吗?”
李南柯感觉头又一阵晕。
他不顾妻子阻拦,甚至连鞋也不穿快步走出房门,院内果然没有其他人。
李南柯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有些失神。
难道已经走了……
还是说,自己出现了幻觉?
总不可能直接啪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