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的盘算
南宫清再次登门拜访,地点很诡异,两人选了冰窖。他看着一脸安详躺在那里的杜默笙,眼中尽是怜惜。“这里的确比黑暗的墓室更舒适,本王猜默笙更喜欢这里。”徐雪殇没有接话,南宫清第一次打量起了这座冰窖,冰窖石制的墙壁,打磨的很精细,冰窖的顶部镶有三颗硕大的夜明珠,下方的四个墙角处分别放着一座一人高的水晶,这徐雪殇居然用夜明珠和水晶给冰窖照明?呵呵,真是土豪。
“行宫坍塌当日,徐姑娘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杀人。徐雪殇没有隐瞒,她坦然自若的走近南宫清,目光澄澈,“杀死宁远侯算吗?”南宫清愣住了,他没想到徐雪殇就这样认了。“那可是夷三族的罪过?”这个女人疯了不成,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认罪。“很可惜,徐家三族就我一个了。”徐雪殇说的云淡风轻,南宫清听的心中震惊,他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瞅着徐雪殇,徐雪殇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萧寒杀了默笙,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说的如此平静,平静的让南宫清一阵心疼,“姑娘好糊涂,萧寒自有朝廷律法制裁,你这样做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当时大殿上那么多人,若是被人发现了,她徐雪殇就只有死路一条。“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徐雪殇料定南宫清和南宫敬会放水,表现的大义凛然。南宫清鼻子都要被气歪了,“如果本王和钰王要害姑娘,姑娘早去陪默笙了。”这个女人呐,真是有气死他的本事。可一看到她那伤怀的模样,他莫名就气不起来了。罢了,反正敬儿也没打算追究。他转身迈向台阶,还想再说些什么,一看到那孤寂单薄的身影,他又止住了,一声叹息后,南宫清大步向外走去。
徐雪殇看着熟睡一般躺在那里的杜默笙,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她伸手抚摸着那张精致、毫无温度的俊脸,心疼地无以复加,“默笙,姐姐杀了萧寒,你可以安息了。”杜默笙依旧那样默默地躺着,他已经听不见了。“我的好默笙,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没用,保不住你。姐姐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司徒靖会动你,萧寒会算计我们。”她垂下头,自己的额头抵着杜默笙的额头,满心的不舍,满眼的愧疚,“姐姐舍不得你,你就这样陪着姐姐好不好?”
“主子,西蜀公主吵着要回西蜀,这该怎么办?”徐申一脸的愁容匆匆而来,躬身拱手一礼。“绣花枕头一个,走就走吧!”徐雪殇听后冷哼一声,不急不缓地向外走,“北魏那边呢?”她最感兴趣的是北魏的态度。徐申跟在她身后,如实回禀:“北魏皇帝也打了退堂鼓。”徐雪殇不置可否,“拓拔尚也不笨,这南梁可不是那么好呆的,他们想送死就尽管来。”反正不管是谁,敢坏了她的事,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南宫清将徐雪殇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南宫敬,南宫敬听后不由得一阵感慨:“好一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徐雪殇啊!”跟他猜的一样,否则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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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殇一介商女,她怎么有胆子杀死萧寒?“默笙一定愿意看到她平安无事。”南宫清委婉的替徐雪殇求情。南宫敬白了他一眼,“我像是忘恩负义的人吗?”南宫清无语,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她一个女子,以后能帮一把帮一把吧!”南宫敬开口,南宫清笑了,他也是这样想的。
徐雪殇站在八珍楼,遥望着送葬的队伍,嘴角现出一抹讽笑。“那边棺木还没出府,这边的送葬队伍就到街尾了。”云离怒目瞪着长长的队伍,觉得杜默笙死的太冤了,这杀人凶手的葬礼如此隆重,简直没有天理。宁远侯府一片缟素,这出殡之日萧绝也在场。他站在府门口,目送萧寒的棺木离开萧府,站在大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萧寒虽然死了,可他国舅爷的身份、侯爷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无论是吊唁的人还是送葬的人,都不在少数。萧灵灵捧着萧寒的牌位,由丫鬟们搀扶着走在送葬的队伍中间分外明显。父亲死了,她的依靠一夜之间就没有了。她仿佛突然之间就长大了。“表妹,以后还有表哥和母后,我们是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太子身穿一身蟒袍,头戴金冠,跟着他们一路向城外而去。看着自己的小表妹哭的眼睛都肿了,心疼的不行。萧灵灵神情木然,点头致谢,“多谢表哥。”
“楼主真是好雅兴啊!”人未到声先闻,一个身材颀长,皮肤白皙的男子出现在了徐雪殇他们面前,此人正是身穿一身宝蓝色锦袍的韩延庆。杀人在先,又来看人家出殡,可不是好雅兴?云离一脸头痛的看向韩延庆,这家伙怎么来了?徐雪殇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韩世子不也好兴致吗?”她知道韩延庆一定都猜到了。云离警惕的四下观望了一阵,见四周没人这才松了口气。“楼主真是好手段!救了小的,杀了老的。即便是有人举报楼主杀人,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自己想了两日方才断定是徐雪殇杀的萧寒,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徐雪殇为何会留下萧灵灵。“老的死有余辜,然稚子无辜。”徐雪殇回答的干脆。在这韩延庆面前,她还真没必要说谎。“呵呵!”韩延庆一阵讽笑,“真没想到楼主还会菩萨心肠。”她这样做可是够绝的。连他都只是凭空猜测,这徐雪殇做的滴水不漏,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真是好手段。
“韩世子觉得萧寒为人如何?”徐雪殇目光不离那些送葬的人,却是问了韩延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他是什么人本世子管不着,只是您出手就要人性命,是不是过分了?”徐雪殤握紧了手,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向她问罪?她冷哼一声,目光冷寒的逼视着韩延庆,“他能给默笙下药,害默笙身子受损,能躲在司徒靖身后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为何不能杀他报仇?”韩延庆从未被一个女人逼的一退再退,“这……”自己竟然误会了徐雪殇?徐雪殇嗤笑,“果然,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就该死、该一次又一次被人算计。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国舅爷呢。”一句话,堵的韩延庆无言以对,此话说的是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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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也是在说他韩延庆。他面色涨红,头也低了下来,“我不知道,不知道萧寒做过这些。”徐雪殇懒得再搭理这个人,“默笙从未害过人。”徐雪殇一想起杜默笙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她怒瞪了一眼韩延庆,拂袖而去。韩延庆刚要追过去,云离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爷还是请回吧!我们一介商户,不配与您来往。”韩延庆无语,怎么这云离也伶牙俐齿起来?“你们……”他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郁闷之下叹了口气,缓缓下了八珍楼,那萧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就死了吧!他今日可真是失策,好端端的挨了两顿骂,这关他什么事啊?
西蜀行宫,刘长孝愁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刘玉姬拧着帕子,贝齿咬得樱唇上一串牙印,却是死不松口。“皇妹就不再考虑考虑吗?你这一走,西蜀和南梁就再无法联姻了。”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在走之前劝妹妹留下也好能为西蜀在南梁埋上一颗钉子。刘玉姬摇头,硬着头皮哭闹,“皇兄果真是一国太子,连骨肉亲情都不念了,你也看见了,这南梁就是虎穴狼窝,你当真舍得妹妹留在这里送死?”刘长孝一接触到妹妹泪光盈盈的眼睛,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哎,随你吧!”若是妹妹在这里有个闪失,母后那边不好交代,父皇那边也少了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罢了,有得有失,走就走吧!“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回西蜀。”刘长孝下了决定。刘玉姬听了这话,一阵欣喜若狂,可以回去了,这鬼地方她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踏入。
北魏行宫那边,拓拔尚站立在窗前赏月,手中还拿着那朵珠花睹物思人。拓拔思思走近他,轻轻地唤了一声:“父皇。”拓拔尚回身微微一笑,“过来坐吧!”说罢,两人几乎同时落座。拓拔思思为拓拔尚倒了茶,推到他面前,“父皇,我想留下。”她不是笨人,拓拔尚又不是她的生父,只有这样说,这样做,才能让父皇对她有一丝愧疚,念及过去那一丝丝孺慕之情,将她带回北魏。这南梁的水太深了,好好的宫殿说塌就塌,说烧没就烧没了,说出去谁信?这分明是有人要给宁王难堪,有人在算计宁王。太可怕了,一天之间死了几百人,这也许才刚刚开始。
拓拔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着拓拔思思给她自己满了一杯茶,又给他续了一杯,心中百感交集,这孩子活的也是不易。“南梁的储位之争你也看见了,分分钟就是你死我活,你不怕吗?”这孩子虽然机敏,可跟那些整日浸淫在宫斗中的人比还是太嫩了。“女儿是北魏公主,理应为北魏尽心。”拓拔思思说的情真意切,拓拔尚感动的拍了拍她的手,“跟父皇回去吧!等南梁新皇继位,父皇再跟他们联姻。”他膝下如今只有这一个公主了,若是死在这储位之争的漩涡中,就太可惜了。但凡棋子,都要物尽其用。拓拔思思一阵狂喜,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灼灼泪光,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多谢父皇疼惜思思。”她的命可算是保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