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太孙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训斥群臣
文华殿。
朱允熥铁青着脸,端坐铺着黄缎的雕龙金丝楠木椅上。
他的面前,跪着通政使,大理寺卿,以及六部尚书等三品以上的九卿大员。
稍后,四品、五品的官员则一直跪到了大殿的门槛边。
五品以下的,没资格来。
长长的桌案上,赫然摆放着十七枚皇帝印玺。
朱元璋将全部皇帝印玺,都交给了朱允熥。
这意味着,代表大明至高无上的皇权,全部捏在皇太孙手中。
此时的皇太孙,等同于皇帝!
只是差个年号。
除了显眼的十七枚印玺,以及身居高位的朝中大员们,文华殿内还触目惊心站立着两排持刀的锦衣卫。
纵然是为庆贺皇太孙回归重新监国,满朝文武穿得花衣锦簇,却非但看不出什么喜庆气氛,反而有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朱允熥开口了,一开口,便是疾声厉色,直指兵部尚书齐泰。
“你兵部是干什么吃的?”
“国朝大征之际,耗费巨大,你身为兵部尚书,竟敢听信蛊惑,上言撤军,齐泰,你怎敢任意妄为!”
朱允熥对着齐泰一通劈头盖脑的怒斥。
“那郑公智是什么东西?”
“他懂打仗吗?”
“你懂打仗吗?”
“你们兵部一群无能之辈,全是废物!”
齐泰低着头,嘴唇咬得紧紧的,任由责骂。
整个大殿被朱允熥天威震慑,鸦雀无声。
偏偏跪在右边的官员不知谁嗓子眼发痒,忍不住咳嗽一声。
朱允熥马上把脸转过来,将满腔的怒气倾泄到他头上:“怎么,嗓子被屎噎着了?”
大臣们被骂得一個个趴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吭。
骂了一通后,无人敢应,朱允熥又转过脸质问门口的方孝孺:“你怎么还有脸在这?”
当初在朝会上提议撤军的监察御史郑公智,正是方孝孺的学生。
正当方孝孺发愣之际,只听朱允熥又道:“宋濂教出你个人模人样的东西,你教出个什么东西?”
宋濂是方孝孺的老师,也是太子朱标的老师,所以朱允熥不能说宋濂教出的人不行。
提及自己的老师,方孝孺胆气大增,他抬起头来辩解道:“臣是为朝廷好,过于担心南征之事才建言……”
见这厮竟敢辩解,朱允熥勃然大怒:“真听你们的,大明就该亡国败家了!”
“幸亏孤还在,要是孤在外有个山高水低的,你们不得跳起来造反?”
方孝孺被他这些话给吓住了,颤抖着不知如何应对。
造反可不是儿戏。
安静了片刻,朱允熥又道:“有人趁孤出征在外,陛下龙体欠安之际,指使妇人毒杀秦王,意图作乱,危害朝廷。”
他扫了一圈众臣,最后看向齐泰:“齐泰,你可知道?”
齐泰哆嗦着,回道:“臣,不知……”
朱允熥冷笑一声:“知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孤问你对意图作乱之人,该如何处置?”
听懂意思后,齐泰心中一突。
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危险了,不过皇太孙的意思似乎在给自己机会......
也是,没有确凿证据,如何能轻易处死九卿大员?
顶多就是问责罢官。
齐泰一咬牙,回道:“对意图作乱之人,当处以拿杀……”
朱允熥点点头:“好,那便拿杀了!”
说着,甩出一道令旨,冷冷道:“锦衣卫,照着名单去抓!抄了他们的家!”
其实朱允熥也不知道谁在暗中作乱对老朱家出手,干脆不服他的都算作乱。
最近几个月跳出来的,一个也别想跑!
纪纲应声领命,怀着兴奋的神色大步出殿。
开始干活。
见状,大臣们一惊。
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老皇帝最近没动手,是留着给皇太孙处置,没想到皇太孙二话不说就开杀。
终究还是低估了他的魄力。
京师,恐将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说了半天,朱允熥总感觉面前少了些人。
他打量一圈:“对了,黄子澄呢?怎么没来?”
吏部官员回道:“黄学士患病,已请旨准备回籍调理。”
这段时间属黄子澄最跳,如今见皇太孙得胜归来,他立马称病不朝,准备溜之大吉。
“亦失哈!”朱允熥唤来东宫内官。
“奴婢在。”
名为亦失哈的太监,曾在东宫投毒事件中立下大功,如今升职为少监。
朱允熥命人取来一件直领披风,说道:“亦失哈,你去一趟黄学士府上为他把把脉,再将这披风送过去,天渐冷别让先生着凉了。”
披风是明代比较流行的一种服饰,从贵族到小民都适用,相当于穿在身上的对襟大袖的外衣。
当然,朱允熥可没那么好心。
此番回京,他选定的第一个受害者,正是黄子澄!
秋高气爽,丹桂飘香。
亦失哈手里抱着一件银色的披风,进入黄宅。
他对黄子澄转达朱允熥的令旨:“皇太孙说,天气渐冷怕您冻着,叫咱家送这件披风过来,给先生御寒。”
黄子澄还在装病,一直耷拉着眼皮在听,越听越懵逼。
皇太孙这般好心?
将披风摊开,亦失哈又道:“黄先生好福气,这披风上的纽扣可是金的!”
听到这句话,黄子澄不觉抬头望了披风一眼。
皇家的衣物,大多使用金、玉或金镶宝纽扣,这是大明特色。
见黄子澄没反应,亦失哈重复道:“这件披风上的纽扣可是金的!”
黄子澄面色一沉:“知道了。”
亦失哈继续重复:“这件披风的纽扣可是金的!”
黄子澄走过去,将披风穿在身上:“这件披风很暖和,至于纽扣是不是金的,不重要!”
亦失哈眉头微蹙,对方好歹也是状元之才,这般蠢笨?
他兀自在翻来覆去说:“这披风上的纽扣是金的!”
黄子澄渐渐明白了太监这样说的含意。
这是要他吞金自杀!
皇太孙对他下了杀心,但因曾有过名义上的师徒关系,不能明着杀。
黄子澄转过身来,满脸已是抑制不住的愤怒:“我知道皇太孙的意思了!他想让我吞金自杀,恕我办不到!”
听他这般表态,亦失哈有些吃惊。
他不再重复,只是一声冷笑:“看来黄学士病的不轻啊!咱家治不了你,这就回去请太医院的人来!”
说完便转身离去。
黄子澄长松口气,庆幸自己撑住了。
不过他内心仍然很慌。
他深知皇太孙的性格,既然下定决心出手,绝不会轻易收手。
“好在我曾是他的老师,有这层关系,就算他是皇太孙,也会投鼠忌器吧?”
黄子澄自我安慰道,他选择继续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