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弗顿并不是真的想进入房间里找什么“机密文件”,一些重要的东西在父亲病重之时就已经收拾回斯万弗特城堡了,他只是不想太早的进入会议厅里,想到父亲以前呆得最多的书房里去看一看、缅怀一下。
可是保罗的那一句“现在不是了”却一下子激怒了他,此前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都有些试探对方的准备与心理底线的意思,显然对手们很有信心办好今天的“分脏”会议,已经克制不住对格勒贝尔家族的轻视了。
威弗顿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凡勒子爵阁下,又见面了。”
凡勒一皱眉,不太情愿地颔首说道:“威弗顿伯爵阁下。”
威弗顿暗含讥讽地说道:“您今天这是一定要守住这扇门了?”
凡勒依然高傲,回答的话却显得姿态很低:“在我还没有正式的成为天鹅骑士团的魔法顾问之前,我确实还需要为巴贝尔阁下效劳一下。”前面抢夺胜利果实失败之后,这位眼高于顶的魔法师一下子变得务实了许多,他甚至对于威弗顿话中暗藏的讥讽都不太在意了。
威弗顿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今天我是无法走进这扇门了。”
凡勒扬了扬眉毛,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却是“你知道就好”的样子。
威弗顿淡淡一笑,对博瑞说道:“我亲爱的弟弟,这扇门被挡住了,我还要进入到这个房间里吗?”
博瑞认真地说道:“不管您是不是伯兹郡的总督、是不是天鹅骑士团的团长,我只需要服从您的命令!”
顿时,房门外的空气紧张起来,凡勒法师已经带着他的追随者挡在了房门前,保罗也已经带着人围在了旁边,形势对于威弗顿有些不利。
这时,那位身材壮硕的骑士却开口说道:“伯爵大人,这边请。”说完一摆手,请威弗顿离开房门跟前。
威弗顿竟然点了点头,就这样一样不发的选择了离开,这让凡勒与保罗他们大为惊讶,也有一些得意与失望,格勒贝尔家族的人自从德恩特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去世以后,年轻的当家人果然没有那么强硬了……
可是没等他们的得意表现出来,壮硕骑士后退了两步,整了整身上的盔甲,突然沉肩向着书房的墙壁猛地一冲,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书房的墙壁居然就这样被撞出了一个大洞!同时,房间内传出一声惊呼。
一片飞扬的尘土小,那位骑士从大洞里走了出来,他扭了扭脖子,抖了抖肩,把身上的小石块和碎木片抖落下来,再把大洞前面的砖石踢开,闷声说道:“伯爵大人,请吧。”
威弗顿语气平淡地说道:“谢谢你,肯恩。”说完,在面面相觑的众人目光中穿过大洞,进入到书房当中。
威弗顿确实没有经过那扇门,可他依然走进了这间书房,而且这比走门更让凡勒、保罗他们难堪!
保罗尴尬地站在门前,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马上推门去进去呢,还是遵从伯爵大人一惯的要求敲一敲门?
这时,房间里传出威弗顿有些惊讶的声音:“巴贝尔伯爵阁下,您在这里呀?――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好吧,还是等一下吧。
威弗顿看着脸色涨红的防务副大臣阁下,他正坐在书桌的后面,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愣愣看着自己,可惜已经洒了一半在他华丽的外套上,露出在胸前白色衬衣褶皱已经被染上了红色。
巴贝尔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从墙壁大洞上走进房间的新任斯万弗特伯爵,他先前还一直得意地坐在房间里听着门外的争吵,虽然威弗顿的话语很锋利,不过却最终还是没有走进这扇房门,为此他还惬意的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品尝。不料,马上他就被吓得不轻!
威弗顿咂着嘴巴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景象,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再看看已经搁下酒杯,勃然大怒站立起来的巴贝尔,威弗顿向前踏了一步,做出俯耳倾听状,不过眼神却锐利的盯着对方。
巴贝尔顿时一滞,威吓的话没有能够说出口,他害怕起来,自己只是一名政客,而对方却是一名骑士,还是一名引领骑士。
威弗顿慢慢伸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尊银质天鹅雕塑,然后退后了两步,微微一鞠躬,转身从那个大洞之中离开了房间。
威弗顿看了看黑着脸还站在门口的凡勒,眨了眨眼睛,优雅地一个贵族礼节之后,转身离去。
房间里的巴贝尔直喘粗气,回味一下刚才威弗顿的行为,他有些明白过来,这是格勒贝尔家族的人在向他示威,――他们还不是待宰的羔羊,如果把他们给逼急了,他们会选择另走一条路!而且,他们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自己又能不逼迫他们吗?自己也只是一趟路的斥候罢了!
如果自己不能达成宰相大人的意志,那么等待自己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果子,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官僚贵族可比那些地方上的领主贵族们凄惨多了!
一想到艾丁坦那些成天等候在宰相大人门前,企图寻求着一个机会的破落贵族们,他们明明连一身新的礼服都置办不起了,却还得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拼命地巴结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真正的权贵们,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妻子女儿!不就是为了像现在的自己一样,获得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吗?!
巴贝尔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不行!自己决不能失败!
恶狠狠地在心底念叨一句之后,巴贝尔再次把目光转向墙壁上的那个大洞,胖胖的脸庞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他恼怒地一扫桌面,把书桌上的酒瓶酒杯全部摔在了地上,口中大喝起来:“保罗――!”
一直小心翼翼守候在门外的保罗浑身一颤,哭丧着脸看了看身边的凡勒法师,贝勒法师却沉着脸没有理他。
“保罗――!该死的――!”又是一声大喊。
保罗连忙拧转把手,走进了房间……
……
当威弗顿走进会议厅时,长长的条桌两侧已经坐了好几位重要人士:大骑士巴里・威尔子爵、引领骑士克林・德维特子爵、引领骑士安德森・柯昂男爵、大骑士波特・夏佐勋爵、大骑士李维・格勒贝尔勋爵……,还有几位关键人物没有到场,现在这里成为了他们的主场,他们应该会在最后才会走进会场吧。
看到威弗顿走了进来,不管在座的人情愿与否,都不得不站了起来表示尊敬,毕竟这是伯兹郡地区最大的贵族领主。
威弗顿点了点头,走到了长桌的一端,就在主座的对面坐了下来。
很奇妙,没有人安排座次,可在坐的却好像非常有默契,巴里子爵、克林子爵、波特大骑士坐在同一侧,而安德森男爵、李维大骑士则坐在了另一侧。
对于李维的选择,威弗顿好像视而不见一般,其他人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表情,大家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有安德林男爵转过头与李维低声地交谈了两句。毕竟,争斗还没开始呢!
看着安德森的表现,威弗顿的思绪发散开来……
安德森男爵一直是艾利克坚定的盟友,他们几乎从来都是一唱一和的,这事儿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们就是表兄弟。英格马家族与柯昂家族在一百多年间的发展时间里,一直有着姻亲关系,而最近的几十年间则不断相互调整着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分配。
其实为了把伯兹郡的贵族们团结在一起,格勒贝尔家族的当家人一直鼓励着当地贵族这样做,因为这里一直是格佛列王国战事最多的地区,如果不能团结一心,格勒贝尔家族与天鹅骑士团是不可能在此屹立三百年不倒的!
不过,在三十多年前,格佛列王国与巴恩蒙特公国之间最大的争议之地、阿尔格兹郡宣布投靠格佛列王国之后,这里就成为了阿尔格兹郡的后续地,不再是王国的边境。
阿尔格兹在三百年前还是格佛列王国的领地,不过还是属于有争议的领地。
那时候格佛列王国还是鸢尾花王朝时期,在一次与巴恩蒙特公国的全面战争之中,格佛列王国那位酷爱摆排场的国王陛下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力,竟然不顾大臣将领们的强烈反对,执拗的亲自披挂上阵!
可惜对方的先锋骑士并没有理会那面象征着王权的鸢尾花旗帜,没有选择礼节性的退让,而是愣头愣脑地直接打了上来!这让有些措手不及的格佛列国王陛下不得不仓促迎战。结果,准备不足的国王陛下不光彩的被打落马下,如果不是身边的将领与近卫骑士们拼死抢救,可能就直接死在了战场之上!
虽然救回了国王陛下,可他却已经身负重伤,而为了抢救国王,原本应该指挥战争的将领们却成为了冲锋骑士,一下子死伤大半,最终导致格佛列王国的军队失去了有效的指挥,竟然被实力稍差的巴恩蒙特公*队打得溃不成军,一口气从阿尔格兹郡溃败到王都艾丁坦附近。
说起来还是那位任性的国王陛下造的孽,不明真相的贵族领主只知道他们庞大的军队被打败了、国王陛下身负重伤、大臣将领死伤大半……,这让那些贵族们根本兴不起抵抗的念头,――对方还只动用了一个先锋骑士团啊!神灵在上!那得有多么厉害的军队才可以办到啊?!
而这场战争的失败,直接导致了格佛列王国鸢尾花王朝的覆灭、金狮王朝的兴起,从而也有了在后面战争中诞生的天鹅骑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