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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讨

一个游戏 腊七小雪 8342 2021-08-02 22:39

  “白杉,把这个拿给陈姐。”

  “好嘞。”白杉接过了递过来的文件夹,朝着陈姐走过去。

  ……现在是白杉从梦中醒来后的第五天。

  白杉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跟这世界上的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了,可是这点不同对于她的现实生活好像没有任何改变。

  她依旧每天上班,下班,玩手机,睡觉。

  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

  “小白啊。”她们办公室的陈姐忽然问,“咱们单位最近又要有活动了,你们小孩有没有什么特长一类的,积极报名啊。”

  “特长。”白杉沉思了一秒,“陈姐你也认识我不是第一天了,你看我这人像有什么特长的吗?”

  “唱歌啦,跳舞啦,弹乐器啦,有特长就上呗,小孩不能老畏畏缩缩的,不招人喜欢。”陈姐笑着道。

  白杉忽然想起来做梦倒算是自己的一项特长……不过这个“特长”显然不能跟唱歌跳舞一样。

  这特长……不说还好,说了平白让别人笑话。

  白杉没打算跟陈姐说“我特长做梦”这种话,毕竟她这人平时在别人眼里就已经够怪的了,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更怪。

  “呃,陈姐。”最后白杉试探着问,“你看我说段相声怎么样?”

  ……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地图上有的光点特别的大,特别的亮,但有的光点很小啊?”

  白杉正在做梦。

  她现在正盘着腿坐在自己的纸箱里,一边琢磨着这个梦境,一边看着梦境地图。

  ——在这短短的五天过去后,白杉已经大概的熟悉了一下这个梦境的基础运作规律。

  而且不得不提一件事。

  白杉现在在梦境中的样子并不是她原本的样子,而是她之前捏出来的那个纸人的样子。

  ……

  【纸人:一个有着白色头发,绿色眼睛的男性,他拥有着李鑫最喜欢的长相。(由李鑫施舍)】

  【备注:当你操纵这个纸人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他的灵魂。】

  这是白杉那天醒过来以后看见笔记本上面写着的一行字。

  这一行字就占据了满满的一页。

  白杉在看见这张纸的时候目瞪口呆,因为这个字迹就是她的。

  多年的学生生涯让她练就了一手独一无二的狂草,除了她没人能写出这样的狗爬字。

  这东西是她自己写的?她半夜梦游爬起来写的?

  这一页在白杉的笔记本里是被撕下来的,却又被一张胶带牢牢粘到了上面。明明看起来轻易就能掉下来,但却意外的牢固,白杉怎么翻笔记本都没看见这张纸掉下来过。

  当白杉因为好奇把这张纸的胶带揭下来以后,这纸忽然间开始破碎……就跟那天那个破碎的纸人一样。

  短短几秒之内,白杉就又像那天一样被纸糊了一脸。

  铺天盖地宛如蝴蝶一般的纸屑包围了她,直接把白杉给晃迷糊了。

  等到白杉终于从这乱七八糟的纸屑里露出头来,她就又从纸箱角落的锡箔纸上看见了那熟悉的白色和绿色,瞬间意识到自己又变了样子。

  白杉在这里待了五天了,但也只是大概熟悉了梦境的这个诡异且变化无常的画风,并不意为着她对梦境了解的就很清楚。

  就像这张纸,还有这纸上的字迹……以及她一直都没想明白那个问题——为什么她在梦境里的身份会是“流浪汉”。

  她翻看着梦境指引,忽然在上面找到了一句被她不小心落下的话。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梦境,理论上来说这地球上有七十亿人,那么地图上面就能找到至少七十亿个光点。】

  哇……七十亿。

  白杉感叹了一声。

  那得是一个多么大的地图,她想象不出来。

  她曾经试过三分钟之内一直不停的翻阅这个地图,连一丁点地图的边都没有摸到。

  可能因为她翻的远了点,所以她忽然就看见了一颗比别的光点都要大一圈的光点。

  这光点孤零零的在地图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起来颇有些显眼。

  【地图上的光点越大,证明该梦境越强大。】

  【那个光点是另外一个跟你一样的人的梦。】

  “嗯?”白杉忽然来了劲,“这里居然有跟我一样能做清醒梦的人?”

  这真是意外之喜。她原本以为这游戏只能单机,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联网的。

  【梦境是无拘无束的,如果你可以保持清醒,那么你可以在梦境中做任何事情,甚至是跟许多人分享同一个梦。】

  “那我可以进入这个梦里吗?”白杉兴奋的问。

  【该人梦境已上锁,陌生人无法进入。】

  “啊……真可惜。”白杉失望的道。

  她看着那个梦境有些不甘心,不过很快她就决定去干点正事。

  “行了,去别人的梦里看看吧。”白杉道,身为流浪汉,她有个debuff,那就是每晚必须流浪到其他人的梦里,否则会遭受惩罚。

  【请选择梦境。】

  “随便选一个吧……”白杉点了一个跟她相距不远的小光点,“就这个吧。”

  ……

  “这是……什么地方?”白杉愣了一下。

  她看着梦境的周围,这是个再晴朗不过的天气。

  她现在正站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

  一股特别香的咖啡味从店里传来,白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或许是由于太阳太大的缘故,这周围的一切闪的刺眼,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去看。

  仅仅只有咖啡店里还有一点点阴凉。

  白杉又努力睁开眼睛朝着街道对面看了几眼,发现自己的确是看不清,对面的街道仿佛都被太阳照白了,就像是在大太阳下直直的看一面镜子似的,再继续待下去她有被晃瞎的可能。

  所以她果断的推开咖啡店的门走了进去。

  咖啡店里有着冷气,白杉推门进去后眼前一亮,她不是个喜欢喝咖啡的人,不过咖啡的味道她却很喜欢闻。

  在咖啡店的柜台后面,有一个小姑娘正在煮咖啡,她穿着身黄色的背带裤,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

  店里没有人,只有这小姑娘一个人煮咖啡,白杉看见这小姑娘的动作非常的娴熟,动作几乎可以说的上是赏心悦目。

  “嗯?”那个姑娘听见门口挂的风铃声,没有抬头,手下还在忙活着,不过白杉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嘀咕道,“怎么我这破咖啡店里还能来客人呢?”

  白杉听了之后忽然被逗乐了。

  跟李鑫在梦里待着的时候,白杉就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人在梦里往往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像在现实里那样遮着掩着。

  不过想想也是,都已经是做梦了……怎么可能还会像现实里那样遮着掩着呢?

  白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对了……她要乞讨来着吧?

  白杉这时候突然就入了戏,她走上前去跟姑娘说:“请问……能施舍给我一杯咖啡吗?”

  那姑娘表情看起来非常的不爽,似乎是因为咖啡店没有人气,而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客人,还是个臭要饭的这件事让她很气恼。

  “没有,没有,今天还没做成一笔生意呢。”这姑娘说话的声音有些钝钝的,还有点鼻音,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她说完就抬起头来,似乎是想撵人,结果一抬头看见白杉,忽然间就愣住了。

  “……”白杉看见她愣了,自己也跟着愣了。

  ……

  两个人在咖啡店的柜台前后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

  白杉心里隐隐的有些忐忑。

  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而且现实里更是没有人会这么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

  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她一个流浪汉家里也不趁个镜子啊。

  那天的纸人给过白杉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大概就跟恐怖谷效应一样,明明长的特别像人,眼神却空洞洞的。

  这或许也有白杉的心理因素,不过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看起来会像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

  她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确定,现在这姑娘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她就更怂了。

  ……过了很久,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羊角辫姑娘。

  她猛地从柜台后面蹦了起来,道,“等等等等一下,我马上做。”

  白杉看着这羊角辫姑娘的动作几次张口欲言,最后还是闭嘴了。

  她心说姑娘你是以为自己梦里见鬼了吗……

  那羊角辫姑娘手忙脚乱的做了杯咖啡,然后给了白杉,白杉看见咖啡上面还有个可爱的拉花,她在现实里都没喝过有这么好看的拉花的咖啡。

  她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接了过来。

  不管这姑娘究竟以为自己看到了啥,她都挺好心的,有一说一,白杉活了二十来年,这还是第一次管别人要免费咖啡喝。

  白杉低头喝了一口。

  真的……好好喝。

  白杉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头上“biu”的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粉红泡泡。

  她心说这杯咖啡现实里估计得卖个好几十吧……她这算白嫖了一杯咖啡?

  白杉忐忑不安的喝完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杯白嫖咖啡,然后等着屏幕前蹦出来梦境的提示。

  ——记得上次就是在她闺蜜“施舍”给了她某样东西后,她的屏幕前就蹦出来那个提示的。

  然而这次白杉就乖乖地等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嗯?”白杉有些疑惑。

  “怎,怎么了?”那个羊角辫小心地看着白杉。

  “没什么。”白杉放下了咖啡杯。

  她其实已经不怎么想在这咖啡店里待下去了,这姑娘的态度让她有点心慌,人家好不容易做个梦,白杉不想让人家醒来以后误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白杉忽然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刚刚她觉得外面就热得有些不正常,此时她又觉得外面亮的更刺眼了。

  她看见了视野最远处的那个房子已经被笼罩在了最炽热的阳光下。

  而那房子仿佛已经被太阳晒化了一样,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虚无的白。

  这就是……梦吗?

  【你知道自己乞讨的是什么了吗?】

  白杉看着这突然蹦出来的提示忽然一愣。

  她心说这乞讨的东西还有讲究?

  “不,不是钱吗?”

  【有些时候,乞讨的东西跟金钱无关。】

  【有些人身穿绫罗绸缎,坐着豪车,吃着美食,但他依旧是一个流浪汉。】

  白杉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流浪汉”的身份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她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然后陷入了沉思。

  她乞讨的……是什么呢?

  ……

  “啊!”某间大学宿舍,一个姑娘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把她的室友吓了一跳。

  “干嘛啊?大半夜的。”她室友迷迷糊糊地道。

  这刚刚从梦中醒来的姑娘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手还在不停的在空中瞎扒拉着。

  等到她终于清醒了以后,她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卧室,忽然间沉默着掐了几把大腿。

  “你怎么了?”她邻铺的人迷迷糊糊的说。

  “是梦。”这姑娘无声的锤着自己的被子。

  “这就是个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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