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赤忧吓的岔了腔调,她腿一软,晃了一下扑倒在她身边,她的手颤抖,轻轻探向她的鼻息。
气息微弱,若有似无!
“娘娘您撑一下,奴婢这就给你找太医,呜呜来人……快来人……”赤忧嘶吼着,双手贴在她的心窝,将真气输送至她的体内。
眨眼间,整个琉璃宫乱作一团。
龙辰正在朝阳殿和皇帝商量着政务,小太临连滚带爬的向他汇报此事,那一刻……龙辰惊的魂飞魄散。
就仿佛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呯的一下子断裂,紧接着在脑海里炸开。
他不知道是怎么赶回琉璃宫的,他只知道抱着司徒熙冰凉的身躯时,一向理智的自己,这一刻却被恐惧淹没。
龙辰伫立在床头,如墨般漆黑的双眸一刻也没有从太医的身上离开。
半个多时辰后。
为首的太医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他恭敬一礼道:“太子殿下,万幸啊,实乃天佑娘娘,娘娘身中剧毒,却奇迹般的未侵五脏,也未曾伤及胎儿,老臣行医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
“未侵心脏吗?”龙辰的声音有丝颤抖,指尖轻绘着她的眉眼。
太医忙道:“娘娘自己就是个医者,她及时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几大穴位,不但她的五脏没有受损,就连胎儿也毫无损伤。”
龙辰闭目,心中涌动的是大悲大喜的起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道:“现在她如何了?”
“噢,殿下不必担心,剧毒损伤了娘娘血脉,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近日可能会非常虚弱,还得好好休息才行。”
“药备了吗?”
“老臣这就去备!”太医再次行礼。
“你们全都下去吧!”龙辰冷眸扫了一眼。
“是!”满室的太医和宫婢们全都退出去,只有赤忧抽泣着跪在床前。
等到众人全部都离开了,赤忧才俯身叩头,语气充满了内疚和惊恐的道:“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没能保护好娘娘,求主人责罚。”
龙辰看着她,他面无表情,过了许久才轻启薄唇,低声道:“赤忧,她是本王的命,本王才将她交给你!”
“呜呜!”赤忧更加惭愧,她颜面贴地,泪如雨下。
“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秋云……今日秋云前来看望娘娘,奴婢本不想让她见,但娘娘心善,便召她进去了,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奴婢发现的时候,娘娘她……她已经不省人事了,呜呜……呜……”
“秋云!”龙辰冷眼紧眯,语气森寒的道:“她如何进来的?”
“奴婢不知道……”赤忧哭着呢喃,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龙辰转身,他不再去看赤忧,而是目光紧紧锁在司徒熙的脸上。
守在暗处的水清斐,终是不忍听到赤忧一直哭泣的声音,他走出来,轻声道:“主人,属下请求追查此事。”
赤忧一僵,似是回过神来,她忙道:“主人,奴婢也请求追查。”
龙辰回身,冰冷的目光从水清斐的身上,又扫到了赤忧的身上。
他点头,沉声道:“秋云只是一介宫婢,就算有天大的怨恨,她也不敢公然谋害熙熙,去查她背后的那个人,限你们三天的时间,本王要知道是什么人胆敢伤害本王的熙熙!”
龙辰此言一出,两人心知殿下并没有怪罪他们。
赤忧心存感激,她和水清斐相视一眼,重重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龙辰坐到了床沿。
他轻皱俊眉,指端轻轻抚过司徒熙的脸庞,继而抚上她的腹部,最后又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他将她的双手抵在嘴边,心窝里透着的丝丝凉意,无限扩大着他的恐惧。
龙辰从来没有想过,会让司徒熙如此贴近死亡,她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所在,她还怀着他的骨肉。
他万般谨慎,小心翼翼却又防不胜防。
父皇刚还提醒过自己,他说……哪个妃子盛宠在身,哪个妃子就一脚踏进了黄泉。
初听时他不以为意,他以为他和父皇不一样,父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雨露不均定会招惹祸端。
自己只有熙熙……他只有熙熙,又有谁会害她呢?
是母后吗?
或者是……
突然,一个娇美的面容闯入他的脑海,他不敢置信的僵怔了一下,脚底窜起一股凉意。
他虽不愿相信,可心中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龙辰站起身,深深看了司徒熙一眼,然后他走向窗边。
伸手,龙辰推开了窗户。
他解下腰间的玉笛轻轻吹奏,顿时悠扬的笛声轻响在宫院。
不大一会儿,几道身影飞掠而至,悄然无声的跪落在他身边。
“彻查忘忧宫,让清斐把玉妃身边的大婢女给本王带过来。”
那几道人影,下巴轻点,无声无息般又消失在宫院。
……
很快,司徒熙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的消息传了出去。
龙辰雷霆之怒惊呆了不少的人,只因为他将琉璃宫当天值守的侍卫,一个不留,全数治罪。
如此强硬的手段,如此雷厉的惩罚,自古到今,还是头一次。
要知道,这些大内侍卫可全都是他的人,龙辰这人向来护短,他极少会严惩自己手下的人。
由此可见,司徒熙在他眼里有多重要。
更重要的是,以前皇帝并不是很纵容太子,甚至说不上喜欢他。
但不知为何,自从封了龙辰为太子之后,皇帝对他是言听计从。
就连这一次熙妃中毒,太子殿下在宫中弄出这么大的风波来,皇帝不但不阻止,反而下令让各宫各院配合调查。
这样一来,皇宫人心慌慌,但凡是和司徒熙有过一丝过节的宫妃,全都个个自危。
十几个时辰过后,整个皇宫都渐聚阴霾。
司徒熙还没有醒,她静静的躺在床塌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她的眼窝微青,长长的睫毛像莆扇般,在眼睑留下一排阴影。
龙辰一直守在她的面前,半步也不曾离开,他亲自给她喂药,亲自为她擦拭着一身的冷汗。“殿下,人带来了。”房门外,水清斐的声音低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