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宋氏所说,谭巧巧觉得身上坠着几百斤的石头一样,不论如何都抬不起胳膊迈不动腿。就连唇都张不开。
宋氏一介平民,哪里来的符纸?
当即也管不了那么多,眼睁睁地看着几名村妇往屋子里走去。
这时,一道白影蹿出。
小白狐狸拖着九条长长的尾巴飞快地跑出来。
果然是九尾狐!
众多围观的村民立即纷纷惊呼出声,甚至有胆小的更是转身就跑。先前那几个要进屋的妇人更是吓得瘫软在地。
“看啊!谭巧巧身上有妖气!她也是妖怪!”宋氏站在远处指着谭巧巧大声地喊道。
这个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符纸的缘故,她的身上开始氲出一缕缕的淡绿色烟气。这时候,余下的村民们哪里还敢停留脚步,转身便逃。在场除了宋氏,几乎跑了个干净。
小白狐纵身一跃,九条尾巴往巧巧的额前一扫,符纸瞬间被他打碎。淡绿色的烟气也停止了溢出。
谭巧巧恢复了知觉,再没有方才千斤坠身的感觉,伸手接住了小白狐,将它抱在怀中。只那一瞬间,小白狐又合了眸子蜷在她的怀里。
谭巧巧小心地看着怀里的小白狐,见它除了更加无力之外,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看来他之前为了救她,耗费了不少妖力。而刚刚又一次救他,让他本来就不多的妖力更是耗尽。
小心将它搂进怀中。离城之前薛绥说城里有护城阵,对妖族损害极大,是以当时让她速速离开禹洲镇的城区。是以她现在也无法进城去询问,怎么样才能让青衍恢复得更快一些。
思虑间,一只手探入她的怀中,直指她怀里的九尾白狐。
谭巧巧抱着小白狐一个侧身,躲过了宋氏的手。宋氏紧随而上,挥着拳头扑上来。这一次,拳头正对着她。
谭巧巧心中怀疑,宋氏一个农村妇人,手上几下虽然粗陋,一招一式又有点像模像样的,然而现在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只能抱着白狐凭借本能躲闪着。
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虽然几次险险躲过了宋氏的拳头,但身上的力气消耗极大,很快开始喘起粗气。
宋氏那边亦是不好过,几次打她不中,终于不耐地伸手入怀中,抽出一张青蓝色的符纸,直拍向谭巧巧。
符纸一出,小白狐立即将睁开了双眼。
一道青光闪亮,谭巧巧本能地被青光刺得闭眼,只觉得怀中猛然空了。等睁开眼时,青衍已恢复了人形。
一人一剑,白发飘飞,挡在她的面前。
一剑,碎了宋氏即将打出的符纸,宋氏额心隐隐一道红影也随着那一剑消散破灭。
“再有下次,必不留你。”
青衍冷森语气,让宋氏浑身一个激灵。她先前所做之事,都是脑子里的声音驱使着她去做的,但那声音所说的事情也实在是诱惑。
那个声音告诉她,那九尾狐是世间难见的珍品。只要抓住了,放点血,就能让她一家都容颜永驻延年益寿,若是将那九尾狐卖了,在镇上买个小院都不在话下的。而且那声音说九尾狐正是虚弱的时候,她按照那个声音偷瞧到的九尾狐,也确实蔫蔫的没什么精神,这才信了那个声音的话。更重要的是,那声音说她怀里有符纸,她掏出来时果然发现两张符纸……
如此巨大的诱惑之下,她怎么能不动手?
可是现在,她怕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狐妖。单单是气势就让人胆寒,更不要说刚刚那一剑,似乎抽离了她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一剑破碎!
那个声音没了,连同她的胆量,也随着那个声音的消失,消散得无影无踪。
宋氏双腿打颤,连连应声。转身就想逃离,可脚步……似乎黏在地上一般,怎么都难抬起来。
谭巧巧一双眸子自青衍出现时几乎就黏在他的身上没挪动过。见青衍微微一怔,抬手凌空点向宋氏,宋氏立即倒在地上晕厥。
就在宋氏落地的瞬间,青衍亦倒在了地上。再次化作狐形。
谭巧巧见此情形飞快地扑了过去,抱起小白狐,发现它的呼吸均匀且轻浅,亦如之前那有气无力的病恹恹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别的情况。
再看地上的宋氏,也同样只是晕厥过去。如今青天白日的,也不会冻伤她,也就没去管她。
谭巧巧抚着怀中的小白狐,怎样都不放心,便在院子里隔着篱笆唤石小妹和石崇二人。
隔了好一会儿,石崇才从屋子里出来。
“石大哥,我……”谭巧巧刚想开口请他帮忙,但想想方才的情形,他作为邻居必然都看在眼中,剩下的话又难说出口了。
“巧巧,刚刚我娘身体不舒服,我扶她回去休息了,没能帮上忙,实在对不住。”石崇见她欲言又止,连忙解释道,“你放心,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我只相信你。”
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如今青衍的问题实在迫在眉睫,哥哥也不在村里,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人选,当即心中记下了他的这份情谊说道,“石大哥,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怀中这只白狐确实是妖族,但他几次为了救我受伤,我就想请你帮忙去禹洲镇上的薛府里问问薛将军,它这病恹恹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办法帮它恢复回来。”
石崇闻言,看了看她怀中的白狐,点了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
谭巧巧连忙叫住石崇,“如今眼看就要天黑了,要不你明日一早再启程吧?”
石崇说完就往屋子里钻,闻言转身,“我一个汉子没什么事。不过巧巧……妖族毕竟非我族类,回头找到了救他的法子,尽早将他送走吧。”
送走?
谭巧巧顿了顿,没有说话。
石崇已经进了屋子里。
此时暮霭沉沉,谭巧巧浑身提不起劲来似的,还是强打着几分精神简单地煮了点汤饭,给小白狐喂了点后就爬上床,一个翻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鼻尖轻嗅,一股腐烂的味道钻进鼻腔里,生生将她从朦胧扯了出来。
天已亮得透彻。
小白狐在边上睡着,给它盖了被子之后,披了件棉衣走出门外。
院内,宋氏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剩下的只有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