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珊从河岸边大哭着回到菜地，又一次看到黄瓜架上的那身刺眼的女人内衣。她从旁边抄起个棍子，照着黄瓜架打了过去。十几棍子下去，黄瓜架倒下去一大片。罗蓉的内衣也跟着一起掉到了地上。

　　王珊还不解恨，用脚在罗蓉的内衣上踩了又踩，直到把罗蓉的胸衣和小内踩进了泥地，才满头大汗地离开了。

　　回到刘直家的王珊依旧在哭，哭得呜呜呜，呜呜呜的。

　　“怎么了，姑娘？怎么了？”刘直的母亲郑佩佩问。

　　王珊低头收拾书桌上的复习资料，没有回答郑佩佩的问题。

　　“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刘直那小子？”刘满存接着又问。

　　“呜呜呜，呜呜呜……”王珊一边哭着，一边点点头。

　　“这个狗东西，一天到晚都不让我安生，只要一出门，就会惹事情。”刘满存显得很生气。

　　郑佩佩有些着急，看到浑身湿漉漉脚上又满是污泥的王珊，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刘直把你咋啦，他人呢？”

　　“不知道。”王珊摇摇头。

　　将自己的随身衣服塞进了背包，王珊拿起书桌上装满复习资料的斜挎包，朝门外走去。

　　“哎！姑娘，天快黑了，你干啥去？”郑佩佩赶紧拉住王珊的胳膊。

　　“姨，叔，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几天收留了我。”王珊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哎，别着急走啊。你看，这都快把人急死了。你给叔叔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刘直把你到底咋啦？”王珊啥也不说，只是哭，把刘满存急得团团转。

　　“刘直……刘直他……呜呜呜……呜呜呜……他和另外一个女的好上了。”王珊哭哭啼啼地说。

　　“怎么会呢？这两天不是天天在家陪你学习吗？怎么会和另外一个女的？”王德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刚才……在菜地里……两个人就……就……呜呜呜……呜呜呜……”王珊说。

　　“啊，你亲眼看见的？”郑佩佩更是不敢相信。

　　“嗯！”王珊点点头。

　　“不可能吧，刘直这孩子不是见一个就爱一个的那种人？”母亲郑佩佩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姨，我真的没骗你。我去找刘直的时候，菜地里的西红柿藤蔓被压倒了一片，明显就是两人在菜地里……还有……还有……两人完事之后，那个女人还把自己的……弄脏的胸罩和内裤，搭在黄瓜架上晾晒。最后，两人还跑到南山河里……游泳去了，而且脱光了衣服，还搂在一起……呜呜呜……呜呜呜……我都亲眼看见了，这怎么还有假啊？呜呜呜，呜呜呜……”

　　王珊说得有板有眼，有情景有细节，还有铁的事实和证据。这时的老两口再也不敢相信王珊说的是假话了。

　　“这个兔崽子，真不是个东西？”刘满存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唉声叹气。

　　“叔，姨，我走了。你们保重。”

　　“哎，天马上就要黑了。再说，你家被拆了，你爸你妈都到你两个姐家里去了。你要去哪里？”郑佩佩拉着王珊的胳膊说。

　　“不知道。”王珊说。

　　“不行，不行。你这样出去，晚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一个女娃娃，万一？不行不行，阿姨不让你出去。”

　　“我去隔壁我二大家，和兰花姐先住一块儿。等开学了，我就住学校了。”

　　听到王珊这么一说，郑佩佩和刘满存的心终于放下了。

　　过了一会儿，刘满存说：“也好，也好。你先住到你二大家里。等刘直回来，我把事情搞清楚后，让他到你二大家里给你赔礼道歉去。”

　　“让阿姨送送你？”

　　“不用不用，咱们是相邻的两个村子，十几分钟就到了。”

　　刘直的母亲郑佩佩将王珊送到了家门口，又目送王珊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后，便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

　　“哎，都是你把儿子给惯坏了。”郑佩佩埋怨了一句正在闷头吸烟的丈夫。

　　“怎么是我惯坏的？”正在气头上的刘满存显然得对老伴的这句埋怨心生不满。

　　“怎么不是你惯坏的？整天把你横刀夺爱的故事挂在嘴边，这下好了。搞得王珊家破人散，现在你儿子又搞一个，把王珊这么好的姑娘给气走了。干的什么事嘛？丢不丢人啊？”郑佩佩被丈夫的一句话激怒了。

　　“你还好意思说。没有我当年的横刀夺爱，你现在还跟那个无赖过着。他家现在是啥光景，你不知道吗？出了事情，怪起我来了。你得了便宜，现在却还卖乖了？”

　　“我得什么便宜了，跟你过的这几十年，家里连一样像样的家具和家电都没有，我得什么便宜，卖什么乖了？啊，你说？”

　　“跟我在一起，物质上的确没有享受到幸福？可你不是说过嘛，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开心？”

　　“我开心个屁？”母亲郑佩佩实在忍不住了，朝自己的男人骂了一句。

　　这让从没有听到母亲骂脏话的刘直一进门就给听到了。

　　“怎么了？怎么吵架了？”

　　“吵架，吵架，还不都因为你！”刘满存说不过妻子，朝着刚进家门的儿子发起火来。说着抄起扫地的笤帚就朝儿子打来。

　　刘直知道自己今天的误会闹大了。着急地说：“这是误会，是场误会。王珊呢？妈，王珊呢？”刘直在院子里一边躲闪的父亲的追打，一边朝屋里生气的母亲喊。

　　看到丈夫刘满存打儿子，又不放心哭哭啼啼离开家的王珊，郑佩佩赶紧说：“你还不赶快去找王珊，小心她想不开出个什么事情？”

　　“她去哪儿啦？”

　　“说是去她二大家了。”

　　刘满存还在追打，他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能打得着一个活蹦乱跳的精壮小伙子呢。

　　刘直轻轻一躲闪，又一次躲开父亲手里的笤帚，一个转身，朝杏花村王珊他二大家跑去。

　　看到二大王诚龙家的灯亮着，刘直估计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便朝亮灯的窗户喊：“王珊――王珊――王珊在家没？”

　　“汪汪汪，汪汪汪！”王诚龙家的院子没有围墙，只有一段大约一米五高的篱笆墙。

　　院子的狗叫了，刘直朝里一望，发现是大黄。

　　刘直不会想到，自从大黄的后腿被韩金一家人打断后，这只可怜的狗见了生人便会发出更加疯狂的吼叫。

　　“汪汪汪，汪汪汪。”

　　王诚龙端着饭碗出来一看，是刘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诚龙最近几天正在气头上，一直想着给自己的大哥王德龙报仇，没想到，这个搞黄王珊婚姻，害得大哥王德龙家破人散的小流氓自己找上门来了。

　　王诚龙心中的怒火一下被激发起来。他将手里的碗迅速放到窗台上，抄起狗窝旁的一根木棍追打了过来。

　　“汪汪汪，汪汪汪！”大黄叫得更疯狂了。这把正在屋里吃饭，挺着大肚子的王兰花给吸引出来了。

　　王兰花端着碗，看到父亲拿着棍子冲过去要打刘直，赶紧往门口走去。

　　“王珊，王珊，你出来，出来。”刘直看到王兰花便问了一句：“兰花姐，王珊在你家没？”

　　“没有，王珊没来我家。”王兰花说。

　　“你个小流氓，把王珊好好的婚事搅黄了，害得我大哥妻离女散。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却送上门来了。我打死你这个王八羔子！”

　　“快跑，快跑，刘直，王珊没在我家。她不是在你家吗？”

　　“她跑了，不见人了。”刘直说完扭头便跑。

　　“啊！”王兰花手一抖，手里的碗摔到了地上。

　　听到闺女把碗打碎的声音后，王诚龙也觉得自己追不上刘直，便转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