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自小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在飘渺宗的山门之前,因此对宗门有着天然的亲切感。每每听人提起往日的辉煌,都会兴奋不已。小王对金戈的尊敬看出来是发自内心的,虽然金戈的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看起来已经风烛残年。在小王的心里,金戈宗主就是天。他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金戈的生活。学不学绝世神功,发不发大财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王的来历,金戈也不清楚。只是听他的父亲无意中说起过,老王是被仇家追杀,被飘渺宗的人发现时,已经命悬一线。两年后病情才慢慢好转,老王的武功全废了,但是好在他能烧的一手好饭。宗门内的人都喜欢老王做的饭,甚至达到了非老王做的饭不吃的地步。老王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身子骨还算硬朗,慈眉善目的。每次说话,都会先有笑意盈面,露出他的大黄牙。老王说话有个特点,总是先有嗯的声音。
“嗯,少宗主,今天您想吃点什么呀?”朴实的话语,憨厚的面容,眼神甚至还带有一丝浑浊。
金戈看了看老王和小王,有气无力的回答道:“王叔,您看着办吧,反正无论您做什么我都喜欢。”
“好嘞,”老王转过身去,慢慢走向了厨房。步态看起来缓缓的,但是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健。
金戈坐在破了房顶的大殿上。看似无精打采,心思却在飞快的思索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从他的眼神中显露少年人应有的神光。
千年以前,飘渺宗确实是个当年的大宗派。和玉鼎派、天机门并称中州大陆三大帮。当年三派并立,分别执掌了传说中中州大陆的擎天大能的三件宝物。玉鼎派得到是一柄幽篁剑,天机门得到是雷龙盾,而飘渺宗得到的却是最重要的荒神宝甲。江湖中有传言,能同时得到三件宝物的人,就能征服中州大陆。“难道小王和老王看上了我们飘渺宗的宝物,趁着现在想拿到手?”金戈想着,“问题是这些宝物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管他呢,兴许是真的对宗门有感情吧?”
如见看到宗门破落如此,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那些传言,反正金戈不会相信。如果不是金朗在临死前的日子里,非常严肃而且反复多次的告诉金戈,荒神宝甲的确在宗门里,他们父子相传的荒神七绝正是配合这套宝甲的盖世神功,严禁他将这套武功传给他人。金戈早就想把所谓的荒神七绝传给小王了,两个人对着练还有些乐趣,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实在太无聊了。
“哎,我这个老爹啊,你倒是把藏宝库的位置告诉我啊!现在可好了,我这个身体真的变成风中残烛,不知道哪天就会嗝屁啊!”
“还好老娘传给我那套秘诀,翻来覆去不知道背了多少遍,虽然能够极快地恢复我的精力,但是对付衰老,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金戈在等饭的时候无聊,定神玄典又自动运行开来。说来也奇怪,每次运行这套功法,金戈都会感觉神聪目明。整个人的听觉、视觉甚至是直觉都会超过寻常。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拖累,金戈甚至有种要腾飞天空的错觉。
突然,金戈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努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尽快想要藏到大殿后面。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大殿的大门被轰的一脚踢开。破碎的木屑,扎到了金戈的后背。猝不及防下,金戈应声倒地。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金戈的身体就被一个强壮的手臂提到半空,只一个回旋,金戈便失去了知觉。
金戈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不停的飞翔,时高时低。梦里小王时而哭泣,时而被人痛打。老王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模糊,他不再像往日里孱弱的身体,箭步如飞,带着两个人前前后后的寻找着什么。
“嘿,小子!醒醒,再装,我就把你这个小伙伴给宰了!”
一碗凉水泼在金戈的脸上,金戈瞬间清醒过来,他努力睁开眼睛。自己和两个陌生人出现在后山草甸,也是当年他们父子经常练武的地方。小王浴血满身,老王也跪在一边奄奄一息。
“金宗主,我该称呼你是金老爷子呢,还是金少爷呢?哈哈哈......守着明人不说暗话,快说!荒神宝甲藏在什么地方?”说话的声音非常刺耳,如同公鸡打鸣一般,只一句,金戈就把这个声音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抬眼望去,只见这个人身高足有一丈,黑布蒙面,两个眼睛极小。双臂粗壮。那人一把提起金戈,如同拎起一个婴儿。用力之下,金戈又要晕厥过去。
“慢着!”另一个矮个黑衣人说道,“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秘密,打死他容易,回去我们没有办法交差了!”
“小子!你们只有三个人,说出来,饶你不死,否则......”高个黑衣人残忍的笑了一声,转向了小王。手掌抚在小王前臂,稍一用力,小王双臂竟然粉碎!
“啊,啊”小王的一声痛呼,竟然疼的全身颤抖。“宗主!金戈!小王不能再伺候您了!”
看到多年的玩伴遭受如此大的痛苦,金戈已经泪流满面。三个人当中,由于年龄相近,金戈和他的感情最深,如同兄弟。金戈的声音早就变了腔调,“我是真的不知道,知道了一定告诉你们,求你们不要杀他,求求你了!”
“哈哈,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好,我就杀给你看!”黑衣人一转身,小王头骨尽碎,只见数到血光喷出,金戈当时再次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缓缓恢复神志时,眼前只有了老王。还是那张憨厚的面容,老王的脖子上架着一柄钢刀。
“宗主,求求你救救我吧,你说了,老王的命也就保住了啊!”老王哀求道,涕泪具下。
金戈惊惧之下,万念俱灰,顿时失去了方寸。小王已经惨死,此时,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了父亲当时的告诫。金戈只是不想再看到老王的死去。孤零零的宗门,如今只剩下两个人。只剩下他自己,秘密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我说,你们不要杀王叔!”金戈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小子还算识相,快讲!”
“我们飘渺宗真的没有荒神宝甲啊,我向老天发誓,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我有祖传的荒神七绝,你们想学,我可以交给你们!”
黑衣人显然并不相信金戈的话,“小子,到这个时候还不给我们说实话,我就杀了这个老头!”言罢,就要举刀杀人。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你们不要杀王叔!杀了我吧!”金戈已经无力挪动自己的身躯,只能躺在地上无力的说道。
“慢着,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宝甲的所在,”矮个黑衣人说道,“看这破破烂烂的地方,能有宝甲,飘渺宗还能沦落到这个地步,刘宗主他们也就是来让我们来碰碰运气吧?”
“嘘!”公鸡嗓喝止了矮个黑衣人的话。
“不要提宗主的名讳!”
“不用这么担心吧,就他,我们不杀他,恐怕也活不过明天!”
“小心驶得万年船。算了,这个破地方,已经被我们翻个底朝天了,看来所谓的荒神宝甲并不存在,这趟咱们哥俩个是白跑了一趟。”
“等等,刚才这个小子说的荒神七绝是什么秘法,练来看看。”
“什么,你还真的相信?如果真的是什么秘法,这小子还能长成这样?哈哈,大哥,我们还是省省心吧。”
“好吧,算我们倒霉,来了这么个破地方。走吧,至于这个小子嘛......”公鸡嗓说道,“杀他脏了我的双手,你就下去吧!”他拎起金戈,顺手将金戈向山下一抛。
金戈只觉得一股巨力击身,身体不由自主地沿着峭壁,向山下落去。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老王的身体站了起来。身后传来的是两个黑衣人残忍的笑声。
“我要死了!”这是金戈昏死之前最后的想法。
......
黑暗、疼痛。金戈以为自己真的死了,但身下软软的叶子告诉他,自己撞上了大运。原来,沿着峭壁有很多伸出的小树。也亏得金戈的身体轻,多次的穿过树枝,渐渐减缓了他下冲的力量,最终停在这一个大树上。不过金戈四肢的骨骼已经多处破碎,他现在真的是个不折不够的废人。
天亮之后,金戈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自己身下的这个大树异于周围的树木。周围的小树大都细枝细叶,这个大树的枝叶繁茂,像个大蒲扇一样伸出峭壁。枝枝叶叶之间有红色的小果子在微风中摇曳,他的嘴边恰好有一颗。最让人奇怪的是,仔细看过去每个果子里面好像有小蛇游动。金戈没有力气,也不敢在树上乱动,只好无助的躺着。